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魔盗 蓝晶 7565 字 21天前

在瑞博看来,最有用的无疑是那从来未曾被别人发现的“百倍”。

至于那公认的三大守护灵之中,圣守护灵在此刻的他看来丝毫没有用处,虽然这东西能够令伤口迅速愈合,但是瑞博从来未曾忘记他的身份,无论是作为一个魔法师还是作为一个杀手,一旦受到伤害往往就是致命的一击。

而号称最强大的魅灵,在瑞博眼里远没有战斗之灵有用,毕竟他顶着一个魔法师的名头,那些真正厉害的角色面对他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没有丝毫的防备,而在魔法之中操纵和控制别人的意志以及精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除此之外的那些守护灵,正如得里至王国的那些已然死去几个世纪之久的魔法师们所认为的那样,华而不实没有用处的东西占据多数。

只有警灵还有些用处,得里至人将它们布设在了大坝之中,而他则将警灵布设在房子四周以便守护自己的安全。

那能够感知四周的魔眼灵如果感知的距离能够稍微远一些,倒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守护灵,但是仅仅两米的距离,令这种守护灵如同鸡肋。

与此相同的还有鬼窃之灵和恶魇灵,前者能够凭空让一样东西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而后者可以让人陷入无尽的恐慌和疯狂。

这原本能够成为非常有用的能力,但是鬼窃之灵只能够移动三米以内能够看到的物体,恶魇灵必须通过触摸头部释予,则令它们成为了没有人想提起的垃圾。

想要让人恐慌和疯狂,对于魔法师来说有的是办法,就连瑞博自己也至少可以运用五六种方法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就在片刻之前,他便打算用其中的一种对付那个讨厌的女官。

“或许用鬼窃之灵偷东西倒是不错,只需要找到一种办法,能够穿透别人的口袋,看到裏面的东西,拥有鬼窃之灵的自己十有八九会比法英格这个小贼,更有资格成为贼头。”瑞博苦笑着想道。

“可惜,偷普通人的东西可能轻而易举,但是想要从那位魔导七手里取回那枚金币恐怕困难无比,如果能够让自己靠近三米的距离,与其偷取那枚金币,还不如直接偷走布雷恩的性命更容易一些。”瑞博不由自主地想着。

突然间他浑身一震,如同黑夜之中的一道灼亮闪电,令他眼前一亮。

“偷取生命。”瑞博喃喃自语着说道,身为杀手的他不正是一个偷窃别人生命的盗贼?

一颗毒药,一把薄而锋利的小刀,就是杀手最好的武器,臂弩和飞刀,同样也不是什么威力无穷的武器。

一骨禄从床上爬了起来,瑞博愣愣地看着窗帘。

随着手指轻轻的捻转,一枚血魂珠渐渐地化作无数缕红色的细丝,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腕灵活无比地一转,一把飞刀已然夹在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没有丝毫的动作,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一眨,那把飞刀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听到当啷一声,飞刀掉落在窗台上,而那面窗帘的一角无声无息地垂落下来。

瑞博手腕又是一转,五把飞刀像一把扇子一般展开在他的手掌心裏。

只听到嘶啦一声响,半截窗帘缓缓地飘落到窗台边的桌子上。

看着那飘浮在空中仍旧在往前缓缓移动着的飞刀,瑞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又是一声轻响,飞刀掉落在地上。

微笑着扫视四周,眼睛所到之处,一枚枚飞刀镶嵌在墙壁之上。

如果是在以往,瑞博相信自己早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

朝着那几把飞刀轻轻地招了招手,那一把把飞刀在瞬息之间回到了他的手里。

原本脸上流露着的微笑,此刻显得有些僵硬起来。

这些用上好的钢材打造而成,表面研磨得如同镜子一般光亮的飞刀,此刻已然变得坑坑洼洼,嵌入墙壁之中的飞刀更是惨不忍睹,嵌入墙中的那一部份全都如同被强烈的酸液腐蚀过一般,到处是窟窿和凹坑。

显然凭空移动飞刀,和用飞刀割开东西完全是两码事情,对于前者来说,即便切割一张纸片,也不可避免会有巨大的损耗,锋利的刀刃和坚韧的质地根本显得毫无意义。

如果每一次都有这样的损耗,一把飞刀根本用不了几次。

或许该找些别的东西来替代,一块突然间出现在气管之中的石子同样可以置人于死命。

躺在床上瑞博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突然间他感到心头一阵跳动,刚才的杀意再一次涌了出来。

