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声音从三点钟开始,便一直在耳边回响,这座古老的城堡裏面充满了这凌乱而又嘈杂的声音。
瑞博推开窗帘,窗外的天空之中还闪烁着点点合弱的星芒,突然间他感到有一阵劲风朝着他呼啸而来,他微微往旁边一闪,伸手接住了那飞过来的枕头。
“这又不关我的事情,好像用不着朝我发泄。”瑞博微笑着说道,他缓缓走到床边,安慰满脸带着怒气的芙瑞拉。
“难道这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睡眼蒙胧的芙瑞拉娇吟着说道。
“我怎么可能想到,得里至王国的领主会用自己的城堡当作存放和验收货物的仓库。”
瑞博愁眉苦脸地说道,此刻他总算知道对一件事情没有充份了解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我要你负责赔偿。”芙瑞拉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目光。
瑞博自然知道那所谓的赔偿到底是什么,对于这种赔偿他倒是愿意欣然接受。
将睡袍远远地扔了出去,瑞博翻身跳上了床,立刻他便和芙瑞拉变得亲密无间,甚至连一丝缝隙都找寻不到。
并没有太多的疯狂,因为昨晚已然拥有了足够的疯狂,虽然无论是瑞博,还是芙瑞拉总是能够产生出近乎于无限的激|情,不过此刻他们只想保持这个样子,这令芙瑞拉感到无比温馨,而瑞博也仿佛找到了令自己得以平静的天堂。
“你难道真的打算全心全意辅佐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登上王位?”芙瑞拉凑近瑞博的耳边轻声问道。
“此刻我们好像没有第二种选择,至少亨利德王子殿下暂时还是我们的盟友,而他的敌人之中的一位已然和菲利普斯亲王结成了联盟,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如果让对方得手,无论是对于那位王子殿下,还是对于我们来说,都将意味着灭顶之灾的到来。”瑞博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倒并不担心魔法窥探的眼睛,真正令他担忧的是那贴在隔壁墙壁之上的耳朵。
“你或许更多地是为你那还未曾出生的孩子考虑吧,那位王后陛下将替你生下一个王位继承人。”芙瑞拉的语调之中带有浓浓的醋意。
“我一直感到奇怪,为什么你对于兰蒂小姐就从来没有嫉妒的感觉,却总是对王后耿耿于怀。”瑞博连忙转移话题,他非常清楚,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太久只能够令他越来越不利,因为芙瑞拉就喜欢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
“很简单,因为我非常清楚,兰蒂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在苦苦忍受你的摧残,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够充份享受男女之间的那种甜蜜和乐趣,而那位王后陛下,恐怕早已经成为了你的那件武器的俘虏。我倒是很想看看,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否仍旧保持着那副高贵无比的样子。”芙瑞拉忿忿不平地说道。
瑞博并不会将芙瑞拉所说的这番话当真,因为他非常清楚,一个女人不喜欢另外一个女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万条理由。
“你难道不担心那位王子殿下登上王位之后,会立刻反过来对付你吗?他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就连海德都对他拥有极高的评价。”芙瑞拉突然间充满忧虑地说道。
