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魔盗 蓝晶 6621 字 21天前

达克鲁伯爵很清楚肯定有重要事情发生,要不然亲王殿下绝对不会冒险暴露自己的行踪。

“你有没有听说过‘天谴之怒’?”菲利普斯亲王悠然的问道,那位理事长大人就是用这个话题开头的,这位亲王殿下想要看看自己手下第一智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名字听起来相当威风,能够让您冒如此大的风险想必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东西,既然将我招来应该是一种魔法,值得您如此重视的魔法想必和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有关,而在此之前同开米尔迪特有着最紧密联系的人,除了魔导士玛世克就只有他那位弟子,大名鼎鼎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看来洛美尔先生有大麻烦了。”达克鲁伯爵笑着说道。

“你的智慧有的时候令我感到恐惧。”菲利普斯亲王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您的恭维。”达克鲁伯爵微微鞠了个躬说道。

“你应该猜到我想让你干什么了。”亲王笑着说道。

“这原本不就是我们的既定计划吗?”达克鲁伯爵说道。

“现在可以做得更加明显一点,我得向那位理事长大人证明,为了这件强有力的武器,我们作出了巨大的牺牲。”菲利普斯亲王很悠闲地说道。

精明如达克鲁伯爵这样的人物自然明白亲王大人言下之意,事实上能够拥有这样好的借口在一个盟友面前光明正大地抛弃另外一个盟友,这种机会并不总能够找得到。亲王殿下绝对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天谴’绝对不能够落在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手中,最坏的可能就是不得不从肉体上消灭他。”菲利普斯亲王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那位理事长大人的请求?”达克鲁伯爵问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看法,在这件事情上那位理事长大人说服了我。”亲王叹了口气说道。

“是否有些小心过度了?”达克鲁伯爵问道。

“你绝对无法理解我们的思想,这种过度的小心植根于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亲王摇了摇头说道:“尼勒埃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绝对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瞒我,因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将瑟思堡或者玛世克当作盟友的候选人。”

“和那些南方人比起来,尼勒埃雷是可靠得多的盟友。”达克鲁伯爵点了点头说道。

“和洛美尔比起来也同样如此,尼勒埃雷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和我们并没有任何冲突,只要不冒犯他,他将会是一个稳固的盟友。”菲利普斯亲王缓缓说道。

“所以您连如此秘密的藏身之处也让他知道。”达克鲁伯爵笑了笑说道。

“我死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尼勒埃雷是个聪明人。”亲王同样笑了笑说道,不过那种笑容显得多少有些落寞和苦涩。

“也许您可能会觉得厌烦,但是我还是得说,您留在京城相当危险而且没有必要。”达克鲁直言不讳地说道。

“难道回到比雷斯,我便会得到安全了?我宁愿留在看上去充满了危险的京城,宁愿让尼勒埃雷这样的家伙知道我的行踪,我也不想回到那个众人虎视眈眈的地方,不想让那些发誓对我忠心耿耿的人知道我的藏身之处,至于我留在京城,你就将这当作是一个走到了人生暮年的老者的固执吧。”菲利普斯亲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他再一次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身边真正可以信赖的除了那几个随着我出生入死的侍从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据我所知洛敦对于您同样忠心耿耿。”达克鲁伯爵谦逊地说道。

“这我知道,不过洛敦和你不同,他有着跟我一样的麻烦,我们都已经老了,而我们的身后却跟着一串虎视眈眈的家伙,他们如果真得能够独当一面,我倒是会感到极为欣慰,只可惜这些家伙除了懂得拉拢帮派排除异己之外,便是制造一些流言蜚语和花边新闻,一个比一个没有用处,偏偏野心全都不小,仿佛一坐上我的位置便能够放开手脚干出一番事业来一般。”亲王的眉头越皱越紧,对于他来说,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失败的一件事情。

