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博牵着马回到马厩。
他心中琢磨着如何劝服兰蒂小姐,让她答应自己将马匹养在别墅裏面。
通过这一次教训,罗贝尔德伯爵肯定会牢牢记住自己拥有的这匹纯种血统的骏马。如果这个家伙再一次发动攻击,想必他绝对会将自己心爱的座骑计算进去。
为了保护心爱的骏马,瑞博将那匹纯种马藏到了放马具的阁楼之上。
阁楼低矮而又狭窄,确实委屈了他心爱的骏马,不过,瑞博只能够用轻声细语来安慰这位非人类的好伙伴。
那匹纯种马好像明白了瑞博的意思一样,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在饲料袋子裏面装满了最好的马料作为补偿之后,瑞博将马厩封闭了起来。
瑞博将凝聚空气的魔法阵布置在马厩的门口,然后从插兜裏面取出魔杖,将迷幻粉溶剂化作一蓬迷雾飘散在空中。
至少在明天早晨之前,不用担心普通人从大门进入这个地方。
瑞博并不认为罗贝尔德伯爵的手下会翻窗户进入一座马厩,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进攻别墅的时候,倒是很有可能会破窗而入。
瑞博回到别墅之中。
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别墅裏面忙碌极了。
侍女们走进走出,在她们的怀里抱着被褥和枕头。
瑞博满脸疑问地跟着那些侍女们走进自己的卧室。
那些侍女们看着自己的神情让他感到疑惑不解,那充满羞涩的目光中好像包含着一些其他东西。
瑞博的卧室原本就不大,现在更是铺了一地的床褥,因此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哦,瑞博你回来啦!”芙瑞拉小姐笑着迎了上来:“我让所有人都搬到卧室裏面来,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你也方便保护这裏所有的人。你看,这样好吗?”
芙瑞拉小姐一脸邀功的神情。
“兰蒂小姐呢?”瑞博问道,不过他立刻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问的。
果然,那些女仆们一个个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们心中在想些什么,瑞博不用问也自然明白。
“放心吧,兰蒂小姐晚上自然会来这裏的,你急什么?”芙瑞拉说道。
那些女仆们个个满睑通红。
“那么你怎么办?你身上也有毒要解啊。”瑞博说道。
那些侍女们显得极为惊讶,她们并不知道,芙瑞拉小姐也中了毒,好像她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芙瑞拉小姐瞟了瑞博一眼,说道:“放心吧,兰蒂小姐她们不会妨碍到我们的,她们只是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到这裏来而已。你有足够的时间为我解毒,这件事情,兰蒂小姐已经知道了,这下你放心了吗?”芙瑞拉小姐眼角流露出戏弄和嘲讽的目光。
那些侍女们显然已经明白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她们的脸更红了,而瑞博简直无地自容。
“兰蒂小姐怎么样了?”瑞博问道,他想要找个好借口以便离开这个令他感到尴尬的地方。
“牧师正在为她进行治疗,如果你想要见她的话,她在花园客厅裏面,还有莲娜小姐也在那里,她是最需要接受治疗的一个。”芙瑞拉小姐说道。
“那么其他人治疗过了吗?”瑞博问道。
“那位牧师说了?你的治疗相当及时,因此,他可以不必大费手脚,而且,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中了毒,显然早些时候的水里,毒性没有那么浓。”芙瑞拉说道:“兰蒂小姐原本也可以没事,她只喝了一小口茶,中毒同样不算深,只不过后来被你吓得不轻,需要暂时恢复一下精神。”
那些侍女也在一边哧哧直笑,显然她们同样感到相当有趣。
瑞博神情大窘,他低垂着头回到楼上的实验室裏面去了。
瑞博感到没有脸面去见兰蒂小姐,特别是当着那位牧师的面。
所有人都将他当作一位可以信赖的专家,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一位大惊小怪的能手而已。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瑞博预感到危险的逼近,虽然他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练,掌握了不少魔法知识,但是真正能够用来防身的仍旧只有那根魔杖。
