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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她们乘坐枯叶雇来的马车回到了新月大街。由于时间太晚,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受到地震影响的似乎只有港区,至少在旧城区这里,人们依然有说有笑。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城里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也差点成为受害者。
万物之绿的使者……如果最后没有及时切断艾丝特尔和种子的联结,那个生物会不会苏醒过来?然而答案已经无从得知。
恩德先生的手工艺品店也正要关门。她们来到门口时,刚好和他的店员迎面相遇。
“晚上好啊,二位。”他看上去比白天有精神多了,希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样的人并不罕见,白天工作时无精打采,下班后突然来了精神,而午夜时分则是他一天中最兴奋的时刻。
“晚上好,加德纳,”枯叶很熟络地和他打着招呼,“你不打算留下来吃晚餐了吗?”
“今天就算了,晚上有约。”他看着希琳,“你搞得好狼狈啊,玛尔伦小姐,当时真应该让我帮忙的。”
希琳挑起眉,“莫非你也是个精灵?你是调音师还是园丁?”
“不,都不是。”
“那你能帮上什么忙?总不会是拿着小刷子打扫废墟吧?”
枯叶响亮地笑了一声,“又开始了,希琳·玛尔伦的刻薄时刻。”
“有点意思。”加德纳也咧嘴微笑,“好了,我真得走了。恩德先生在楼上的餐厅等你们,不用表现得太拘谨,你们可是今晚的重要人物。”
被绑架入伙的重要人物,希琳酸酸地想。
她们走进大厅后,加德纳关上了店门。希琳跟着枯叶上了楼梯,之后穿过走廊来到了二楼的餐厅。
托马斯·恩德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城市。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并不可怕,但希琳还是感觉很紧张。她实在忘不掉这个人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那副情景经常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我随便准备了一些食物,希望和你们的口味。”他转过身说。
枯叶大摇大摆地坐进位子,抓起一个馅饼就开始吃。希琳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窗边的恩德先生。
“怎么了,玛尔伦小姐?不和你的口味吗?我以为你在火印城生活了两年多,应该会很喜欢海鲜的。幸好还准备了鸡肉,新烤出来的,尝尝看?那边的炖牛肉也不错,厨师在汤汁里加了欧斯卡尔的白兰地,至少闻起来很诱人。”
希琳看看他,又看看枯叶。女精灵从烤鸡上撕下一条腿,津津有味地吃着。
“呃,至少先坐下?椅子总不会不和你的口味吧?”他说着自己在桌边坐下。
希琳不情不愿地坐进枯叶身边的位子。她大概永远也没法接受恩德先生的好意了。对这个男人了解得越多,从他身上找到的谜团也就越多……而且大部分都很吓人。
希琳清了清嗓子,“你想见我。”
“你是这么转告的吗,枯叶?”恩德先生看起来有些惊讶。
嘴里塞满食物的女精灵含糊地应了一声。
“好吧。其实我原话说的是想请你吃晚餐,顺便聊聊天。”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区别。”希琳回答,“你肯定有事找我,否则根本就不会现身,对不对?”
“唉,虽然这话挺刻薄的,但确实没错。”他拿起刀叉,开始切馅饼,“我的确有事找你,但不是坏事。我要恭喜你,第一天上任就做得这么出色。毫无疑问,艾·冯保险公司会因为你今天的表现赢得一个好名声,而你的这份新工作则变得更稳固了。”
“稳固?”她困惑地重复道。
“归功于你的杰出表现。”
“我做得一点也不杰出。”希琳苦涩地说,“港区死了那么多人,又有更多的人受了伤……夏月先生……”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艾丝特尔!她怎么样了?”
“别担心,”恩德先生说,“海鸥带她离开了现场。那孩子受了很多苦,不过她会没事的。那颗种子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不会再引起任何麻烦。”
希琳感到如释重负,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那女孩无疑受到了父亲的唆使,但她依然对整个灾难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情一个害死了那么多人的女孩——即便她只是个孩子——真的合适吗?那些死难者的家人会怎么想?艾丝特尔或许对港区经历的灾难一无所知,但那毕竟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父亲被仇恨蒙蔽了理智,险些毁掉整个城市。”恩德先生说,“但他最后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同时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惩罚?”
他用叉子把一块馅饼送进嘴里,“惩罚是个很奇妙的事物。在受害者看来,对罪人的惩罚似乎永远也不够。可大多数情况下,罪人能够承受的惩罚都是有限的。”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希琳说,“只剩下唯一的女儿。”
“是啊,所以他在复仇和女儿之间做出了选择。我觉得这还挺感人的,不是吗?”
你怎么可能会觉得感人?希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恩德先生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