“有的时候我确实很羡慕那位海德勋爵和得里至王国国王陛下,他们拥有相当出色的接班人,但是我却没有。”亲王叹了口气说道。

“您也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达克鲁笑了笑说道。

“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至高无上的父神能够怜悯我这个奋斗了毕生的人而赐予我十年的时间,也许我能够得到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惜我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我已经老了,最近两年老得特别快,我现在想要挺直腰都感到极为困难,唉!身体的老迈是无法避免和不可阻挡的一件事情。”亲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叹息声令他显得更加老迈。

“我发现我今天叹气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一些,恐怕这就是衰老正在加快的迹象。”说着亲王又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示意达克鲁离去。

达克鲁朝着亲王微微地鞠了个躬便径直离开了。

看着达克鲁伯爵那笔挺的背影和优雅的步伐,菲利普斯亲王再一次摇了摇头,在黄昏的夕阳映照下他显得那样落寞和苍凉。

……

对于瑞博来说,没有比那面魔镜之上出现字迹更令他感到高兴的事情,但是当他看清魔镜上传递给他的消息显然并不是来自自己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的时候,瑞博确实大吃了一惊。

书写在镜子上面的文字线条极为流畅优雅,显然出自某位极具修养的贵族子弟之手,而书写的内容更加不可能与玛世克老师有关。

镜子之上只留下了很简单的几行文字。

蔓藤缠绕将天空紧紧遮蔽,黑暗和阴影笼罩森林和大地,勇士的长剑刺向天际,寒光照亮了眼前的道路通向胜利。

对于这几句如同哑谜一般的文字,瑞博无法猜测出其中的含意,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这不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因为能够和他用这种方法进行联系的绝对只有魔法师。

而魔法师往往同幽默无缘,至少他所见过的那些魔法师全都是一本正经的人物。

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么就是有人想要传递什么消息给自己。

首先玛世克老师被排除在外,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身边跟随的神秘老者应该同样没有多少可能,如果他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的话大可在自己拜访王子殿下的时候传达。

难道会是魔法协会之中的某位魔法师传递给自己的消息?但是那充满浓浓贵族味道的字体又令瑞博打消了这个念头,既是贵族又是魔法师,据他所知拥有这样身份的人物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更何况这件事情透着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氛。

瑞博陷入了迷惘之中,在这种时刻最能够对他有所帮助的无过于埃克特和芙瑞拉。

带着满腹疑问瑞博朝着大厅走去。

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书房,这裏是宅邸之中唯一安全用不着担心受到魔法窥探的所在。

对于那迷一般的文字,无论是埃克特还是芙瑞拉同样感到疑惑不解,不过经验丰富的他们从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的气味。

“让我们来整理一下有谁会和我们传递消息。”埃克特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说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排除那些慕名或者并不为我们所知的人,让我们假设传递消息者是和我们有关系的人,头儿、玛世克大师、教廷、王后陛下、法鲁尔侯爵、长老院、以奥本公爵为代表的中立派、那些得里至人、魔法协会、亲王殿下还有洛美尔,和我们关系最密切的就是这几方势力。”

“让我们再整理一下能够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的人,玛世克大师、教廷、王后陛下、那些得里至人、魔法协会还有亲王殿下,想必你们能够认可我所罗列的这两份名单吧。”埃克特缓缓说道。

“玛世克大师和教廷的可能性显然要小得多,不过我仍旧会到大主教那里跑一趟确认一下,至于王后陛下和得里至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让我们知道,想必他们会有更好的办法,名单上的最后两位的可能性相对显得较大一些。”

“再让我们来设想一下,有什么事情要用这种哑谜一般的形式给我们传递消息呢?”

“首先假设这些迷一般的文字并不是某种警告,至少我各人看不出文字之中带有警告的意味,再排除文字之中并没有包含任何意义的可能,那么这便应该是一份告密信,魔法协会和亲王殿下会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们?”

