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给端阳松绑,大家倒并没有上前阻拦,或许是他们对活祭端阳起了动摇之心,又或许是因为有苏大哥做保,他们一时之间都没有人出头说什么,而那位法师也只是气呼呼瞪着我们。在湘西这边,法师的地位在当地可是比族长都更高的,极为受人尊敬。而此次因为我解决了他解决不了的落洞女,自然让他没了颜面,所以,他对我恨得牙痒痒也正常。不过,为族长报仇这件事上,有苏大哥出来担保,所以他也只好忍着无法发作了。很快,端阳身上的绳子就解开了,我也将他嘴里的破布取掉了。只见端阳如今已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脸痛苦的表情。见我将他解救了下来,就落泪痛哭了起来,一边落泪,一边拉着我的手说:“大师,你终于来了,我以为这回真的死定了,呜……”虽然我有一大堆的问题急着问他,但是我也知道眼下还不是问事情的时候,我叫他别担心了,然后问了他一句:“族长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端阳拼命的摇头:“不,是被冤枉的,大师一定要救我啊!”我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大家说:“大家放心,我一定会为大家寻出真凶的,若真是我朋友害的族长,我定然会将他再次交到你们的手上。”说完,我便扶着端阳,跟在苏大哥的身后,朝祭坛外走去,一路大家也都纷纷让了开来,并没有人上前阻拦,只听见身后的法师叮嘱众人,让大家防着点,不让我们离开村寨!就这样,我们顺利的将人救了下来,扶着一脸痛苦的端阳回到了苏大哥的家里。当然,我也知道,虽然已将端阳救下来了,但是想平安的离开这个寨子可就不容易了,除非找出害死族长的凶手,否则我们一走,苏大哥就麻烦了,要知道他可是替我们做保,要不然我们是绝不可能将端阳救出来的。也正因如此,我十分迫切的想知道端阳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什么急于到族长家借电话,又为什么陈贤懿打电话给我却是叫我别要过来,还有为什么族长家会起火,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迫切的想从端阳口中得到答案。如今回到了苏大哥家里,暂时是安全了下来,于是我便一把拉住端阳,焦急的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端阳听我问出这话,他却一脸自责的落起泪来,还一边打自己的耳光,骂着自己:“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如果不是为了帮我寻人解蛊,陈贤懿和汤大师也就不会出事了,是我连累了他们!”看到他那自责的样子,我更加担心了起来,忙叫他别自责了,快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端阳抹了一把泪,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原来,他们三个人一路走来,最后来到了这个寨子,听说这个寨子里有一位叫麻子的蛊婆,蛊术在这方圆几个苗寨都十分的厉害,陈贤懿他们三人就直接找了过去,想请那位叫麻子的蛊婆替端阳解蛊。可是,他们三人寻到蛊婆,蛊婆不但不愿意帮忙,反正还偷偷给他们三人下了蛊,逼他们三人离开村子。陈贤懿这脾气比较暴躁,发现自己中了蛊,立即便寻上门去与蛊婆理论,结果陈贤懿斗不过那蛊婆,不知那蛊婆给他下了什么蛊,痛得死去活来。说到这里,端阳还显出一脸的惊恐后怕。他说,当时他们都以为得死在这个寨子里,陈贤懿担心我会来救他,怕我也着那蛊婆的道,于是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听到这里,我就问端阳:“那后来呢?陈贤懿怎么样了?他和老汤人去哪了?你怎么又会被大家给绑起来,当成是害死族长的凶手?”端阳说:“后来陈贤懿蛊毒发作,因为我和汤大师也中了蛊婆下的蛊,无力带陈贤懿离开寨子,只好到族长家给你打电话,想叫你来救他,结果当时被人在背后敲了一下闷棍,我就晕了过去,当我醒过来时,族长家已经起了大火,而汤大师却不见了。”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讲道:“后来的事情您也知晓了,我被当地的寨民当成了放火烧死族长的凶手,被他们给绑起来了,幸好大师来救我,要不然……要不然我这次就没命活了!”