瑞博微微点头道:“我确实也曾经为此而忧虑过,不过,那位王子殿下想要顺利登上王位恐怕并不容易,在他的前面阻挡着重重险峻异常的山脉,在我看来那些山脉几乎全都难以逾越。那位嗜血军团的团长已然不是用平常的办法所能够对付,即便让凯尔勒去冒险刺杀他,恐怕也并不容易。凯恩家族就更不用说,最令人感到头痛的并非是这个家族所拥有的实力,而是这个家族拥有着众多能够替代的候选人,恐怕就算是在战场上拥有一场彻底的胜利,也难以令这个家族消失在世人的视野之中。而最最难以对付的恐怕就是那位巴世蒙大公,他是个连海德先生都推崇备至的人物,虽然我们能够给予他那崇高光辉的名声蒙上阴影和污垢,不过想要给予他真正的打击恐怕并不容易。这三道山脉全都不是埃克特教给我的那些手段所能够对付的,嗜血团长的真正性情从来不为任何人所知,甚至连埃克特也提到他给予别人的全都是肤浅表面的假象。凯恩家族拥有着太多继承人,打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根本就没有用处,人多同样也令他们能够更好地审视自己身上的缺陷,弥补有可能出现的漏洞,虽然人多同样也会令他们丧失很多原本应该及时把握的良机,不过这已然令这个家族成为了一个难以对付的目标。更何况,最强大和可怕的并非是这个多子孙的家族,而是那位近乎于完美的巴世蒙大公,对于一个没有缺点的对手,无论是埃克特还是我都丝毫没有办法,而他所拥有的实力,又令我们无法依靠力量压服于他。”
瑞博浅露自信的微笑,继续道:“正因为如此,我根本就没有真正想过令王子殿下登上王位,只要令他能够和其他几方势力互相对峙便已然足够。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便是令王子殿下拥有足够的实力,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夺取夏姆大公的领地和职位,这第一步便已然完成。第二步便是尽可能削弱巴世蒙大公的实力,他是对峙的几方势力之中的最强者,如果不削弱他的力量,其他人迟早会被他一一吞噬。反倒是凯恩家族可以用来作为缓冲和平衡的力量,他们就像是大象,庞大的身体令他们拥有惊人的防御能力,不过与此同时也往往失去了迅速应变的本领和足够的攻击性。让这些强者互相对峙,反正时间的流逝会令他们渐渐老去,而王子殿下毕竟年轻,他有的是时间,他完全可以用数十年的时间缓缓爬行到王座前面,就像那位菲利普斯亲王一样。”
“爬行?蠕动?还有什么?”芙瑞拉仿佛根本就没有听瑞博说些什么似的,她轻轻地用那纤细而又尖锐的指甲,在瑞博的脖颈之上划着圈,仿佛呓语一般的在小情人的耳边低声问道。
对于芙瑞拉的暗示,瑞博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事实上他身体的某一部份已然不受他的控制。
房间裏面立刻洋溢起一片浓浓的春色,除此之外便是那阵阵娇吟和喘息。
※※※
在城堡前面的院子裏面,一个个木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每一打兵刃被捆扎在一起,厚实的皮带将它们紧紧拴住,这些兵刃被装进木桶裏面,令它们不至于在运输途中因为碰撞而损坏。
佛斯大公几乎召集了城堡裏面所有的侍衞来进行这项工作,他的那几个已然成年的儿女正负责检察每一件武器的质量。
那些不合格的武器被扔在一旁的木桶之中,对于这项工作几乎每一个人都显得一丝不苟。
持续不断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一直从黎明持续到晌午,在这段时间裏面,不但那位佛斯大公始终没有离开过一步,就连他那些负责检查武器的儿女也没有片刻休息。
对于这些正在辛劳工作中的人来说,无论是侍从还是大公本人,早餐只是一块小小的蛋糕。
这令偶然看到这一切的瑞博感到有些吃惊,看着正在工作之中的大公的那几个女儿,瑞博实在难以想象,得里至的女人居然也从事这种在他看来应该绝对只属于男人的工作。
“您好像有些惊讶。”突然间旁边传来那位王子殿下的声音,他和瑞博一样手里端着茶杯,那是佛斯大公只有用来款待贵宾才拿出来的珍藏——从托尔帝国好不容易才弄来的茶叶。
听到说话的声音,那位大公这才注意到已然站立在他身边的两位贵宾。
“梅丁伯爵对于什么感到非常惊讶?”佛斯大公微笑着询问道。
“恐怕梅丁伯爵正对于您的女儿在进行那极为重要的工作而感到不可思议。”亨利德王子殿下微笑着说道。
那位大公立刻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笑声甚至惊动了院子裏面的所有人。