说到这裏埃克特停顿了下来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或许是宫廷魔法师和魔法协会理事长之间互相拆台。”芙瑞拉靠在瑞博怀中一边用锉刀小心翼翼地修理着指甲一边说道:“又或者是亲王殿下打算抛弃他的盟友,将洛美尔的行踪告诉我们。”

“说到黑暗和阴影,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瑞博说道。

“那么第一句代表什么?洛美尔的势力遍布京城吗?”芙瑞拉问道。

“有这个可能。”瑞博点了点头说道,蔓藤令他联想起海德先生手下那错综复杂,四处密布的眼线,对于盗贼来说,这确实是一个相当确切的形容方式。

“也可以解释为和法政署有关,洛美尔躲在法政署的内部,这并非不可能。”埃克特说道,蔓藤令他联想到罗网,有什么东西掉到蔓藤之中同样不容易脱身。

“那么勇士的长剑又如何解释?”疯子皮特兴致勃勃地问道,显然他对于猜哑谜的兴致远比弄清目前的状况更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一般来说这种形容指的是某个细长的建筑物。”埃克特解释道。

“就像魔法协会的那几根高塔?”瑞博问道,在他看来最细长的建筑物无过于那些高耸入云霄的尖塔。

“看来确实很可能与魔法协会有关,不过符合这种形容的建筑物在京城之中数不胜数。”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与其说是魔法协会的那四座高塔,我反而更觉得我们住的地方更符合上面所写的词句,虽然这座别墅算不上极为细长,但是不可否认别墅之中确实有不少蔓藤,不是吗?”疯子皮特突然间插嘴道。

瑞博当然明白皮特所说的蔓藤代表着什么,贵族的宅邸确实总能够看到很多卷曲着的用来装饰墙壁的蔓藤花边。

“你说的不错,也许确实应该这样考虑,前面三句全都指京城之中的某位贵族。”埃克特点了点头说道。

“第二句也是指贵族吗?”瑞博忍不住问道。

“你好像有些遗忘了埃克特曾经教你的功课,你忘了森林和大地是经常出现在贵族族徽上的符号吗?今天晚上上了床之后记得将屁股高高翘起来,由我来给你上一趟惩罚课。”芙瑞拉腻声娇笑着说道。

对于芙瑞拉如此放肆,瑞博一点办法都没有,幸好他很清楚周围的人对此绝对不会太在意。

“这确实是一个线索,用森林和大地作为族徽的家族只要请那位法鲁尔侯爵查一查便清楚了,京城之中的贵族家族他们的祖先多多少少都有些军功,以勇士和长剑来指他们,也说得过去,不过我仍旧认为长剑代表某一幢高耸尖锐的建筑物,我想如果某个家族拥有这样一座建筑物应该相当有名,造那样的东西得花费很多钱,但是用处又不大,只可能是用来供认观赏的,肯定很多人都对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克特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

“寒光又代表什么?”芙瑞拉问道。

“我想,如果这个消息是亲王殿下的人传递给我们的话,寒光正好用来表示这位过河拆桥的亲王大人。”瑞博解释道:“我和凯尔勒所使用的武器绝对不会散发出寒光,亮晶晶的武器对于我们来说不但毫无用处,而且还会成为威胁我们自身安全的存在。”

“这样说来,迄今为止最恰当的解释便是那位亲王殿下出卖了他过去的盟友,迷题之中的每一句话都证明了这一点,我们是否能够采取什么行动来证明这个消息是可靠的,也许这是一个圈套,也许那位亲王殿下还并不打算放弃他的联盟,也许这是洛美尔请求亲王殿下给我们传递的消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诱饵。”芙瑞拉仍旧一边修理着指甲一边说道。

“反正我们现在还没有部署好,我们那位尊敬的王后陛下虽然已经向英格王国国王陛下发去了一封措辞强烈的私人信函,但是那位国王陛下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答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查。”埃克特说道。

“为什么不以公函或者外交照会形式向那位国王陛下传递我们的请求?”瑞博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亲爱的小傻瓜,这便是你经验欠缺的表现了,私人信函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避免那些大臣们说三道四,公函必须通过大臣之手才能够到达国王的面前,那时候肯定已经吵嚷得沸沸扬扬了,虽然是私人信函不过上面有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的亲笔签名,还有教宗陛下授权大主教签署的一页附函,甚至还动用了教廷轻易不用的十二圣徒印章,你应该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如果英格国王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的话,那么他将会被宣布为一个异教徒,虽然教廷未必有力量将这位国王陛下从宝座上拉下来,不可否认教廷不再具有昔日的光辉了,但是英格国王想必会时刻担心来自身边的篡位者,有教廷在背后支持那将会是一件名正言顺的事情,再加上大陆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也联手帮助的话,很难想象那位陛下能够心安理得地睡上一个安稳觉。”芙瑞拉满含嘲弄意味地笑着说道。

