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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唐亦步的小计划, 仲清眼里只剩下鄙视,甚至还有一丝怜悯。唐亦步低头望着这个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崽子,露出牙齿——带有威胁性质的那种。
“你的脑子坏掉了。”仲清颇为同情地伸长胳膊,拍拍唐亦步的肩膀。
唐亦步严肃地蹲下身,伸出手, 不轻不重地拧了把仲清的耳朵:“赶紧干正事。”
“你不爱幼!”仲清夸张地惨叫一声, 试图引起同龄人的注意——可惜阿巧还是安静地坐在一边, 拿晕倒的那人当凳子,清理自己被弄脏的袖口。
“我们压根不是同一种生物。”唐亦步拍拍箱子,“开始吧。”
四分钟后,仲清带着极度不满的表情,吃了一记直喷正脸的记忆消除。阿巧将他拖到仍然晕着的男人身边,把一大一小两个人全都摆成双手交叉的安息姿势。
“你要走了吗?”忙完这一切, 她转头, 望向唐亦步。
“嗯。”
“我会告诉付雨和k6的。”她说,走到唐亦步面前。用让人发毛的专注目光上下刮了一遍唐亦步, 长长地哼了声。“而且在这个环境里……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唐亦步正将箱子放回原位,做出没有人动过的样子。听到这话, 他转过脸, 回应了对方的注视。
“算了。”
她平静地说, 看起来情绪不错,没有曾经甜甜-q2的无助和慌乱。那个曾经在囚室内瑟瑟发抖的女孩朝唐亦步伸出手, 唐亦步皱起眉, 没有躲开。
“我熟悉这个感觉, 你和我的过去有关。不过我把我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既然我当时选择清除记忆,一定有充足的理由。说句老实话,不知道是不是操作失误,我还记得一点信息——能够被底层逻辑保留下来,它一定对电子脑的生存有益处,或者是让我得以生存的关键。”
阿巧一只手点上唐亦步的脸,手指划过他的双眼和嘴巴。唐亦步尝到了浓浓的血腥气,但那血气味不像阿巧的。唐亦步瞥了眼被她当成凳子坐了几分钟的倒霉蛋,决定不去追究这些血的来历。
“现在我把这个宝贵的信息分享给你,同为仿生人,它或许会对你有用。”她说,“祝你顺利,赶快回来接这个麻烦的家伙。如果你违反约定,我会开始讨厌你的。”
唐亦步辨认出了对方在自己脸上画的图案——阿巧在他的两只眼上画了血红的叉,脸侧则加了小丑妆似的“笑容”。
那是他们曾留下混淆视听的血红笑脸。
血的味道越来越浓。
“你没有质疑我击败主脑的目标。”唐亦步好奇地问道,没有抹除脸上的血迹。
“因为我没有能提供给你的建议,我的质疑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她说,再次扣上防毒面罩。“他们快醒了,你走吧。”
唐亦步没有再啰嗦,他也戴回防毒面罩,任由血液在面部慢慢变干。彻底离开这片区域前,唐亦步回头看了眼那个昏暗的空间。阿巧站在翻开的土地之上,安静得像早期用于展示服装的假人。
她始终看向自己离开的方向,不知道是在观察,还是在告别。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潜入比第一次顺利得多。
唐亦步确定自己带好了一切东西,阮闲的两把血枪都被他藏得严严实实。铁珠子被拴在水瓶旁边,动辄将金属水瓶撞得叮当响。唐亦步的小半家当都被他稳妥地保存在背包里,阮教授的反击设备结构则被他记在脑中。
不过潜入是一回事,正常接触到阮闲则是另一回事了。
阮闲的房间被最高规格的防卫系统保护着,上回的做法固然可行,信息传递的效率却相当低下,还时刻有暴露的风险。他的时间有限,没时间和阮先生一字一句地磨蹭。
唐亦步惆怅地坐在据点某座扫描灯的灯座后,随着不停转动的扫描灯缓缓旋转。
天已经暗了下来,在唐亦步还在灯座上玩简易版旋转木马时,阮闲已经回到了房间,绷了一天的神经让他脑仁有点痛。他长长舒了口气,慢悠悠喝下一杯冰水,整个人才平静下来。
一整天的招摇撞骗,说实话够刺激的。而且他的确又挖到一点情报——阮闲把瞄到的数据在心里简单过了遍,吩咐助理机器人投影范林松的生活影像。
影像中的范林松的确过得不错。
老人穿着华丽,住处装修讲究。在那段影像里,他正慢慢享用丰盛的早餐。除了表情里多了些微不可查的麻木,看起来苍老了十岁,那的确是阮闲认识的范林松。
但阮闲的目的不在这里。
影像里露出落地窗的一角,虽然只是个一闪而过的镜头,阮闲还是将它捕捉到了——他看到无数建筑的顶部,范林松应该是在某栋建筑物的级高层。只不过露出的建筑顶部只有小米粒大小,一时很难分辨特征。
可以先用范林松的身高、镜头透视和地平线位置简单估算下。阮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用餐的范林松,心里默默计算,直到某位不速之客闯入房间。
主脑版唐亦步选择了窗台。不得不说,他的登场还挺帅气,只可惜阮闲完全没有冲向窗台当这个朱丽叶的打算。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关上范林松的影像,调整了几秒情绪。
“亦步。”他“深情款款”地呼唤道,怀念了会儿自己家那位喜欢钻床底的。
“你看起来有点纠结。”那个仿冒品说道。
“不,只是有点紧张。我永远不会背叛你。”阮闲故意做出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原本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他冲对方勉强微笑,手心冒出一层薄汗。
自己的行为必须百分百符合主脑的预期。
不得不说,主脑非常会选择交易条件。看胡书礼等人的忠诚程度,阮闲不认为它那些价码只是用来糊弄自己的。保证唐亦步活下去的提案相当诱人,他甚至也认真考虑过,并将类似的方案作为备选——方案的目标同为苟活,区别只在于主脑的监视程度不同。
眼下他必须猜对主脑的意思,预判出它的预判。
既然它在自己面前扮演唐亦步,“不知情”的自己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忠心耿耿地坚持,等刺探完足够情报,为所谓的大义而牺牲;要么阳奉阴违,努力打发掉“唐亦步”,然后同意主脑的提案,在背叛后彻底得到自己的爱人。
不管选哪个,他都要和这位“唐亦步”交流情报,并且展示忠诚。关键在于那些微妙的情绪偏差——
阮闲还从来没有演过这个,但是他必须一次成功。
阮闲抬起眼,看向对面那双熟悉的漂亮眼睛。不得不说,它们嵌在不对的人身上,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半点美感。
冷静,阮闲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