“我相信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佛朗士人都肯定会感到惊讶无比,我猜想在你们佛朗士人的眼里,女人恐怕就像是您床上的那一位,应该仅仅被用来取乐和生养。”佛斯大公笑着说道。
“您恐怕误会了,在佛朗士,女人的地位远比您所想象的要高得多,她们是最为贵重的珍宝,得到每一个人的呵护。”瑞博耸了耸肩膀说道。
“恕我直言,在我看来差不多,那算不算是尊重,恐怕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们那里的女人恐怕绝对没有得里至女人那样能干,我的女儿们不但熟知这些兵器的性能,她们从五岁开始就和她们的兄长一起负责擦拭我那些珍藏。她们甚至有自己的剑术教练,虽然对于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对她们有所强求,除此之外,我的女儿们还对我那些心爱的马匹了如指掌,她们知道如何修整马蹄和钉马掌。我的女儿们甚至还是出色的指挥官,只不过她们所指挥的士兵是城堡之中的仆人和厨娘。不过我敢保证我的女儿们指挥的一队仆人和厨娘,能够对抗同样数量的佛朗士王国的士兵而不至于落败。”佛斯大公高兴地说道,兴奋和自豪甚至洋溢在他的面孔之上。
对于佛斯大公所说的一切,瑞博并不打算多做计较,因为曾经看到过法政署护衞队的战斗力的他,并不敢保证,那些法政署护衞队士兵和得里至厨娘对垒的时候,谁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他自己的骑术虽然相当精湛和出色,不过对于修理马蹄和钉马掌却一无所知。
再一次轻轻耸了耸肩膀,瑞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此作为回答。
“梅丁伯爵,看来我们的刀剑已然可以运往夏姆大公那里,不知道召集剧团的工作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位王子殿下问道。
这一下子连佛斯大公也立刻竖起了耳朵,他自然明白王子殿下所说的是什么,而这同样也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之一。
“难道你们至今没有开始寻找合适的演员?”瑞博问道,他故作惊讶的姿态,令那两位身份尊贵的得里至人感到一丝紧张。
“我原本以为我写好提纲,你们完善剧本之后,寻找演员和进行排练的工作已然进行,毕竟单单隻是搭建舞台就需要不少时间。”瑞博皱紧了眉头说道。
他的这番成功的表演,立刻令旁边的佛斯大公慌了手脚,就连那位王子殿下也有些焦虑起来。
“也许现在进行每一步刚刚来得及,派一个人去挑选舞台,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演员的挑选恐怕并不容易,如果演员没有什么份量,演出将不会太过精彩。正因为如此,需要找寻情绪激昂,表演激烈有力的演员,而且演对手戏的那一位同样也要拥有差不多的素质,除此之外两位演员的地位更是越高越好,有名的演员进行演出,才能够令演出引起轰动。”瑞博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那位大公立刻迅速做出了反应,他让身旁的管家将正在工作中的长子替换了下来。
凑到儿子的耳朵旁边,小心翼翼地密语了一番之后,那位威严的大公从胸前的口袋裏面取出一个皮质的票夹,他从票夹之中抽出两张金元兑换卷递给他的长子。
“这件事情必须办得妥帖而又迅速,不过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上。”面对自己的儿子,那位佛斯大公显得异常严厉和沉稳。
将长子打发走了之后,佛斯大公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以我看来,最合适这个工作的人选,应该是梅丁伯爵您,只可惜您实在是个太过明显的目标,一旦被发现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瑞博微微点了点头,突然间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不知道那些吟游诗人和艺术家邀请得怎么样了?”
