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西大旅社10号房。
“你怎么来了?”当陆慧出现在朱山缘面前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这个女人虽说是大哥刘国兴的红颜知己,可她毕竟不是军统的人。
“朱三哥,萍哥在不在?”
“萍哥出去办事儿了,你找他有事吗?”朱山缘将陆慧让了进来,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今天我在百货公司上班,萍哥的那位朋友王先生打来电话,约我今天晚上去绿岛歌舞厅,我知道,他约的不是我,是萍哥,所以我就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萍哥。”陆慧坐下来喝了一口水道。
“王先生主动给你打的电话?”朱山缘迟疑了一下,这就有点儿反常了,要知道,以往刘国兴通过陆慧约王天桓,这王天桓大部分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到时间了,未必就会过去。
他们都知道,王天桓有时候这是故意的躲着他们,尽管后面见面会找借口解释过去,但双方都是心照不宣的。
“是的,他问我这两天为什么没给他打电话,我说我这两天感冒了,然后他就问好些没有,我说我好多了,他就约我晚上去绿岛歌舞厅,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陆慧解释道。
“行,我知道了,等李萍回来,我就跟他说,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朱山缘眉头皱了一下,起身道。
“你跟萍哥说一声,王先生约的是晚上六点半在绿岛歌舞厅。”陆慧点了点头,起身再提醒一声。
“知道了,我送你出去。”
……
陆慧离开没多久,两名公共租界的华捕提着警棍出现在沪西大旅社。
“老板,最近有陌生人住店没有?”
“哎呀,刘探长,您来了,快裏面坐,小胡,给刘探长沏一壶热茶过来……”
“茶我就不喝了,这一路上过来,已经喝了一肚子了,再喝的话,我这肚子都装不下了,把你店里住客登记表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不是刚查过吗?”老板满脸堆笑道。
“刚查过,那还是几天前?”
“三天,五天,还是一个星期……”
“别废话,上头命令,尤其是你们这些外人进出的场所,尤其要严查,这要是住进来破坏分子,及早发现最好,不然,倒霉的可是你自己。”刘探长喝斥一声。
“是,是,我这就去给您拿登记簿。”老板忙唯唯诺诺一声,他哪敢得罪这些穿黑皮的黑狗子,那心黑着呢。
……
约莫过了一刻钟,刚才在沪西大旅社老板面前趾高气昂的刘探长,站在杨宸面前露出谄媚的笑容。
“怎么样,查到了吗?”
“瞧您说的,这点儿小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刘探长道,“我都查清楚了,10号房,已经住了很长时间了,用的是唐福这个名字,三十岁左右,福建那边的口音,说是从南洋过来的……”
“你确定就是这个唐福吗?”杨宸问道。
“确定,这沪西大旅社的伙计亲眼见到杨队你说的那个女的进了10号房,这错不了。”刘探长。
“他的证件查了吗?”
“当然,他那份证件是真的,但上面的信息却是假的。”刘探长道,“杨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要是一般人,我还找你干什么?”杨宸哼哼一声,“你呀,派人盯着这个唐福,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
“明白。”刘探长。
“这事儿,别说出去,否则,准没你好事儿。”杨宸提醒一声。
“队长,咱们不抓人吗?”刘探长走后,杨宸手下队员忍不住问了一句。
“处座有令,放长线钓大鱼,明白吗?”
……
刘国兴去了哪儿,朱山缘并不知道,他一个人住在沪西大旅社,刘国兴跟另外一个人住在小沙渡,这也是怕一处暴露了,不至于全军覆没。
而且刘国兴是他的组长,有些机密他是不能够知道的,所以,他只能在家里等,等刘国兴过来。
临近中午,朱山缘正要出门吃饭,忽然听到敲门声,仔细一听,是他跟刘国兴约定的暗号。
“快进来。”朱山缘打开门,将刘国兴让了进来,又探出头来,仔细的在门口廊道观察了两下,这才关上门转身过来。
“老刘,陆小姐来过了。”
正解下围巾的刘国兴惊讶的一回头,马上迅速的围上了围巾:“怎么回事儿,她怎么过来了?”
这化名“李萍”的人,正是受戴雨农委派,来上海从事秘密活动的特派员刘国兴。
“你不是吩咐这两天不让她联系桓长官吗,桓长官今天上午给她打电话了,约了今晚六点半在绿岛歌舞厅见面。”朱山缘道,“所以,她就跑我这边来了,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你。”
“桓长官主动约我见面?”刘国兴动作一停,顿时想起自己刚刚接到的“蛰伏”的命令,有些犹豫。
“老刘,桓长官很少主动约见,我担心,这裏面会不会有诈?”朱山缘道,“这些日子你暗中跟桓长官还由陈明初来往,我都替你捏着一把汗,桓长官或许不会出卖咱,可那陈明初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人物,他现在在76号破受重用,只怕未必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