“那么我们眼前的工作是什么?耐心等待吗?”瑞博问道。

“你仍旧继续你的工作,你需要对付的目标并不是洛美尔,而是魔法协会那帮居心叵测的家伙。”埃克特指着瑞博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同王后陛下的关系至关紧要,现在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计划,看来不偏不倚站在中间立场已经变得很不现实。”

“凯尔勒仍旧待在别墅之中,让大家平安无事除了你没有人做得到,至于皮特,我需要你的帮助,最近几天我要冒险拜访法鲁尔伯爵,也许他能够对这些诗句作出更加确切的解释。至于芙瑞拉,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够整理一下资料,翻翻地图和京城之中的贵族家族谱系,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有一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够做,那个小贼头会听你的指挥,虽然风险确实很大,但是现在我们相当需要情报。”埃克特吩咐道。

“可以,只要你能够将小贼头找出来。”芙瑞拉笑了笑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书房门外传在一阵脚步声,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谈论,不过很快大家都松了口气,因为每一个人都听出来那是埃德来了。

埃克特亲自站起身来打开书房的大门,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等待着埃德的到来。

埃德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双眼更是充满了血丝显然这次南方之行把他累坏了。

埃克特拍了拍埃德的肩膀拉着他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将远处搁在橱柜上的那个银质水壶拿了过来。

对于一个刚刚经过长途旅行的人来说,休息和一杯清水是他眼前最需要的两样东西,埃德接过水壶仰头直灌下去。

几乎一口气将半壶清水都喝了下去之后,埃德才长长得喘了口气,他拉开那厚厚的皮袄,皮袄底下穿着一件邮递坎肩。

从左侧的那个大口袋之中,埃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用牛皮纸做成的信封。

埃克特从书桌上取过一把裁纸刀将信封拆开,信封裏面封着的是厚厚的一叠意雷王国国库签发的信用兑换证券。

看着那厚厚一叠信用兑换证券,瑞博估摸着这笔数额惊人的财富,是否能够将京城之中十分之一的土地给买下。

“这是头儿能够筹措到的所有资金,其中的一百万是通过麦尔·道芬出面向商业联合会筹措的,另外一百五十万是头儿自己掏腰包。”埃德声音沙哑地说道。

芙瑞拉和埃克特自然明白这一百五十万来自何处,那原本应该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财产。

“埃德,你辛苦了,我就等着这笔钱呢。”埃克特笑了笑说道,事实上头儿的手笔居然如此大,同样也令埃克特大吃一惊。

“头儿让我传话给你,别疼惜钱,该用的时候就得大把大把的扔钱,这一次恐怕是他和洛美尔之间作最后了断的时候了,他不想退休之后还得整天提心吊胆无法安渡晚年。”埃德说道。

“看样子我得亲自到洛美尔的老巢去走一趟,也许还得去一次英格。”埃克特叹了口气说道,看到这样一大笔资金,他自然明白海德先生的意思。

“不过在此之前最好将京城和外界彻底隔绝起来,我猜想法鲁尔侯爵虽然能够做到这件事情,但是超过一个星期恐怕会有些麻烦。”芙瑞拉说道。

“是的,一个星期,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一个星期之中完成。”埃克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芙瑞拉说道,这一次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于她来说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瑞博喃喃复述着芙瑞拉小姐的话,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参与一场决定命运的战役,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曾经出生入死,也曾经面对各种危机和挑战,但是却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战役来临之前紧张而又压抑的感觉。

书房裏面的每一个人心裏全都明白,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这场战争是两位黑道君王之间的最终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