那位王子殿下和佛斯大公再一次感到一愣,不过他们俩很快便明白瑞博所说的是什么。
“一场戏还未曾开演,便已然准备另外一场表演,这是否显得有些过于仓猝?再说我们的精力实在有限,根本无法同时顾及这两场表演。”佛斯大公忧心仲忡地说道。
“在我看来,现在是唯一最为合适的时刻,一旦我们的第一场表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们将会成为观众们注目的对象。观众总是拥有强烈的好奇心,他们肯定会猜测接下来剧情的发展,而这些观众之中绝对不乏眼力高明的人士,如果他们看出来我们所做的铺垫,并且找寻到线索,也许还没有等到演出的高潮到来,他们已然猜到了这场戏的结局。”瑞博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番话立刻令亨利德王子和佛斯大公警觉起来,他们俩自然清楚一旦那个计划暴露,将会出现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单单隻是引起那位巴世蒙大公的注意,对于他们来说已然是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更何况,没有人能够猜测到巴世蒙大公会用什么方法进行报复。
巴世蒙大公的手里从来不缺乏能人异士,他能够施展出来的手段,同样也令人难以琢磨,更提不上加以防范。
只要一想到这些,两位地位高贵的大人物便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我立刻去召集那些吟游诗人和艺术家,务必尽快完成您的设想。”佛斯大公连连点头说道。
看到佛斯大公神情凝重的样子,瑞博感到相当满意,此刻他总算有些明白,海德先生为什么告诉他,身为一个在幕后指挥全局的人物,拥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感觉,这种感觉确实好极了。
瑞博感到自己越来越沉溺于这种感觉之中,越来越喜欢上了这种游戏。
“对了,梅丁伯爵,刚才汨罗恩缴纳我要他打造的武器的时候,也带来了您向他定做的细剑。”佛斯大公顺口说道,他转身吩咐另一位管家,去取来一个厚重的包裹。
包裹的外面用厚厚的油纸紧密地封着,那锁住的皮扣之上甚至封着火腊。
瑞博信乎便将那厚厚的油纸撕开,油纸裏面包着一柄纤细的长剑,这把长剑看上去确实和希娅公主系在裙子底下的那柄长剑非常相似,短小的剑柄没有配上护手,只有一个小小的弯扣以避免手掌滑向前方。
瑞博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剑柄,剑柄发出中空的声音,这令他感到相当满意。
而那漆黑的剑身更是令他欣喜,剑身之上那无数交织在一起的羽毛,令这把细剑仿佛是用那坠落到地狱深渊之中的堕落天使的羽毛编织而成的,这更令这柄细剑充满了邪恶幽深的感觉。
即便那位威严刚强的大公,看到这柄微微颤动的细长利剑,也忍不住稍稍朝后退却了半步,虽然他早已经从两位侍衞官的口中得知了这柄致命无比的细刺剑的存在,不过此时此刻面对这柄致命利剑的时候,他的心中仍旧升起了一丝难以遏制的寒意。
“为什么没有剑鞘?”瑞博感到有些奇怪起来。
“在得里至王国,打造兵器的店铺一般来说并不会为那些武器制作剑鞘,因为在武器师们的眼里,用剑鞘封住剑的锋刃,会给他们带来坏运气,这会令他们无法打造出锋利的武器,因此在得里至,制作剑鞘的工作由另外一群工匠完成。”亨利德王子连忙在一旁解释道。
瑞博这才明白,为什么院子裏面的兵刃并没有鞘,而是装在木桶之中。
“马克正要到郊外的农庄去办事,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和他同行,装饰武器定制配件的市场就在西郊,在那里您只需要一个小时便能够拥有令您满意的剑鞘。”佛斯大公殷勤地说道。
对于这个提议,瑞博欣然答应,除了他确实想到处走走领略一下此地舆众不同的风俗民情之外,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确实非常希望暂时离开这座城堡,那嘈杂的金属碰撞声令他感到讨厌,但是看那些还未曾检查过的武器,这种噪声恐怕会持续到深夜。
自从进入得里至王国以来,很多事情令瑞博感到惊讶,就像此刻,他坐在这辆轻便敞蓬马车之上,而驾御马车的便是佛斯大公第四个儿子,那个叫马克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这同样令他感到惊讶。
在佛朗士,他从来不曾看到哪位贵族子弟亲自驾驶马车,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连骑马的贵族少年都看不到几个,骑马的风尚还是因为他的那场赛马表演而风行开来,显然这裏的一切都和佛朗士截然不同。
不过瑞博同样也深深感觉到,得里至贵族的头衔在老百姓之中所拥有的威严,在佛朗士,当贵族的马车通过的时候,除非是那些喜欢拍马屁或者别有所图的家伙,才会朝着马车点头哈腰,鞠躬行礼,而大多数人仅仅只是闪到一旁。