或许让那个愚蠢的女人得到应有的教训,或许当自己的力量再提高一层,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想到这裏瑞博重新站了起来,将术士石版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之中,将那些卷轴卷成一团放入经卷筒裏面带在身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再一次朝着那喧闹的大厅走去。

独自一个人站立在角落之中,除了这裏之外,眼睛所及的地方都充满了欢乐和喧哗。

幸好瑞博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每当来到这样的场合,他总是能够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和四周的一切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这并非是属于他的世界,对于他来说,盛大而又热闹的晚宴,高雅并且气派的舞会,并非是他享乐的所在,而是他表演的舞台,但是偏偏此刻他已然不再需要在别人面前表现自我。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他的大名甚至传到了遥远的异国他乡,同样他也根奉用不着担忧有人打算谋夺瑟思堡和南港的控制权。

想必任何一个打算染指南方那惊人财富的人,都会被看作是不可救药的白痴。

正因为如此,瑞博早就感到自己可以永远地离开这种场合。

事实上,即便是在那些真正的贵族裏面,同样也有不少人并不喜欢盛宴和舞会。

瑞博无从得知那个正在大厅中央谈笑风生的老者,对于这一切是否真心喜欢。

从早上所看到的一切,可以确定巴世蒙大公是一个和埃克特一样能够在任何场合游刃有余的人物,到了这样的境界,想要从外表看出他的内心,几乎没有可能。

不知道是注意到了始终在观察着的佛朗士教导者,还是厌倦了那些肤浅而又愚蠢的人们,巴世蒙大公径直朝着那僻静的角落走去。

“不感到寂寞吗?”巴世蒙大公问道。

“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瑞博笑了笑说道。

“说实话,我衷心地希望能够成为你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巴世蒙大公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迳直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面。

“不成为敌人正如我所愿,但是恐怕这并非由您和我来决定,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令人无可奈何。”瑞博同样叹了口气说道。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有些滑稽,现在就像是两个老头在谈论问题,这对于巴世蒙大公还说得过去,但是自己毕竟还年轻,这不像是自己应该拥有的语气。

振作了一下精神,瑞博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就拿我失落仍旧未曾找到的那两样东西来说,它们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我会尽一切可能将它们找回来。”

巴世蒙大公无动于衷地点了点头,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令瑞博感到厌烦的宫廷侯爵夫人又朝着这裏走了过来。

“大公,原来您在这裏,您的几位老朋友刚好想要和您聊聊。”那位侯爵夫人一边朝着这裏走来,一边高声说着。

瑞博悠然地看着对面的老者,巴世蒙大公的反应正是他所想要得知的东西。

这位宫廷侯爵夫人如果不是一个眼高于顶的白痴,就是被收买专门捣乱的内线。

“是哪几位老朋友?”巴世蒙大公问道。

那位宫廷侯爵夫人朝着远处指了指。

转头看了一眼,巴世蒙大公微笑着朝那里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巴世蒙大公的眼神之中,瑞博丝毫没有看到不愉的神情。

从这位老者和那位讨厌的宫廷侯爵夫人之间的问答,以及那隐隐约约的距离感之中,瑞博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丝其中的奥妙。

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一个人都拥有着坚定的立场和明确的阵营,事实上更多的人只需要有一点利益,可以为任何人服务。

显然眼前这位宫廷侯爵夫人便是这样的角色,那个收买她的人如果不是亨利德王子的话,就只可能是凯恩家族。

“我和梅丁伯爵正谈论到有趣的话题,亲爱的芙儿,等到话题一结束我就过去。”巴世蒙大公微笑着说道。

这只是非常平常的推搪之辞,但是那微微提高的嗓门,以及凝视过来的眼神,却令瑞博感到了一丝压力。

看着那纷纷注视过来的目光,瑞博非常清楚,巴世蒙大公将问题又推给了他,显然这同样也是一种试探和考验。

瑞博同样非常清楚,从这个试探之中,巴世蒙大公能够得到些什么。

“有什么话题会那样有趣?更何况,我确信您年轻的朋友,不会介意我将您从他的身边带走。”那位宫廷侯爵夫人显然打算利用女人的特权。

轻轻地捻转着手指,不过瑞博并没有将他体内的那颗血魂珠召唤出来,他召唤出来的是另外一颗血魂珠,那是一颗没有封印任何守护灵的珠子。

就在那血红色的珠子凝结在他手指尖端的一刹那,瑞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对面那位老者团团护住,与此同时另外两股强大的魔力众集并且召唤着闪电的能量。

