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族人一直在寻找消失的露娜，”艾瓦塔严肃地说，“现在露娜的神使之镯却出现在光身上，我们更需要把这个来历神秘的敌人探查明白。”

而遭受光直接攻击的布拉卡塔尔人，也一定会坚定地支持我们。

“我们，我们也是一样。”茵迪雅轻声说道，“雷和伊莎贝托我向布拉卡塔尔人致意——冰魔城堡与魔法学院之间多年的嫌隙应该冰释——势力膨胀的魔翔军是整个大陆的威胁，它甚至网罗了背叛德加的死灵英雄；一旦战事爆发，亡灵法师公会也将会站在我们这边！”

“就我本人来说，我更加恨光。”茵迪雅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害了我好多次，现在小京姐姐仍然下落不明……”

京……我还记得，她为了救我和绯红而遇险，最后我们找到的，只是一滩血迹……我很担忧她已经被光或她的爪牙杀害。

无论如何，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联合，我不知道这些巨人是否会比德加的“亡灵法师公会”更加可靠，但既然我们暂时目标一致，就可以暂时联合起来，一起对付眼前的敌人吧？

……我忽然发现，云界已经停止震动，但巨人首领的表情并未变得轻松。

我想那种神秘的攻击并未过去，恰恰相反，如果那些巨人部下能够轻易地应付掉他们的敌人，巨人首领只怕也不会匆忙提出什么“暂时的同盟”吧？

※※※

“来了。”苏珊妮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掠过。茵迪雅杖头的宝石忽然黯淡。

“是布拉卡塔尔人。”艾瓦塔低声说。

没错，那是几个白袍法师正在飞奔穿过魔法云团；巨人们早已让出通路，几个巨人守衞正引领他们用最快速度穿越那段无法使用瞬移魔法的防御结界。

不愿再见故人的苏珊妮悄悄隐退。

艾瓦塔一直把法师军团留在云堡外，既是为了警戒强敌，也是为了不让他们与苏珊妮直接见面；现在出了什么事情，让这些布拉卡塔尔魔法师急急赶回来？

“兰若将军，我们发现了幽灵龙！”法师们匆匆禀报，“有大批的幽灵龙骑兵，至少一两千骑！——它们突然出现在云界外围了！”

“幽灵龙！？”巨人首领高大的身躯微微耸动。“这些死灵怪物怎么可能到达云界？”

苏珊妮同我说过，整个云界是被魔法结界笼罩着的，只有用空间传送的魔法阵能够到达；而且，施法者必须对云界了如指掌，才有可能传送成功。

传送大队的幽灵龙需要一个周密的魔法阵并作长时间的准备，而这些追杀者既然如影随形，说来就来了么？！

“原来如此，刚才云界持续遭到的神秘冲击，是另有目的啊！”艾瓦塔随即醒悟。“刚才的神秘力量并不足够直接毁灭云堡，但它的攻击打乱了结界的完美防御——这些趁虚而入的幽灵龙才是它们的主攻力量吧！？”

敌人或许老早就计划做一次穿越结界的突袭，先用魔法冲击波远程佯攻，再趁云界动摇的时候传送大批部队！

“原来，真有人这样胆大妄为，竟然处心积虑要毁灭云界！”巨人首领显然深深受到震动——我想，如果他现在象我一样确定，发起攻击的人还是光，是他们一直寄予厚望的那个女孩……如果他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的震动会更加严重。

巨人首领一言不发地昂然而去，我和茵迪雅、艾瓦塔点了点头，加紧尾随着巨人们大跨步的步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甚嚣尘上的敌人已经逼得我们任何一方无处回避。

到达城门口，我看到的是林立如群山的泰坦族阵容；现在布拉卡塔尔的魔法师们正几个一组地登上泰坦们的肩头，有如守衞在一座座高大的箭塔顶上。

一时之间，我们还看不到敌人的踪迹，城门以外的魔法云峦由于刚才云界的震荡而分崩离析，一团团光怪陆离的破碎云絮遮挡了我们远眺的视线。

我们只是远远听到雷电的爆炸声和寒冰的破裂声，那显然是布拉卡塔尔人和泰坦巨人用雷魔法、冰魔法再激烈战斗。

“敌人出现在城门右翼！”一个巨人战士向首领疾报：“他们完全绕过了防御结界的封锁，多亏布拉卡塔尔人的魔法阵把它们截住——现在我们正火速增援他们！”