瑞博打算通过那面魔镜,向远方的玛世克魔法师讨教一些真正实用的魔法。他自信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去操纵那些原本根本无法操纵的魔法。
在实验室裏面,瑞博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不过很可惜,始终没有和玛世克魔法师联系上。
无事可作的他只得做了几枚凝结空气的符咒,这种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和迷幻粉化作的飞雾配合使用,倒是颇为合适。
和往常一样,晚餐的时候,一位侍女将瑞博从魔法试验中唤醒。
瑞博走下楼去,来到花园客厅之中。
芙瑞拉小姐和兰蒂小姐正坐在那里,桌子上面放着煮熟的鸡蛋,以及烤好的米粉包,除此之外便是一碗海螺肉。那是瑞博的晚餐。
瑞博取出贴身藏着的验毒工具,将海螺肉反反覆覆地检查了一番。
“喂,你用那玩意儿搅和了半天,这还能吃吗?”芙瑞拉小姐紧皱着眉头说道,她还装出一幅恶心的模样。
瑞博不以为然地将证明没有毒的海螺放在嘴裏大嚼起来?他从来不浪费食物。
“没有办法,我得时刻当心,而且我吃的食物和你们有所不同,目标十分明显。”瑞博无可奈何得说道。
“大家都没有事了吧?”瑞博问道。
“莲娜还起不来,她中的毒比较猛烈,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够完全恢复过来。”兰蒂小姐说道。
“得让她经常晒晒太阳,这样会恢复得快一点,而且也没有后遗症,那种毒药会腐蚀骨质,让人骨骼变得松散脆弱,晒太阳再加上喝牛奶,是唯一尽快恢复健康的法门。”瑞博说道。
“你还真是一位专家啊,和刚才那个牧师讲的差不多。”芙瑞拉小姐说道,不过她的语气证明其中嘲讽的意味,远远高于真正的赞扬。
听到芙瑞拉的嘲讽,瑞博低下头自顾自地吞咽起盘子裏面的海螺来了。
因为晚餐实在是太“精致”了一点,以至于所有人很快便结束了这顿晚餐。
芙瑞拉小姐走到瑞博身边,将他一把拉了起来。除了毒瘾发作的时候,她的力气一向很大。
瑞博自然心照不宣跟在芙瑞拉小姐身后向卧室走去。
看到两个人走远了,一位侍女轻声说道:“晚餐之后,好像应该稍微消化一下,再进行剧烈运动。”
“你好放肆哦!”另外一个侍女微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爱娜,你是不是因为芙瑞拉小姐那番话,而动心了?快快从实招来。”另外一个侍女打趣道。
“是啊,我动心了,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没有动心吗?可不要装淑女,假撇清哦。”那个叫爱娜的侍女争辩道。
这番话说得所有人都满脸通红。
兰蒂小姐轻轻啐道:“你们啊,没有姑婆在身边,越来越放肆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瑞博的房间裏面传来充满幸福的呻|吟声,这此起彼伏的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整个别墅裏面回荡着,这些毫不受拘束的声音,在花园客厅裏面,在兰蒂小姐和那四个侍女心头肆虐着。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而又美妙的感觉。
“嗨……小姐,你说我们放肆,但是,对于真正放肆的人,你管吗?管过吗?敢管吗?”爱娜轻声争辩道。
听着那悠扬婉转充满诱惑的声音,兰蒂小姐也语塞了。
那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激昂,突然间声音到达了最高点,在那里回荡,然后一切又回到了平静。
对于相当习惯于这种声音的兰蒂小姐她们几个来说,当然很清楚,瑞博和芙瑞拉小姐之间的游戏,还只是刚刚开始,远没有到结束时间呢。
