他要死了!
我爸要死了!
我爷爷已经走了十年,而今我又要经历一次父亲离开吗?!
我脑海里彻底乱了,纵然我各科成绩名列前茅的大脑,此刻也难以接受这惊涛骇浪的消息。
转回头,我凝视着小姑,她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眸红肿,显然也是哭了很久,只不过此刻当着我和张莹莹的面,她必须镇定罢了。
我轻叹了口气,准备出言安慰她几句,可还不等我开口,小姑就拉着我的手跑着出了门,张莹莹也二话不说,拿着包就陪着我和小姑直奔着医院而去。
我至今都记得非常清楚,当我们赶到医院后,我爸就已经进了太平间,而我们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我怀着痛苦无比的心情填了火葬协议,小姑替我付了我爸的火葬费。
在我记忆里那个慈父的面容已经模糊,可是八岁那年经历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我本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我早该将这些事情彻底忘了,但是当时伫立在医院太平间空荡荡的走廊里,八岁时有过的各种悲伤情绪,如滔天浪潮一般向我袭来,一波又一波拍打在我的心脏上,让我整颗心碎了一般的疼。
他曾说过会来小姑家里找我,于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把全部希冀都等光了,他都没有来过一次。
可是我的理智还是告诉我,我爸不会骗我的,我一定会再见到他!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等我时隔十年,再次与我爸见面时,他竟然变成了一把白灰,被关在一个怀抱大小的盒子里,不能再说话,也不能再摸我的头发了。
没有彻夜的促膝长谈,只有阴阳相隔的无尽悲哀。
他的葬礼非常简单,就是我小姑在家里摆了个坛就做了道场,孝子贤孙就我一个人,悼念亲朋也只有小姑与张莹莹,我爷爷走得都比他热闹。
至于他的葬地,则是由我亲自挑选的,而送殡的人也只有我和小姑与张莹莹,至于我妈,依旧是杳无音信,不清楚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遵从我爸当年的话语,我选择的坟穴场乃是整个东夏市玄学圈有名的凶煞地,由十几种大的风水煞位组成,而我直接将他的骨灰盒埋在了煞地中心位置,接受整个风**场的凶煞之气。
当时我将他骨灰盒刚放下墓穴,骨灰盒表面就直接啪的一声裂开了数条纹路,这里的煞气能量可见一斑。
虽然知道此地不可葬人,但是我坚持把骨灰盒放了进去,而且不仅是把骨灰盒放了进去,甚至还专门没有刻碑,没有给他弄封土,只是将放骨灰盒的深坑填平了而已。
为了不影响张莹莹与小姑的生活节奏,我将内心的哀伤全部压制,将如潮似浪的悲痛都关在了自己身体里,没有哭过一次,也没有诉苦半句,她们对我已经是有大恩情了,我不想再让她们担心。
并且在埋了我爸之后,我的学习就更加用功了,唯有将一门心思全部投入到学习当中,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暂时摆脱我爸去世对我的影响,而张莹莹与小姑见我没有太过悲痛,也没有再刻意提起过我爸。
在埋了我爸之后的第二年,我就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东夏政法大学,第五年我从政法大学毕业,又读了三年的硕士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就不顾导师以及同学劝阻,直接向已经成为职业律师的张莹莹借了一笔钱,与她联名在东夏市新城区火葬场旁边开了一家扎纸店。
她没有问我原因,也没有劝我,反而她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她说就算我要去沿街乞讨,她也会支持我,并且陪我一起去,更别说是开个店了,而联名之事则是她强制的,说啥她要做扎纸店女主人,我是男主人,唉,时隔这么多年,她还是这么幼稚呢。
扎纸店是我爸当年的叮嘱,而今我必须履行,虽然我更想凭借大学里的知识去挣更多钱,但是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我也只能照着我爸当年的说法行事,况且这也是我爸这辈子唯一替我安排的事了,可以算是遗嘱,倘若不照做,我也于心不安。
张莹莹来探望过我几次,也问过我怎么突然想开个扎纸店,我就借口说对传统手艺感兴趣,我不敢告诉她实话,怕她认为触及我的往事我会伤心,只不过在我跟她解释过后,她也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了,而是在家里照着网上视频教程摆弄起扎纸来。
开扎纸店这一年我已经二十五岁了,生命当中的大劫就在今年,倘若我不谨慎行事,保不齐就会有生命危险。
可我再怎么小心翼翼,潜在的危险还是找上了门......(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