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一人道:“思追兄等我!”跟了上去,一齐走了。
这名少年正是当初在义城给阿箐烧过纸钱、撒过热泪的那小“多情种子”,旁人唤他子真,似乎是巴陵欧阳氏的独子。随后陆陆续续几人,都是上次义城的熟面孔。剩下的少年原本犹犹豫豫,可一看,魏无羡和蓝忘机正在盯着他们看,这两个人哪个盯着他们看都让他们犯怵,只好也都硬着头皮绕过去了。落在最后的,居然是金凌。
正当一大群人拖拖拉拉快到洞口时,突然一道身影被甩了进来,在洞壁上砸出一个深深的人形坑。
灰石簌簌下落,前方传来几名小辈的惊呼:“鬼将军!”
魏无羡道:“温宁?怎么回事!”
温宁勉强道:“……没事。”}
他从坑中栽倒,站起来默默把断掉的手臂粗暴地接了回去
蓝忘机将魏无羡挡在身后,不自觉的将手放到避尘的剑柄上,定睛一看,一名紫衣青年垂手立在伏魔洞前,紫电滋滋在他手下流转灵光,是江澄。方才温宁就是被他这一鞭子抽进洞里来的。
难怪温宁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金凌道:“舅舅!”
江澄冷冷地道:“金凌,过来。”
魏无羡转身对温宁道:“温宁,你先不要出去”
随后蓝忘机魏无羡跟着一众人一同向伏魔洞口行去
只见黑树林之中,缓缓走出一群服色各异的众家修士,越聚越多,粗略数来竟有一两千人之众,黑压压的一大片,将伏魔洞团团围住。这些修士,包括江澄,皆是周身浴血,一副疲倦神色。那群世家少年纷纷冲出伏魔洞,口里叫道:“爹!”“阿娘!”“哥哥!”拥入了人群之中。
金凌左看右看,仍是犹豫着没有下定决心。江澄厉声道:“金凌,你磨蹭什么,还不过来?想死吗!”
闻言后,金陵走了过去
蓝忘机见自己的叔父蓝启仁也在,便带着蓝家众小辈上前,微微俯首,向蓝启仁行了一个晚辈礼
随后蓝氏子弟们皆一一站回到蓝启仁身边,唯独蓝忘机站在原处不动
蓝启仁站在人群之前,模样苍老了不少,鬓边竟出现了缕缕花白。他见蓝忘机并未站回他身旁,忍不住唤道:“忘机!”
蓝忘机低声道:“叔父。”,他能读懂蓝启仁这一声呼唤中的期望,但即使这样,也无法左右他坚定的内心。十几年的踽踽独行,形影相只,炼狱般的生着,让蓝忘机在悔恨中明白,不是人多就能代表公道,也不是声音大就能代表正义,行在阳关道上的人所行之事未必能见光,走在独木桥上的人所行之事也并非不是正义之举...
当年百家对魏无羡孤立在先,穷奇道截杀在后,前世他受了太多的委屈,不夜天誓师大会更是不问青红皂白的要讨伐,他所造成的杀孽真的就是他一个人的错吗,仙门百家有谁真正公平公正的对待过此事...
纵然造了杀戮,可他也以命相还,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布局企图发动第二次乱葬岗围剿。即是如此,那便尽自己之能,替魏无羡向这个扭曲的世界要回一个公道
蓝忘机坚定的眼神,蓝启仁再明白不过了,这是蓝忘机不可撼动的坚定回答。他神情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试图劝诫。
这时魏无羡走到蓝忘机身旁,二人并肩共立,蓝忘机侧首看他,魏无羡回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这时,一名白衣飘飘的仙子站了出来,目含泪光,道:“含光君,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你变得不再是你了,明明从前你是与夷陵老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魏无羡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蛊惑了你,让你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蓝忘机立场早已分明,不想与这些人多做口舌之争,自己心之所向,不必解释给人听,只想用行动证明...
这名仙子得不到回答,只得遗憾地道:“既是如此,枉为名士啊!”
魏无羡像是听不下去有人这么说蓝忘机,无奈道:“你们又来了”
{江澄冷声道:“当然要来。”
苏涉背着他的那把七弦古琴,也站在人群之前,悠然道:“若非夷陵老祖刚回来就生怕天下人不知,大张旗鼓地刨尸抓人,想必我等也不会这么快就又来光临阁下巢穴。”
魏无羡道:“我分明是救了这些世家子弟啊,怎么你们不感激我,反而要指控我呢?”}
不少人发出嗤笑,有人直接喊出了“贼喊捉贼”。
蓝忘机内心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世人对魏无羡的误解真的是太深了,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他否认的,可以被强加;他承认的,也可以被扭曲。
魏无羡心知争辩徒劳无益,也不急于一时,微微一哂,道:“不过,你们这次来的阵仗,似乎有些寒碜,少了两位大人物啊。敢问诸位,此等盛事,敛芳尊和泽芜君怎么没来?”