往常,她们每一个人都是躲在自己房间裏面听着这令人羞愧的声音,不管她们心中正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样的反应,都只是属于她们自己的秘密,但是现在,所有人聚在客厅裏面,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每一个人都低垂着头,默默地忍耐着异样的感觉。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这裏,她们也许会放纵自己的心情,随着那起伏婉转的声音,享受着那异样的不可言语的感觉。但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羞耻和矜持让人无法放纵,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而且这裏的每一个人都不敢离开客厅,因为这会让刚人对自己产生误会,就像自己绝对会认为那个离开客厅的人是想要回到房间裏面放纵和发泄一般。
正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她们只得静静地坐在客厅之中,互相监视着,也默默忍受着心中那异样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别墅裏面才风平浪静下来。
“不知道莲娜怎么样了,夜深了,也许应该早点移到卧室裏面,将她安顿下来,那位牧师不是说过,晚上的阴寒对于莲娜并不是一件好事吗?”爱娜轻声说道。
其他两个侍女看了看兰蒂小姐,见她默不作声,立刻像一串鬼鬼祟祟的小老鼠一样,钻出客厅。
在卧室裏面,瑞博和芙瑞拉小姐刚刚从激|情中平静下来,和往常一样,两个人用一贯的姿势紧紧得拥抱在一起,激|情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筋疲力尽。
瑞博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凯尔勒从来不近女色,那是因为欢愉过后对于一个需要随时保持警惕的杀手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那三个侍女抬着莲娜走进卧室的时候,瑞博这才知道这种危险有多么巨大,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些侍女们沉重而又凌乱的脚步声。
瑞博连忙放开芙瑞拉小姐,并从她的身体裏面退了出来,然后慌慌张张地将掀到地上的被子拉了起来,盖在自己和芙瑞拉小姐的身上。
慌乱之中,瑞博将放在床头的药膏给碰翻了,骨碌碌地滚出老远。
那罐子药膏原本是欢爱之前擦抹在女孩子身上,用来增强激|情的,可这种助兴的药膏,原本对于芙瑞拉小姐的身体一点作用都没有,只不过现在裏面掺入了迷幻粉溶剂。
总是将魔杖当作增加情趣的工具来使用,那实在是有点过份,而且迷幻粉的剂量也不太容易控制。
看到瑞博的窘样,那三个侍女连忙别转头不敢看。
虽然,她们原本就是为了来借机会偷看那令人害羞的场面,但是瑞博和芙瑞拉小姐的表演显然太刺|激一点,太出乎她们预料之外了。
“我们只是想将莲娜安置好,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们不是故意的。”爱娜慌慌张张地辩解道。
“好了,好了,看见也好,没有看见也好,有意也好,无意也好,都用不着说了。”芙瑞拉小姐将手臂枕在脑后悠悠说道:“莲娜真是可怜,被你们当作是挡箭牌拖来拖去,她的身体吃得消你们这样折腾吗?”
让芙瑞拉小姐一提醒,那些侍女们这才想起抱着的莲娜,她们连忙将莲娜安顿好。
瑞博悄悄地从床那头溜了下来,穿上衣服,将滚落到地上的那罐子药膏捡起来,放在床头。
在狭小的房间的地板上面扑满了被褥和床单,瑞博走起路来颇不方便,他小心翼翼地踩在被子和被子的边沿,尽可能不在这位侍女们睡的地方留下脚印。
这让瑞博想起了小时候那种跳格子的游戏。
走到床边躺着的那位侍女身边,只见那个侍女两腮有些异样的潮|红,双眼微微的合拢着,鼻翼一翕一合,嘴唇红得好像滴血一般,这都是那可怕的毒药造成的后果。
瑞博蹲下身体,摸了一下莲娜的额头,满手是汗水,不过冰冷冰冷的,幸好呼吸还算均匀。
瑞博将手放在她的胸口,原本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举动,会让人产生无数绮丽异样的联想,不过因为那凝重的气氛,卧室裏面所有人感觉到的只有紧张。
心脏的跳动相当清晰有力,瑞博放下心来,说道:“她不会有事的,明天应该就能够醒来,不过想要自由行动,恐怕需要经过两三个星期的精心调理。”
“只要没事就好。”一位侍女说道。
“幸亏,这两种毒药效果都不怎么强烈。”瑞博有些庆幸地说道。
“也幸亏你及时发现食物裏面有毒,又及时用花生油为莲娜解毒。”另一位侍女说道。
“瑞博,你可得感谢我哦,如果不是我斟茶给你喝,你还不知道水里被下了毒呢。”芙瑞拉小姐从床上坐下起来,手托着腮说道。
瑞博对于芙瑞拉小姐的厚脸皮佩服得五体投地,除了连声说是,他还能够怎样回答?
