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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琳第二天早晨来到公司时,意外地发现办公室门外的信箱里又多了几封信。
她打开门锁,拿着信走进房间,同时快速浏览了一下信封上面的寄件人和寄件地址。其中一封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封信来自她的老家,寄件人依然是艾瑞娜·玛尔伦。
她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连忙拆开那封信。果然,艾瑞娜在信里表示家中一切正常,不再需要希琳提供经济上的支援,并且还祝愿她能在火印城找到一个合适的家。
希琳拿出昨天早上收到的信,仔细核对了笔迹,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落款的日期也的确是第一封信更早。两封信的措辞和语气都很相似,内容却截然相反。
家里肯定是出事了。但艾瑞娜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实情?至少说说原因也好啊?现在虽然收到了报平安的信,希琳却一点也放心不下来。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怎么回事,至少先写封回信。如果她们以前的感情再好一些,唉……
她不由得想起艾瑞娜小时候一直缠着她玩的通信游戏,妹妹想和她共同发明一种只有她们两个能读懂的密码。然而那时的希琳已经二十岁了,脑子里装的都是些骑士和巫师的冒险故事。
结果她错失了与同父异母的妹妹变得亲密的机会。艾瑞娜后来去了寄宿学校,希琳则来到了火印城的真理院……
她拿起笔,开始写回信。
「亲爱的艾瑞娜,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得知家里已经度过了危机,令我倍感安慰。但我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你最近寄来的两封信中存在一些可疑的矛盾之处。如果你愿意……」
希琳迟疑地停下了笔。
不能这样写。如果艾瑞娜真的遭到了胁迫,直接在信里询问细节无疑会让她陷入麻烦,甚至陷入危险。
而且就算希琳设法弄清了威胁艾瑞娜的幕后黑手,远在火印城的她又能怎么办?没错,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从托马斯·恩德的游戏中脱身,越快越好。
希琳有种预感,她的家人已经危机缠身,而且是那种无法摆脱的危机。艾瑞娜或许暂时还能应付得来,但她又能撑多久?
希琳换了一张信纸,改用轻松的口吻写了一大堆毫无重点的流水账。
她没有提及托马斯·恩德的威胁、即将到来的巫师以及在火印城挣扎求生的精灵,但还是向妹妹介绍了自由演员艾达·艾敏女士,并表示自己已经搬到了女演员的隔壁。
她小心地措着辞,避免表露出怀疑和担忧的情绪,从而引起那个很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的怀疑。
如果整件事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就好了。但艾瑞娜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所以希琳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写好回信后,希琳把墨迹未干的信纸晾在一旁,继续检查剩下的来信。
其中一封信是斯瑞·凡图银行的催款书。书写者用不带感情的简短文字提醒她,下周一即是偿还贷款的最后期限。希琳想起自己的全部财产已经埋在了废墟之下,不由得有些头痛。
另一封是港务局的来信,上面只有一行字:港务长希望尽快和她见面。希琳感觉头痛得更厉害了。港务长昨天上午才刚刚拒绝和她见面,结果只过了不到一天,他居然就改变了主意?好在信上没有指明时间,希琳决定暂时不去理会。
还有封信一看就来自某位贵族。信封用了某种显然价格不菲的硬浆纸,封蜡上还印着一个复杂的纹章。虽然对纹章学毫无了解,但希琳拆封之前就猜到了来信者的身份——帕维尔·塞杜勋爵邀请她参加明晚在塞杜庄园举行的晚会,受邀对象也包括莫伊拉。
九点的钟声突然响起,还有几封信来不及读了。她放下信,拿起整理好的文件簿走出办公室,准备去和德文先生讨论今天的工作计划。
她走得很慢,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走路时还会隐隐作痛。然而地震中的大部分伤者此刻都躺在床上,可能还要好几天才能下床走动。相比之下,她的恢复效率堪称奇迹……
“早上好,玛尔伦小姐。”一个身穿投递员制服的人在她经过时突然说。
“啊?早上好。”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人露出开心的笑容,好像刚刚得到了某种嘉奖。希琳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他就已经走了。
她困惑地目送他远去,心想这大概是个误会。
但她错了。
“早上好,玛尔伦小姐。”几秒钟后,一个投资部的女实习生羞怯地朝她笑了笑,没等她回答就跑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希琳一个都不认识。事实上,在五天以前,她甚至没有离开过公司大楼的一层。
然而接下来发生事令她瞠目结舌。在前往五层评估员办公区的路上,几乎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主动上来打了招呼,而且全部都以“早上好,玛尔伦小姐”作为开场白。
一名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出纳员激动地和她握了握手,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这是我的荣幸”、“实乃至善诸神的恩赐”。一名保险代理人在她经过时敬了个夸张的军礼,眼神中充满钦佩。一对正在偷懒的清洁工人看到她立刻挺直了腰板,就好像她是公司的高级管理人。
希琳吃力地应付着各种来自陌生人的问候,好不容易才来到五楼,肚子里的困惑和疑问满得都要从嘴里冒出来了。
结果德文先生根本就不在他的办公室。事实上,所有的评估员办公室都锁着门。希琳这时才意识到昨天那场灾难意味着什么——不计其数的灾害现场和损失评估工作。
她回到五层大厅,打算向接待员小姐打听一下柯斯塔的事。
不知为何,对方激动得语无伦次:“早上好,玛尔伦小姐,我是说,玛尔伦女士。柯斯塔先生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公司,和其他评估员一起去了港区的灾害现场。”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玛尔伦小姐,我是说,玛尔伦女士。但我很愿意为你传个口信,这对我而言是无上的荣幸,能为拯救港区的女英雄服务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等一下!”希琳忍不住打断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拯救港区的女英雄,玛尔伦小姐!”女接待员兴奋得甚至忘了纠正自己,“我们一大早就听说了,你昨天的英勇表现简直可以与护国贤者大人相提并论!那些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一定会把你的光辉事迹铭记于心,甚至编成歌谣——”
“停下,别说了!”
“好的,玛尔伦小姐,”女接待员畏缩了一下,“我是说,玛尔伦女士。”
希琳彻底糊涂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海鸥给她的药膏该不会还有其他副作用吧?
“德文先生有什么口信留给我吗?”她清了清嗓子问。
“呃,他说他在你的信箱里留了个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