朝着巴世蒙大公淡淡地笑了一下,从这位老者的神情之中,瑞博看到的是一丝坦然,显然巴世蒙大公非常清楚他打算做些什么。

“我们正在谈论您的年轻和美貌。”瑞博转过头来朝着那位宫廷侯爵夫人笑了笑说道,他尽可能地让那一丝微笑显得冷酷。

突然间那颗悬浮在指尖的血魂珠散发出明亮的红光,原本那些未曾注意这边人们,此刻也掉转头来,那突如其来的红光显得如此诡异。

“生命汲取!”突然间人群之中发出了一声惊呼,那声惊呼带着一丝恐慌,更有一丝厌恶的味道隐藏其间。

突然间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一位眼睛尖利的贵宾用手指着那位宫廷侯爵夫人,脸上已然苍白一片。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惊叫之声,惊叫声来自于那些女士,只见她们如同看到了活鬼一般朝着远处逃去。

只听到扑通一声,那位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宫廷女官躺倒在于地上,她原本那年轻娇嫩的肌肤,此刻已然变得如同百年的苍松一般干枯皱褶,那掉落在一旁的假发下,露出了苍白的头发。

就在片刻之前还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美貌佳人,但是现在任何一个看到她的人,毫无疑问会宣称她的年纪超过百岁。

“生命汲取,死灵魔法之中最为邪恶冷酷的一种,将别人的生命抽取到自己身上,用他人十年的青春来增加自己一个月的寿命。”人群之中再一次响起那喃喃自语的声音。

一阵极为轻微的惊呼声随着这番解说从四周传来,看到那些下意识远离的宾客,瑞博露出了一丝冷漠的微笑。

“您原本用不着这样做。”巴世蒙大公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

瑞博知道这位老者会说到这个话题,他用极为淡漠的语调说道:“我相信,这位女士现在已然知道,用来收买她的价钱实在太过便宜。”

人群之中再一次传来低沉的惊呼声。

“刚才你召唤出血魂珠的时候,我确信她已然被吓到了。”巴世蒙故作无奈地说道。

从这位老者的眼神之中,瑞博已然知道他希望自己说些什么,不过他并不反对按照这个剧奉将戏继续演下去。

“一次惊吓或许会令这位女士有所收敛,不过我所需要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们感到震慑,我知道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现在他们或许会仔细思考一下,那笔收买他们的钱是否值得他们太过卖力效劳。”瑞博平静地说道。

这一次底下鸦雀无声。

“您很冷酷。”巴世蒙大公故作坦然地说道。

“同无数人的性命和车福比起来,一个人的生命根本算不得什么,不是吗?您和我绝对不可能有空闲聊,这位夫人想必也应该知道,既然她自己做出选择,就应该自己为此负责,您对此有意见吗?”瑞博说道。

凝视着对面的老者,瑞博等待着回答,这同样也是试探。

“如果站在那里的是一位拥有着高超实力的人物,阁下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巴世蒙大公反问道。

一拳打空令瑞博感到淡淡的无奈,他越发感到对面的老者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物。

“欺凌弱小的感觉确实不错,不过,在我记忆之中更多是和强敌作战。”说到这裏,瑞博朝着巴世蒙大公看了一眼,显然对面这位老者就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强敌。

“对了,您是否能够告诉我,在不久之前向我挑战的那位骑士到底是谁,他的实力令我感到吃惊,到现在为止,这是我唯一遇到过武技超绝,同时又精通魔法的人物。”瑞博追问道,这确实是他的好奇,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始终感到有些迷惘。

巴世蒙大公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位向阁下挑战的人,曾经被称作为瓦尔德,嗜血兵团拥有着一些特殊的办法,能够令嗜血战士获得更为强大的能力,不过据我所知,这些方法不但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而且副作用极为可怕。”

“想必嗜血团长大人为了在挑战中增加一丝胜算,而毅然选择了这条得不偿失的道路。”巴世蒙大公微笑着说道。

精明无比的他顺水推舟地将眼前这个实力和年龄不相符合的对手,架空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几乎在同一时刻,这一对相识不久的仇敌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们俩全都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同样也多多少少掂量出了对手的实力。