“但愿罗贝尔德伯爵也不要采取什么激烈行动。”一位侍女长叹了一声说道。
“不要紧的,即便有什么危险,瑞博少爷世会保护我们大家的。”爱娜笑着说道,用眼角飞瞟了瑞博一眼。
“对于这件事情我可毫无把握,只有自己小心谨慎一些才是,大家休息的时候,最好多穿一些衣服,虽然这样可能会很不舒服,但是,一旦需要逃跑时,至少不会显得仓卒或者是害羞。”瑞博说道,他可不希望给这些侍女们留下不负责任的承诺。
“放心吧,我们早就想到了,更何况,无论是兰蒂小姐,还是其他女士,并不想在你面前显露大好风光。”芙瑞拉小姐说道,显然她这番话的重点和瑞博的意思大相径庭。
令瑞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让除了芙瑞拉小姐这张厚脸皮之外的所有女孩子全都满睑通红。
“我今天睡在哪里?”瑞博问道。
“如果,你不想睡在床上的话,我倒是并不反对,这张床确实能够睡得下三个人,不过只剩下两个人的话,显然要宽敞得多。”芙瑞拉小姐微笑着说道。
瑞博怎么可能放弃和兰蒂小姐同床共枕的好机会呢?
他二话不说,将外套一脱,迅速钻进被窝,占据了芙瑞拉和兰蒂中间的地方。
看到瑞博这副模样,侍女们心照不宣地用异样的神情,对视了一眼。
瑞博和芙瑞拉小姐并排躺在床上,他现在就等着兰蒂小姐的到来了,不过有这些侍女们在旁边,恐怕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瑞博相当沮丧。
和五个女人住在一间卧室裏面的日子又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之中,瑞博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他并不认为罗贝尔德伯爵会就此罢休。
玛世克老师始终没有回信,不知道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让瑞博感到有些烦躁不安,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凯尔勒的性情那么诡异,这种生活会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变得极为反常。
自从那次投毒事件发生之后,赖维伯爵调派了瑟思堡的护衞保护在别墅的四周。不过瑞博并不认为这会对罗贝尔德伯爵起到什么牵制。不过这样一来,一旦发生事情,想要制造混乱就要容易多了。
凯尔勒曾经教过自己如何利用混乱。
混乱和黑暗差不多,既是施行暗杀的好机会,也是从危险中逃离的途径之一。
对于杀手和杀手之间的战斗来说,谁能够更加高明得利用和制造混乱,便是他们本领高低的证明。师学于凯尔勒这位暗杀大师的瑞博,对于利用混乱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除了利用混乱之外,另外一件令他自信的事情就是验毒。
自从那天之后,瑞博无时无刻不在注意是否有人投毒。
他绝对不希望再有人中毒。
不过在这充满紧张色彩,整天提心吊胆的非常时期,也有让他感到兴奋的事情。只不过兰蒂小姐仍旧不愿意放下她的矜持,这让瑞博感到极为遗憾。
他原本期待着一场充满浪漫的激|情——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两个相爱的人互相结合在了一起。但是,喜爱诗歌戏剧的兰蒂小姐,在现实生活中无疑过于缺乏浪漫的细胞。
瑞博总是觉得她太严肃、太矜持了一点。
瑞博并不希望,兰蒂小姐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只是为了老梅丁小姐的一句命令,只是为了拥有梅丁家族血统和梅丁家族正式承认的孩子,只是为了延续梅丁家族的血脉。这实在是太功利了!
他极为盼望,这段婚姻裏面多少能够搀杂一些爱情的成份。
瑞博在别墅裏面仔细地巡视着。
这是他几天以来刚刚养成的习惯。
之所以这样做,倒并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很少有哪个杀手会在入夜还未深的时候进行暗杀行动。
瑞博总是在令芙瑞拉小姐感到满足之后,便以巡视四周为借口,好让兰蒂小姐安心地到自己的卧室裏面去,免得像第一天那样尴尬,磨磨蹭蹭直到深夜,害得所有人以为兰蒂小姐出了意外。
在别墅裏面遛跶了一圈,将过道裏面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瑞博并不害怕黑暗,相反,黑暗对于他来说,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在漆黑一片的别墅裏面,瑞博能够依稀得看到道路和房间的门以及楼梯,如果有人影的话,他也能够看见。更何况他在别墅裏面住了这么久,对于地形的熟悉,也肯定在一个陌生人之上,因此黑暗无疑给予了他最好的保护。
在别墅裏面巡视完一圈,又在二楼的窗口站了一会儿之后,瑞博回到卧室。
卧室裏面的灯已经熄灭了。
这同样也是为了让兰蒂小姐感到安心。
不过因为从那厚厚的窗帘缝隙之中透过的微弱光芒,使得卧室并不是像过道裏面那样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