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芯接过镜子,掰开,拿出美人棱,将这两样东西都捏个粉碎。
然后她看着老道愕然地神情问:“难道住持就不好奇我是来找谁的吗?”
住持:“谁?”
“唐千锋。”时芯松开手任由掌心粉末飘散,“我知道他在这儿,所以别再跟我整这么些弯弯绕绕的,去告诉他,我的耐心已经耗尽,再不来见我,我就去找唐衡川了。”
“看来衡川还没把你得罪透,居然还能成为你的选项之一…”
唐千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时芯回头瞧见的就是他忧愁惘然的样子,尽管有保养,细纹还是爬上了眼角,年纪大概在四十上下,和史望津的粗矿不同,他成熟文雅,像是生来就该泡在茶罐子里吟诗作赋的那类人。
住持施了一礼,和道姑相继离开。
“并非是要不要选唐衡川的问题,而是你们唐家所有人似乎都搞错了一件事。”时芯冷冷地看着他,“要清高就清高到底,要求人就得学会弯腰,不过我看你们也聪明得很,不比谁更有礼,反而要比谁把我得罪的更狠。”
唐千锋无话可说,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在道馆相遇,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离开道馆,但也没走多远,就在一块僻静点的茶水店坐下。
“时领主此言差矣,我们为何要得罪你呢?换句话说,你有什么值得我们得罪的?”他清洗着茶具,“你的背后是无面衣主,而我的背后是大哭灵山,说到底都是为背后的主子做事而已,身不由己。”
时芯听着他自爆的话,一时竟有些愣住。
每个组织背后都有坐镇阴神,唐家说到底也是大组织,就看老宅供奉鹿蜀,有名的玉皇山成无生老母朝拜地就不难猜出,唐家的坐镇阴神是谁。
但唐千锋却说他直接听命于大哭灵山,能操控一个主家人物,可见唐家和大哭灵山之间的关系地位不是合作,而是一方臣服另一方,由此推断,唐家最有话语权的长老会也是大哭灵山的人。
或者说,七百多年前就是大哭灵山的人扶持的唐家。
唐千锋直言:“也许时领主会觉得现在谁都在盯着煞畜养殖这块肥肉,包括家里那几位不成器的小子,也都卯足劲儿想分一杯羹…但对我来说,这东西并不重要,而且我想提醒你,时领主…”
一杯茶放在面前,茶香清冽,有淡淡的薄荷味。
他定定地说:“在利益面前,就算无面衣主看好你,你也不过是为祂办事的普通人,没了你,也会有别人顶上,只要把你身上的资源全部平移给另一个人,你就是可有可无的。”
一直以来时芯都有种自己身份没做好的担忧,就在这一瞬间,她释怀了。
“你想说什么?”
“娘娘说了,让你生个孩子给她。”唐千锋抿了口茶,“这样她就能保你继续当这个时领主,否则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