“我对于早晨您被打断的那个问题非常感兴趣。”瑞博坐直了身体说道,原本的那一丝淡漠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郑重其事的神情。

对面的老者稍微沉思了一下说道:“一直以来我对南港都倾注了极大的关注。我几乎看着南港渐渐发展起来,最终变得如此繁荣,从一开始我就不曾认为南港是意雷的翻版。

“在我看来,意雷从本质上和佛朗士和西拜甚至和得里至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意雷除了一个名义上的国王,还有许多被称为总督的实际上的国王,意雷的贵族所拥有的金钱等同于他们的地位。

“在意雷,一个穷人虽然有可能变得富有,但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出人头地恐怕比在佛朗士和得里至更加困难,只有死气沉沉的西拜和孤悬海上的英伦比意雷在这方面做得更差。

“意雷人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将一切都牢牢地控制在手里,那些来自东方的货物的进入,意雷的玻璃和其他特产的制造,所有商品的出售,一切的一切都被牢牢地控制着。

“而对这些进行严密控制的无疑便是那些总督以及总督们手下的那一层层管理者,无论是总督还是那些管理者,他们之所以能够在那个位置,是因为他们的财富,在任何东西都能够买卖的意雷,财富也就是爵位,所以那些管理者同样也意味着全都是贵族。

“希望获得的利益最大,并不仅仅只是对意雷以外的国家来说,意雷人之间同样遵循这样的规则,正因为如此,拥有最多利益的便是那些总督,与此同时按照等级的不同,每一层管理者能够得到不同的利益。

“只要没有出现太大的错误,财富的分配永远遵循固定的模式,而财富的多少又决定着地位,所以,能够担任总督的就总是那几个家族,一个世纪的时间未必能够令他们之中增添一两个陌生的名字。

“但是在南港却完全不同,我所看到的是频繁的辉煌和破产,只要有一时的运气和正确的经营,谁都有可能在一两年裏面变得风光无限,同样一次失误和一连串挫折也可能让万贯家财转眼间消失殆尽。

“那些能够经受得起风雨岁月考验的商号,全都拥有着精明而又谨慎的经营者,而那些迅速崛起的人之中,有暴发户,同样也有高明胆大的智者。

“在我看来,意雷的富有是因为这个幸运的国度拥有着令人垂涎的地理位置,而南港的富有却是因为它的活力。”巴世蒙大公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对面那个少年的神情。

没有丝毫的惊讶,更没有显露出沉思的样子,这多多少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这样的反应或许可以有好几种解释,不过在巴世蒙大公看来,只有两种解释最为合理。

其中的一种便是,这位少年早已经听说过类似的说法,如果是这样的话,佛朗士教导者身边的智囊的实力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要知道,如果没有布雷恩的提醒的话,自己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能够和布雷恩在智谋方面比肩,绝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第二种可能是眼前这位少年已然到了内心和外表彻底隔绝的程度,如果是这样的话,佛朗士教导者的危险程度无疑要加上几分。

“得里至的地理位置比意雷更有利。”瑞博突然间说道。

“显而易见。”巴世蒙大公点了点头说道。

此刻两个人都非常清楚对方的智慧,有些话点到为止,足以让对方明白其中的意思。

“作为大陆上的强者,得里至同托尔人打交道会拥有更大回旋的余地。”瑞博继续说道。

巴世蒙大公内心之中感到一丝愕然,这已然触及到他真正希望的东西。

看到对面的老者无动于衷,瑞博突然间感到自己或许踩到了点子上,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当初那位疯癫的智者曾经告诉过他的那些近乎于荒诞的诡异理论。

