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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观察课题我不清楚, 不过你这样的类型,人类通常会放在潜在危险名单里。”沉默半晌,阮闲平静地回应道。
“啊,潜在危险名单。”唐亦步扯下尸体上的一块布料, 擦了擦手中的三棱.刺。“我知道预防机构。”
阮闲对预防机构再熟悉不过。
在他记忆中的时代,肉体缺陷相对幸运,绝大部分问题可以通过产检进行预防。哪怕孩子已然诞生, 只要不是罕见疾病或者智商问题,大部分肢体、感官残缺都可以通过人造替代解决。
精神问题则要复杂得多。
预防机构的名字很无害,职责也只是对适龄儿童或者少年做评估,提前筛查出现严重精神缺陷的个体。然后进行分化教育, 并保证他们不会进入容易诱发问题的行业。
拥有恋童倾向的人会被安排到远离孩童的小区和职业, 程度严重的天生反社会会被隔离教育,进入监视度较高的行业。严格意义上,他们会拥有足够糊口的工作, 因为环境约束也难以实施犯罪行为。听上去很不错, 民众也相当拥护这些做法。
然而还有一部分人的分类暧昧不明,通常不会被纳入观察名单——要是性格缺陷没有到狂躁、嗜血或者极端暴力倾向的地步,预防机构通常不会对这部分人做特殊处理。
但如果性格缺陷搭配上极高的智商, 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他们善于伪装,难以捉摸, 成人后更加难以控制。他们会被记录到潜在危险名单中, 被预防机构定时追踪关注, 在权利上也会受到相应的限制。
不过就算无法进入政界, 也有着严格的出国和长距离交通的限制,运用自己的头脑,通常这些人仍能通过正当途径获得可观的财富。
社会不会掠夺它们,但会在他们身边放一双眼睛。
就算以养母孟云来的威望,阮闲能被担保进入国内最顶尖的研究所,身边也需要一位公认权威的同事知情。预防机构将这项重任交给风评素来良好的范林松,与范林松签下了监视报酬协议和保密协议。
他们自认做得天衣无缝,自己本不该知道监视者是谁。范林松也掩饰得很好,可惜阮闲向来对他人的谎言极其敏感。
他永远忘不了对方笑着与自己交谈时,眼底掩藏的复杂情绪。它以恐惧为主调,就像下水口积淤的污垢,谁都不清楚里面还掺着什么,也没人真的想知道其中的成分。
这是他喜欢唐亦步那双眼睛的原因。灿烂的淡金色,像夏日午后在皮肤上流淌的阳光。里面的情绪异常干净,只有纯粹与好奇。
不过眼下那仿生人正站在血泊和尸首之中,这样的眼睛反倒显得异常。
可他还是忍不住被它们吸引。
“……行了,余乐还在等。我会考虑一下你这套直觉之类的东西,我们回去吧。”
“你接触过预防机构?”唐亦步没有被他带跑话题,“一般民众不会关心潜在危险名单,更别提社交相对有限的研究者。”
“这问题不是免费的。”阮闲没有将枪收回枪套,“要交换吗?我告诉你我关心潜在危险名单的原因,你告诉我你的直觉式战斗风格是如何养成的,那不是脑子转转就能掌握的东西。”
战斗技巧不可能纸上谈兵,注定需要大量的实战和厮杀才能积累下来。
可按照自己对唐亦步的了解,唐亦步怕死得很,被射伤大腿都要逮个机会哼唧会儿。那仿生人为人谨慎得可怕,就算自身战斗力足以让他取胜,他也不像是会主动参与战斗的类型。
唐亦步站在原地挣扎了会儿,最后可怜巴巴地憋出一句:“好吧,不问了,我们回去。”
不出所料,唐亦步把自己的关键来历捂得紧紧的,半条缝儿都不肯留。他恢复了阮闲所熟悉的面无表情状态,可没掩盖住眼睛里的一丝失落——那不是伪造的情绪,阮闲看得出。
还挺有意思。
阮闲伸出手,拂掉了粘在唐亦步肩头的血块,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许这的确称得上“有效的感情联系”,他想。
“伤情严重吗?如果不严重,带伤回去比较——”
阮闲话音未落,余乐那辆车就七歪八扭地冲过来。原本干净的车头糊满了血,玻璃也被弄脏了大半。
“哟,还活着哪。”余乐嘴里还叼着鱿鱼脚,他没摇下车窗,声音含混不清。“你俩咋办的事?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摸去了我那边。”
“我想一位装甲越野里的老牌墟盗,不需要我们两个通过这点火力照顾。”阮闲不卑不亢。
“他们用了炸.弹好不?打人打车能一样?我这车门差点给炸伤喽。”余乐呲起牙,他拍开车前灯,照亮了地上的血泊和尸体。“算了,进来吧,你俩没死在这,还算有点本事……上车上车,过期不候哈。”
阮闲没回应,他将尸体上收来的枪打上安全锁,丢到车内的简易军火箱中。铁珠子在后座蹦来蹦去,满是食欲地吧唧嘴,像是对金属枪身格外感兴趣。
“余先生,你故意绕的这条路。”车子再次发动后,阮闲状似随意地说道。
“余哥,你那边的食物是不是变多了?”唐亦步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
“哎呀,反正早晚都要撞上的嘛。”余乐通过后视镜看了阮闲一眼,“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长痛不如短痛。早遇上早解决,把危险扼杀在摇篮——”
“你那边多了五份鸡蛋干,两包蔬菜饼干,三个沙丁鱼罐头,这还是我目前发现的。”唐亦步坚持自己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