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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的狂欢终于稳定下来, 几步外的装甲越野不见了,铁珠子还在试图啃咬唐亦步的脚后跟。他们脚下不再是湿润的草地,而是冰冷坚硬的砖石。这栋建筑已然破败不堪,不远处的地板缝隙里甚至生出了一棵树苗。
本来用于束缚四人的电弧牢笼失了效,用于构建牢笼的小型机械落在地上, 满是锈痕。唐亦步第一个站起身, 他快速解开阮闲身上的绳索, 而后快速下掉余乐和季小满手腕上的束缚。
“小唐,解释。”余乐揉了揉手腕,斜眼看向不远处的小夫妻——夫妻俩各拿了一罐开了口的黄桃罐头,正有说有笑地吃着,似乎对环境的突然转换毫不在乎。
他又环视一圈,哪里都没找到那两个孩子的踪影:“……那两个孩子算什么漏洞?”
唐亦步摸着下巴沉思了会儿, 挑了个容易解释的说法:“你们应该听说过‘梦中梦’这回事。”
余乐和季小满点点头。
“这座岛的状况和梦境很像, 本质是将信息直接作用于脑,引导感知。将人类清醒的感知定义为现实, 那么被感知干扰后的世界和联合梦境没有太大区别。差异也有——做梦的人不需要挪动,而我们所处的环境更像是被梦境覆盖的真实世界, 身体还是需要正常活动的。”
这回余乐明显听懂了, 他皱起眉, 没再说话。
“但是有人在‘现实’和‘梦境’之间又加了一层感知干扰。”唐亦步比了个手势,“手机观测的方法并不是失效了, 只是对手的观察和计算能力更强大。观察者能够根据手机的角度、运动和滤镜调整, 实时计算出来显示结果。”
这样幻觉可以被塑造得天.衣无缝, 就算计算能力强如自己和阮先生,也很难一下子发现破绽。
季小满点点头:“也就是说……从那两个孩子上车开始,我们从手机里看到的东西就不是真实状况了。”
“是像贴了两面墙纸的墙吗?”余乐啧了声,“我们以为撕掉墙纸就能看到墙壁,结果这孙子往墙纸后面又加了层墙纸,这个意思?”
墟盗头子琢磨了会儿,又开始觉得不对劲:“这不对啊!你还不如说他跟这座岛的其他人一样,直接搞了我们的脑子……干嘛还分一层两层,把事情搞那么复杂,结果还不是一样?”
“你们两个都只说对了一部分。”
唐亦步摇摇头,手指轻巧地点着下巴。
“第一,从踏上这座岛开始,我们看到的一切就不是真实状况,包括手机显示。第二,余哥那个墙纸的比喻非常贴切,不过中间那张墙纸并不是为我们贴的,它大概存在很久了……至少存在了两年。”
“不合理。”季小满立刻质疑。“探测的人得知道车里的细节,而且这个干扰要是针对全岛,正常人的精神强度根本撑不起来……这简直……不对,等等……”
她开始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恐怖。
这座岛本来就闭塞,环境也被所有人的感知集合塑造过,鲜有人能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不是真正的现实。就算有那么几个机灵的人看破了所谓“干扰现实”的能力真相,知道自己的脑子正在被机械影响,甚至找到了破解方法,自以为从噩梦里醒来……
等待他们的不过是被某人篡改过的第二个“梦”。
季小满仍然想要反驳,可这个理论却越想越合理——正常人只能影响少数人的感知,而作为共同感知的产物,噩梦般的景象只会出现在营地密集的地方。
延用余乐关于墙纸的比喻,那层覆盖在现实上的“噩梦墙纸”本来就是千疮百孔的。
这座岛不小,管理区和营地密集处之间有着大片森林,充满危险的机械生物。同一个人都很难两次走同一条路,更别说对固定地点建立起集体认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脑功能强悍到将感知干扰覆盖全岛,完全能够任意塑造类似的“空白区域”,对来到这里的所有人进行误导和控制。这样无疑能够完美地操控局势,以及……隐藏自己。
是阮闲干的吗?季小满慢慢攥起拳头。
“这也太扯了。”余乐喃喃道,但没有进行进一步质疑。相处这么些日子,季小满多少能看出来些——余乐对于高精尖科技的了解并不多,但在大局和计谋方面嗅觉异常敏感,恐怕他也发现了蹊跷之处。
“无论到哪里,我都有‘被观察’的感受。余哥,作为老牌墟盗,你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行进路线、行进时间被人为操控的感觉。另一方面,你们恰好搭救了作为漏洞的两个孩子,而我们恰巧遇到了同名同姓的两人,这才让我真正确定自己的想法。”
远处的小照和康哥还在认真地吃罐头,看上去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
“说到底,如果只是想要简单地干扰我们,一开始并不需要压抑我们的记忆。”
唐亦步收回视线,解释的口吻里有种可疑的腼腆。
“就算对面的人再强悍,能影响的物理范围也有限。那么在接近这座岛的过程中,要是我们的人足够敏锐,还是能够发现微妙的地方……所以对方才会特地对我们的近期记忆做手脚。”
“季小姐的说法也没错,人类的脑功能很难做到这一步。我倾向于对方有自制机械辅助,这样一想,清楚车内的构造也很正常——岛上除了主脑的监控,那个人的监控机械应该也不少。我们作为重点观察对象,那辆车八成被彻底扫描过吧。”
仿生人秀为了保证视觉效果,会将视觉相关的感知干扰结果一并播出,所以没人能发现那些藏在第一层壁纸之下、属于阮教授的监控机械。
阮教授并不是单纯躲在这里,他在这里建造了一座感知堡垒。
结合上管理区严格的安保,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阮教授的对安全的需求已经远远超过了“隐藏一队人”的程度,对方的计划恐怕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