但是在这裏,路旁的每一个人都在那里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而身边那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则显露出一副高贵骄傲的神情。
所有这一切都令瑞博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猜想,如果这条大街上整天都有贵族马车通过,或许那些平民百姓就用不着工作了,他们恐怕得整天忙于鞠躬行礼。
不过瑞博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想象并不会发生,因为他看到前方的道路显得越来越拥挤,显然这裏绝对不会经常有马车通行,如果他们所乘坐的并非是轻便马车的话,恐怕早已经深陷其中。
瑞博越来越感到奇怪,他甚至有些警惕起来,不过当他看到身旁的同龄人脸上所显露出来的热切的神情,他稍稍放下心来,这不像是一个布设下陷阱圈套的人所应该有的神情,反倒更像是一个希望能够尽快看到情人的青涩少年。
“你的情人在前方等待着你的到来?”瑞博问道。
“噢——梅丁伯爵,我只能够恳求您千万别向我的父亲提起这件事情。”那位同龄少年笑着说道。
“每一个人都拥有寻求快乐的权力不是吗?”瑞博同样笑着说道。
“我知道您肯定能够理解我。”大公之子兴奋地说道。
“你会不会因此而耽误你父亲派遣你做的事情?”瑞博好奇地问道。
“如果您不感到厌烦的话,我们可以稍微晚点回去。”那位同龄少年嬉笑着说道。
看着这位同龄人那兴奋同时又带有一丝顽皮的神情,瑞博说道:“我原本还以为得里至人全都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呢。”
马克耸了耸肩膀说道:“在父亲面前,确实得保持那种样子,也许将来我成为父亲的时候,也会那样要求子女,不过,父亲大人并非总是在我们面前,不是吗?”
“看起来,我的观察还不够仔细。”瑞博笑着说道。
“不,那是因为城堡裏面的大多数人将你和父亲大人一样看待,没有人敢于在你们面前表露出丝毫的轻松和放肆。”马克说道。
“难道你不是?”瑞博问道。
“如果现在是在城堡裏面,我绝对不敢和您说这些话,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只有我和您拥有着差不多的年纪,或许同龄人比较容易互相理解吧。”马克说道。
“你不像其他人那样认为我非常可怕?”瑞博问道。
“不,任何一个看到您手里那柄细剑的得里至人,都立刻会知道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更何况,我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并非是一个怯懦的人,但是城堡裏面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出,父亲大人对你的态度,甚至能够称得上是小心谨慎。如果这还不能够让我们知道您的强大,那实在是太过愚蠢了。不过,我相信您总不可能真的像其他人想象的就像是死神一样,死神从来不知道生活的乐趣,因此它的可怕和恐怖毫无疑问。但是,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看到您身边那位美丽迷人的小姐,便能够知道,您非常了解人生的乐趣所在。”
马克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好吧,看在你对于我的理解份上,我们就稍微晚点回去。”瑞博笑着说道。
那位大公之子显得异常高兴,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如果说莫纳赫的老城区令瑞博感到浓浓的历史沉淀的感觉,那么这个位于西郊的集市便令他感到嘈杂喧闹。
这裏到处是拥挤成一团的人群,在大道两旁的空地上面停满了一辆辆马车。
对于这一切,瑞博感到既亲切又有些陌生,这裏和南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过又有很多地方截然不同。
相同的是,无论是这裏还是南港都是完全属于平民的所在,不同的是,如果说南港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商店,那么这裏便是那种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作坊的市场。
回想起那条全都由武器店组成的街道,瑞博觉得这也许便是得里至独有的特色。
“安罗伯爵,巴杜尔伯爵,考伦伯爵,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他们的马车,但愿我不至于碰上他们之中的一位。”那位大公之子所注意的东西,显然和瑞博截然不同,他指着其中几辆装饰奢华的马车低声说道。
瑞博转过头看了一眼,在那些停在空地之上的马车之中,确实有不少看上去颇为华贵。
“贵族也经常到这种地方来吗?”瑞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