此刻或许只有这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理论,能够震得住眼前这位老者。

毫无疑问,正如海德先生所说的那样,巴世蒙大公是个比他更加高明的人物。

只有杜米丽埃先生这样即便接触很深,也很难看透他到底是疯子还是智者的人物,或许能够令巴世蒙大公感到稍逊一筹。

“刚才阁下说到让获得的利益最大化,这显然是任何人都希望的事情,只不过意雷人的做法仅仅着眼于当前的利益,而忽略了有可能的潜力。我相信意雷同样存在生机勃勃的年代,正是那个时候,玻璃、印花呢、联合贸易商行,这些对意雷拥有着决定影响,令意雷成为最富有的国度的发明,才得以产生。只不过这样的活力并没有持续多久、新颖的能够带来更大利益的创意被丰厚的资本所取代,为了让眼前的利益最大化,意雷的掌控者们开始不思进取。您刚才还将佛朗士和得里至等同起来,想必这并非是阁下真正的想法吧,您始终被许多您的同胞认为,您对于得里至王国的制度根本不屑一顾。如果我未曾猜错的话,这完全是一种假相,得里至王国虽然等级森严、但是即便一个下级士兵也有晋升为将军的可能。如果说南港人的希望来自于没有太多规则和约束,得里至人的希望便是来自于传统和秩序。在我看来,您并不是希望学习和借鉴南港的成功,您所需要的是从南港的无序之中找寻出适合得里至王国的秩序。”

瑞博的话不但令巴世蒙大公感到惊讶,同样也令听到这番话的每一个人部震惊不已。

几乎每一个人都转头望着巴世蒙大公,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好奇和疑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拥有这种感觉的?”巴世蒙大公神情凝重地问道。

“就在片刻之前。”瑞博回答道。

稍微思索了一下,巴世蒙大公恍然大悟地说道:“是因为我对于意雷的描述,触动了你的心弦?”

“您的目光非常敏锐。”瑞博点了点头说道。

“看起来阁下对此同样已然有所思考。”巴世蒙大公缓缓说道,这一次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小心谨慎试探猜测的感觉。

事实上,此时此刻这位大公感觉到自己又遇到了一位知音,在此之前只有布雷恩能够理解并且和他探讨这个话题。

“南港不但是我的故乡,同样也是我的领地。”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你的思考是否有所突破?”巴世蒙大公问道,这一次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话题确实极为感兴趣。

“没有源头的河流会彻底干涸。”瑞博打算试探一下眼前这位老者,他微笑着说道,这是杜米丽埃先生当初用来向他解释那奇特的理论而说的一句话。

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紧紧皱起了眉头,但是只有巴世蒙大公从疑惑之中迅速恢复过来。

如此迅速的理解力,让瑞博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他确信,此刻这位大公恐怕也对他充满了警惕。

“正因为如此,阁下才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令瑟思堡掌握了玻璃制造的工艺?”巴世蒙大公问道。

瑞博微微的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阁下好像并不打算限制产量,我原本以为你急切想要获得更多的金钱以至于没有想过后果。”巴世蒙大公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看来,你是有意这样去做,显然你已经找到了我还未曾梳理清楚的东西。”

一边说着,这位老者一逞皱起了眉头,要知道这件事情就连布雷恩都未曾看出来,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布雷恩和自己的看法完全一样,都认为这是瑟思堡小继承人年轻稚嫩的证明。

稍微思索了一下,巴世蒙大公已然能够猜到其中的关键。

瞥了一眼四周那些疑惑不解的人们,如果不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奥妙,这些愚蠢的家伙就不会将今天所听到看到的一切宣扬出去。

点了点头,巴世蒙大公叹息着说道:“大量的玻璃充斥于世,肯定会打压玻璃的价格,没有了巨大的利润,就会有人转向于新的商品和货物,这就带来了活力。而玻璃工匠们为了更多的利益,会设法令成奉更便宜,或者扩展玻璃的用途,这同样也是一种活力的表现。玻璃变得便宜,虽然令利润减少,但是便宜的商品更容易出售,数量的增加多多少少能够弥补利润的下降,而数量的增加,同样也意味着更多的工人。南港的财富来自于人人都辛勤工作,利益最大化同样也会在他们身上得到体现,当工作机会众多,那些勤奋的人将拥有更多机会。他们创造财富的同时,也令自己变得富有,富有的人、富有的城市可以买得起更多东西,这同样也使得需要的商品变得众多,也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利润。就如同在雪地之中滚动雪球,我相信那些玻璃便是第一步。”

巴世蒙大公的解释令所有人恍然大悟,同样也令瑞博感到警惕。

事实上,当初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那样多,这完全是歪打正着的结果,直到后来在“网宫”之中见到杜米丽埃先生,他才对这一切有所认知。

正因为如此,瑞博非常清楚,在和巴世蒙大公的第一次正面较量之中,他其实已然稍逊一筹,不过他同样也可以猜测得出,在对面的老者心中,失败者应该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