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匡站在一边假意劝儿子,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诶呀家宝呐,你怎么能打你姐?快住手家宝,有什么话好好跟你姐说就得了,你打她干什么?把她打坏了咱还得出一笔医药费。”
“出个P医药费,打死就扔水里喂丧尸去,看她还敢嘴犟,你特么跟老子犟啥?你有资格犟嘴么?老子让你去你就得去,打断你的狗腿爬也得给我爬上去!”
宋雪站在厨房门口,听着这粗鄙不堪的骂声,忍不住皱皱眉头。
宋家宝一口一声女的赔钱贱货,把她也给气到了。
真想操起手边的板凳,给他脑壳子来那么一下。
什么垃圾男人,跟他老子一个德性,都是被马桂兰这蠢妇惯出来的臭脾气。
马桂兰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影响却依然深远。
真是个大祸害!
宋雪面色难看,只是现在不宜跟这傻瓜蛋子去计较,还是打服宋招娣让她上去讨要吃食比较重要。
要不然她们全都得饿死在这,别说爬去京畿了,根本连这片水域都出不了。
宋招娣被痛打一顿遍体鳞伤,本想死撑不上去,可最后连一直在旁劝和的父亲宋匡都忍不住加入双打战局。
宋招娣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耷拉着脑袋与肩膀,被人用力推出门。
宋匡也被这缺心眼的死闺女给气着了,冲着她背影骂骂咧咧,“还不赶紧上去?磨蹭什么?真是记吃不记打的货。”
“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说来着,结果却是个油盐不进的料,这顿打完全就是你自找的!”
“我告诉你,要不到吃的你给老子死外面,别回来。”
宋招娣全身疼得都快断了,拖着沉重的步伐刚走到楼梯上,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汤香味传来,五脏庙跟打鼓似的“叽里咕噜”闹了起来。
她饿的蜷缩起身体,靠着楼梯慢慢坐下,把头埋进双膝,默默淌着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似乎从自己一出生就是个错。
就因为性别为女,她错了么?
可她完全不想从她妈肚子里出来啊,谁给过她选择出生家庭的权利了么?
打小爸妈就告诉她,家里一切东西都是弟弟的,包括一块砖一片瓦,全都跟她没关系。
她长大后得努力回报这个家,必须尽可能地赚钱供弟弟上学消费。
因为她是姐姐,她不能争不能抢,一切都必须得让。
从小到大宋招娣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每次看父母逛商场给弟弟买各种名牌鞋子名牌运动装,她都非常羡慕。
弟弟每年会买十几身新衣服,她穿的都是她妈淘汰下来的旧款,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偶尔也会捡邻居家姑娘的衣服穿,邻居看她实在可怜,偶尔还会送她一套新的。
九年义务教育她只上过三年,其后无论学校老师怎么走访怎么要求,爸妈都不让她去读书了。
向外却说她脑子蠢钝读不进书,家里要攒点钱把她送去特殊学校寄样。
退学后,她每天要洗衣做饭干家务,每周只能吃一次肉,蛋也不能多吃,导致她从小到大都非常削瘦,整个人干黑干黑的。
因为冰箱里一切吃的都是弟弟的,不是她的,她宋招娣不能沾半根手指头,就连想也是在犯罪!
现在末世了,她甚至觉得还不如以前过得好。
至少以前可以饭饱,哪怕吃的不是有多丰盛吧,多少还是能填饱肚子。
末世后他们过的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她现在甚至有点怀念妈妈世的时候,如果妈妈在,看到她此时此刻的困难模样,会不会心生一丝丝心疼呢?
“诶你干吗呢?坐这干什么呐。”几个守在楼梯口的沽上基地幸存者,早在宋招娣一瘸一拐走上来就发现她了。
见她一直团缩着坐在楼梯下方,他们都显得很是意外。
“你是,谢队长那位堂姐吧?”其中一人冲宋招娣点了点头,态度还算友好。
宋招娣没吭声,依然缩着脑袋,尽量隐藏自己身形。
“不用管我。”半晌,她才小小声说道,“我就只想在这坐一会儿。”
放空大脑的感觉十分舒服。
这样她就不用去想宋家宝那张恐怖的脸。
她没有讨到食物,下去还是会被打吧?
家宝的拳头太硬了,她感觉自己很可能被打骨折,现在连呼吸都有些费劲,胸口隐隐作痛。
“诶,你还好吧?”那人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这姑娘看着比他们这群沽上基地的难民都凄凉好几倍啊……
没对比没伤害,这么一对比,沽上基地幸存者明显感觉出来,自己一行人跟着别人强者上路,一路得有多幸运。
被谢队长训斥威胁甩刀,跟眼前这姑娘一比较,感觉那都不叫什么事儿了……
毕竟人谢队长还是拉着队伍,一路兢兢业业护送他们至此。
虽然路上也频繁出意外,但伤亡率却极低极低,很多伤患受了伤也能很快被治愈系异能者救回来。
他们跟着大佬至少能吃到肉喝到汤,眼前这姑娘看上去饿的快虚脱了……
“噗通。”说虚脱就虚脱,宋招娣一下歪倒在楼梯上,后脑重重磕了下去。
“诶,诶,诶你没事吧?”几个沽上基地幸存者急了。
前面那人急忙说道,“你,你们先看着她,”我上楼找谢队长他们。”
片刻后,玉天风皱眉收回诊疗器,“她全身多处骨折,得让治愈系过来治疗下。”
“腿伤和手伤当时应该没经过系统治疗,估计没人处理过她的伤。这种陈年旧伤现在也没办法了。”
宋友爱长叹一声,“等她醒了问问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