听完端阳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我是又担心又气愤,担心的是陈贤懿和老汤他们,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儿,怎么样了?气愤的是那个叫麻子的蛊婆,竟然如此恶毒。我问端阳:“现在你也不知道老汤和陈贤懿去了哪吗?”“不知道,他们有可能是被蛊婆抓去了。”他摇了摇头。听到这话,我也觉得他这猜测很有几分道理。因为他们二人都中了蛊,打电话时便已经无力逃出寨子了,所以多半他们还没有逃出去。而如今整个寨子都不见他们人影,很显然,他们有可能是被人抓起来了,而抓他们的人自然就只有那个叫麻子的蛊婆了,因为他们初到此地,不可能有什么仇人,只与那蛊婆有过冲突。当下我就问他,那个叫麻子的蛊婆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她要人。端阳忙叫我莫要冲动,说那蛊婆厉害的很,大晚上跑过去很有可能就会着了她的道。而一旁听着我们说话的苏大哥,也忙劝住我,他告诉我,叫麻子的蛊婆住在寨子的南边,离此有两三里路,那边并没有其它人家,就麻子一人住在那边,平时这个寨子里的人都少有人去,因为那麻子很会下蛊,人人害怕,除非有人在外边被人下了蛊,才会去她那找她解蛊,否则平日时是没人敢去她家的。我说,如今我朋友很可能就在她手里,我必须得去救他们。苏大哥说:“先生,您就是要去也等明天白天去,她家里蛊虫何其之多,晚上黑灯瞎火的她若放出蛊虫,我们也很难发现,不小心就会被蛊虫所伤。”听到这话,我也只好叹了口气,暂时按压下心中的焦急。接着我就对端阳说:“在族长放火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是蛊婆呢?”端阳并没有回话,因为此时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痛苦,我忙问他怎么了?他捂着肚子,说:“我被那蛊婆下了蛊!如今肚子又痛了起来!”说完这话,他便痛得坐立不稳,一下就滚到了地上,捂着肚子痛得死去活来,那样子就好似他的肚子里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噬咬着他一样,看上去生不如死,痛得连嘴唇都变了色。这可把我和苏大哥都吓坏了,苏大哥一时就乱了分寸,问我这该怎么办?我问他这儿可有懂得解蛊的人?苏大哥说:“方圆几十里,只有麻子一人会解蛊,一时半刻根本寻不到人来替他解蛊。”听到这话,我也心慌了起来。见端阳痛得在地上打滚,我扶都扶不住,最后也只好用我知道的土办法来减轻一下他的痛苦了。当下,我便叫苏大哥去帮我取来了两个生鸡蛋来,接着我和苏大哥一起帮端阳将衣服脱去,然后我就用生鸡蛋在他的肚子上揉搓了起来……虫在皿上,称为蛊。蛊,说白了就是毒虫,凡是虫子都喜腥,所以用生鸡蛋可将蛊虫给引出来。将端阳衣服脱去,苏大哥吓了一大跳,因为端阳的身上到处都长满了红色的脓包,显然他被玉虚下的蛊越发的厉害了,若不再快点找人解蛊,可就没得活了。不过,如今眼下可还管不了玉虚下的蛊,得先将麻子下的蛊给解了。用鸡蛋在他肚子上揉搓了大概有一袋烟的功夫吧,端阳的脸色也慢慢变好了,显然肚子没有刚才那样疼痛难忍,到了这时我方才停了下来。我叫苏大哥取来了一个碗,接着将揉搓过端阳肚子的生鸡蛋在碗里一敲,只见鸡蛋壳里头流出来的哪里还是什么鸡蛋呀,全是黑乎乎的粘稠之物,仔细一看,全是一只只小小的蜈蚣!这些小蜈蚣足有上百条,密密麻麻,而且还是活的,裹在鸡蛋粘液里一动一动的,看上去极为吓人,甚至让人作呕!苏大哥吓得当时就叫出了声,而苏大嫂则一下就干呕了起来。说实话,将鸡蛋敲破,见到里面的竟是些这种粘稠之物,我胃里也好一阵翻滚,同时惊道:“他中的是蜈蚣蛊!”“蜈蚣蛊?”苏大哥惊恐万状再次瞟了一眼碗里还不断动着的粘稠之物,问道:“那你朋友的蛊现在是不是解了?”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得要下蛊之人将蛊收回去方可!”是的,此时的端阳虽然好转了许多,但他的蛊却并没有解掉,只不过暂时被我用生鸡蛋将蛊虫引出了一部分,以此减轻了他的痛苦,而真正要解去他体内的蜈蚣蛊,还得让那下蛊之人将蛊收回去方可。想到这里,我便说:“明日,我一定要去找那蛊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