“兰若，你们上来吧。”巨人首领垂手示意。

我微微一愣，然后学着艾瓦塔和其他布拉卡塔尔人的样子，顺着巨人首领的手掌升上他的肩头。

我们的视线豁然开朗，穿过翻滚的乱云，我们看到在云堡的外侧挂起了一道七彩的霓虹——不，那不是彩虹，而是布拉卡塔尔人的魔法，他们是在使用光明魔法组织阵形，克制死灵敌人的冲击……

彩虹的外侧，是一群蝗虫般的黑影。隔得太远，我还分辨不出那些幽灵龙的体型大小，但它们集聚的数量浩荡如潮，这狂卷的潮水，似乎随时都会冲破那层薄薄的彩虹。

“这些怪物难道连圣光都不怕了么？”我身边的茵迪雅忍不住小声骇异。

云界的结界有很强的光明魔法属性，所以洞悉云界秘密的苏珊妮也不敢贸然现身——对于亡灵乃至亡灵法师来说，遑论克服结界，单是在云界魔法光芒的照耀之下，就会活力大减——可现在这些气势汹汹的幽灵龙，却看不出来受到圣光的影响？

除非，暗中护佑这些鬼怪的指挥者，已洞悉了光明魔法和黑暗魔法的所有奥秘？！

“泰坦族离开人类的世界或许太久了，”巨人首领长吸了口气，“结果我们回归云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礼遇’——看来要让这些家伙学会尊敬泰坦，我们还要花些力气才行！”

※※※

布拉卡塔尔魔法师的外围阵形迅速收缩，如果再力战下去，魔法学院最后的精华势必毁于一旦。

巨人首领低吼一声，催促前线的泰坦巨人加入战团。越来越黯淡的彩虹之中陡然竖立起数十座“高塔”——那是伟岸的巨人已经进入阵列；法师们从“塔群”之间有序后撤，一直退到我们重兵把守的城门和城墙边上。

“不要在开阔地带和敌人打！”我转头对着巨人首领的耳垂说，“结界的漏洞看来已经封不住啦，我们不如把战士都撤回城墙边来！”

我想巨人首领明白这个局面，只是顽强而骄傲的泰坦不愿意轻易后退——或许，在千万年的岁月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在面对强敌时撤退过！

那一群石塔一般的巨人很快就被幽灵龙包围，但这些巨人战士挥舞着冰山和雷电当作武器，把那些蜂拥到身边的黑点打得四下纷飞。

幽灵龙的体型已经十分庞大，但与最强壮的巨人相比，仍有如白鹤脚下的鸽群。

然而，幽灵龙并非唯一的威胁，它们身上的“骑士”，都是精选过的黑魔法师！

“诅咒，他们在放诅咒！”目光锐利的艾瓦塔忽然叫道。

那些巨人手中的雷电忽然变得缓慢，一度被电光击退的龙群，立即翻卷回来。

“一般魔法是诅咒不了巨人的！……操纵这些家伙的指挥官究竟是何许人物？”巨人首领的神情仍然维持镇定，但我的双足，能感受到他的肩头微微起伏。

“退，让敌人拉近距离。”我再一次向他建议，“让我们把它们看真切一些，我不信他们没有弱点！”

“退——”巨人们慌忙后退，但仍然有不少巨人在撤退中被幽灵龙冲倒，他们山丘般的身躯连同雷电一同倒下，霹雳一响就淹没在潮水般的敌阵深处。

奔逃中的巨人和追杀过来的幽灵龙已经进入我们的魔法射程，但敌我纠缠在一起，令魔法师和泰坦们都不敢轻易发动火力。

“我去接应他们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茵迪雅·流萤忽然提起魔杖，还没等我和巨人首领回应，那萤火一般的光线已经飘向龙群。

“她想做什么？”我心头一惊，但立即明白过来——

茵迪雅原本也是光的部下，她对于敌人的战术，比我们了解得多！

那一点微茫的萤火如同水珠落入敌人的阵形中，随即幻化出一大群灰甲剑士的身影。

这是“暗杀者”的幻术！

早在尼根废都的遭遇战中，当时还为光效命的京和流萤，她们这些“不是魔法的魔法”就让我吃尽苦头。

现在流萤就用光传授的绝技，来阻挡光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