苏涉冷笑道:“哼,前日敛芳尊在金麟台被不明人士刺杀,身受重伤,泽芜君现在还在全力救治,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闻言后蓝忘机微微蹙眉,怀疑此话的真假,虽金光瑶修为不算很高,但要避开众多金家修士在金麟台刺杀,这就很有难度了,此时的蓝忘机更是忧心兄长的安危...
而魏无羡听金光瑶“身受重伤”,一下子想起他当初偷袭聂明玦时假意自杀的英姿,一时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苏涉眉宇微沉,道:“你笑什么?”
魏无羡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敛芳尊经常受伤而已。”
这时,忽然有个小小的声音道:“阿爹,我觉得,可能真不是他做的呀。上次在义城,是他救了我们。这次他好像也是来救我们的……”
蓝忘机和魏无羡顺着这声音望去,说话的正是欧阳子真。
然而,他父亲立刻斥责了儿子:“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收回目光,魏无羡从容道:“明白了。”
蓝忘机心疼的看着魏无羡,世人只愿看他们想看到的,听他们想要听到的,至于是否是黑白颠倒,他们一点一不关心
可即是如此,蓝忘机神色也毫无犹豫之色、更无退缩之意,就这么坚定的站在魏无羡的身侧
蓝忘机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数千名修士皆虎视眈眈的盯着魏无羡,但似乎只有聂怀桑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满脸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就是来凑个数的”
魏无羡负手走了两步又道:“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你们认定了走尸是我召来的,人也是我抓的...”
“不是你还有谁...”
“还想狡辩...”
“事实都摆在这儿的...”
“就是,证据都摆在这里的...”
“难不成你还想说有人诬陷你了,呵...”
这一声声刺耳的话,不仅扎进魏无羡的心里,同时也扎进了蓝忘机的心里,他见魏无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用想象,当年不夜天的讨伐定与现下别无二致,魏无羡百口莫辩,蓝忘机轻唤道:“魏婴!”
他告诉他,这一次,他不在是一个人,魏无羡眼眶微红的看着他,苦笑道:“蓝湛”
“魏婴,我在!”
这时,忽然有位中年人按捺不住,跃了出来,喝道:“魏无羡!你还记得我吗?”
{魏无羡诚实地答道:“不记得。”
这名中年修士冷笑道:“你不记得,我这条腿记得!”
他一下子掀开衣袍下摆,露出一条木制假肢,道:“我这条腿,就是被你当年在不夜天城里那一晚废了的。让你看看,是为了让你知道,今天围剿你的人里面,也有我易为春出的一份力。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似乎是被他所激励,另一名年轻的修士也站了出来。他朗声道:“魏无羡,我就不问你记不记得了。我父母都是死在你手下,你欠下的血债太多,肯定也不记得他们两位老人家了。但是,我方梦辰不会忘!也不会宽恕!”}
紧接着,第三个人站了出来,是个身材瘦长、目光炯炯、看似一身清骨的中年文士,蓝忘机见此人,不自觉的将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见识过此人的厉害,不论是在当年的点金阁商讨魏无羡救走温氏家眷一事,还是在金麟台商讨如何处置温情温宁一事,此人都是最擅长煽风点火蛊惑人心的
{魏无羡先行一步,问道:“我害你残废过?”
这人摇摇头。魏无羡又问:“我是杀了你父母,还是灭了你全家?”
这人又摇头。魏无羡奇道:“那请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人道:“我跟你并没有仇。我来这里参战,只是为了让你明白:冒天下之大不韪、人人得而诛之者,无论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无论从坟墓里爬出来多少次,我们都会再送你回去。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义’字!”
众人闻言,纷纷喝彩,欢声雷动:“姚宗主说的不错!”}
蓝忘机咬紧牙关隐忍,此时的他真的动了杀念,这个姓姚的完全是在哗众取宠
姚宗主含笑退下,其他人倍受鼓舞,一个接一个地挺身而出,大声宣战。
{“我儿子在穷奇道截杀之中,被你的走狗温宁断喉而死!”
“我师兄因你歹毒的诅咒全身溃烂、中蛊身亡!”
“不为别的,只为证明,世间仍有公道,罪恶不容姑息!”
“世间仍有公道,罪恶不容姑息!”}
这里的每一张脸都洋溢着沸腾的热血,每一句话都义正言辞,每一个人都大义凛然,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豪情万丈。
每个人都丝毫不怀疑,他们此刻所为,是一件光荣的壮举,一个伟大的义举。
一场足以流芳百世、万人称颂的,“正义”对于“邪恶”的讨伐!
此时的蓝忘机只恨自己不善言辞,看着这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聚集在伏魔洞前,他们的愤怒,真的都能代表天道正义?他们真的都一身正气?他们的心,真的就比他们口口声声要讨伐的这个罄竹难书的夷陵老祖更干净更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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