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1 / 2)

莫失莫忘 七微 2056 字 4个月前

明媚轻轻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几天前在学校外面貌似也有人在盯我,只不过那时我没有太在意。哦对了,你还记得前些天我家里遭了小偷入门行窃的事儿吗?我怀疑那次并不是小偷,应该也是他们一伙的。”她顿了顿,像是在迟疑着什么,抬眸望着对面的南歌,她脸上有着真切的担忧,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不知道为什么,明媚打心底觉得南歌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她只迟疑了一瞬间,便缓缓地开口:“南歌姐,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昨晚逼我交出来。”

“找什么?”南歌的神色一凛。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说让我把东西交出来,别的什么也没说。”如今想起来,依旧觉得害怕,若不是后来遇见那个变态男,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想到这裏,明媚又狠狠地在心裏将傅子宸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遍。

“明媚,”南歌思虑了一会,神色忽然变得特别郑重,伸手握住明媚的手,“你听我说,他们要找的东西,或许跟你爸爸的失踪有关。”

话音刚落,南歌便感觉到握在自己手里的手指,轻轻地颤抖了下。抬眸,只见明媚整个人都有点儿恍惚,漆黑的大眼睛里此刻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思绪仿佛飘出了好远好远。

一切的失常都是从父亲明旗冬的失踪开始的。

一个月前的某天,明媚特意请了一天假,那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明旗冬出狱。明媚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屋子,家里空置很久的那间卧室她打扫得特别仔细,床上铺了崭新的还带着淡淡柔顺剂清香的被套,浴室里搁置着崭新的毛巾与牙刷,冰箱里塞满了他最爱吃的菜,出门换鞋时看到安静地躺在鞋柜里的新拖鞋,她的嘴角不自禁便扬起来,她甚至去剪了个新发型,又去老梅园食府买了一份小葱拌豆腐。可那天赶去郊外监狱的公路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车塞了许久,所以明媚到时晚了十分钟,她又等了二十分钟,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等到父亲的身影。她跑去询问,却被告知明旗冬早在半小时前就出狱了。

她一时懵了,应该不会有别的人过来接他。自从三年前明旗冬出事后,一干亲朋好友纷纷变得疏远冷漠,这其实也没什么,人之常情罢了。

明媚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看来父亲并没有独自回家。

正午的太阳有点大,照得人头晕目眩,站久了的双腿有点儿发麻,明媚泄气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埋进膝盖,狠狠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站在离她不远处同样等了许久的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哎,你还好吗?”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担忧。

明媚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南歌。“谢谢,我没事。”她冲南歌笑了笑。

南歌的性格比较自来熟,又是记者,最擅长与人打交道。她招呼过后便大剌剌地坐在明媚的身边,两个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明媚心裏担忧着父亲,说着说着便走了神。所以当敏感的南歌问她,“你姓名?那……或许你认识明旗冬?”她也只是“嗯”了一句,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认识我爸爸?”

原来她们等的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路上塞车,她们都没有等到。

“我是日报社的记者,得知明先生今天出狱,特意来采访。”

南歌表明身份与来意后,明媚蹙了蹙眉。父亲是提前释放,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南歌又是哪儿来的线索?但此刻的重点已经不是这个,而是,父亲的去向。

“或许,是被老朋友接走了?又或许,是他没有等到你,先离开了?”南歌想了想,如此分析。

这其实是最容易联想到的两个有可能的结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媚的心裏特别特别不安。她叹了口气,“大概是吧。”她实在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或者说,她不愿意往更坏的方向去想。

一起回到市区,分别的时候两个人互留了电话,南歌将名片放进明媚手里时说:“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敏感如南歌,她其实也怀疑事情或许并非自己分析的那样简单。

那之后,明旗冬始终未曾出现。明媚将尽可能联系上的父亲的亲戚与朋友都联系了一遍,可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他。

第三天晚上,明媚躺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最终还是爬起来找出抽屉里写着一通国际电话号码的纸条,拨了过去。

温哥华正是下午三点,她听到明月在那端纯正的英文问候。

“是我,明媚。”明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大致有三秒钟的静默。

“姐姐,是你吗?”明月欢快惊喜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吗?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明月,”明媚打断她,“我问你个事儿。”

“噢,什么事呀。”明月的声音低了低。

明媚用手指绞着电话线,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她仿佛可以看到明月瞬间敛下来的惊喜表情以及淡淡失望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心软,可是很快,她又晃过神来,淡淡地开口:“你妈妈最近有回国吗?或者,爸爸这两天有没有跟你们联系过?”

“妈妈没有回国,爸爸也没跟我们联系。我上个月打电话去监狱,打了三次爸爸才肯接,可他只说了一句话,让我以后别再给他打电话。姐姐,爸爸为什么不让我给他打电话啊?”十六岁的明月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儿,声音清脆,语调里总带着一股子孩子般的天真,不管犯了什么错,都令人不忍责怪。她从小就是被放在阳光玻璃花房的小公主。

“噢,那我挂了。”明媚心裏最后一丁点希望也终于落空。她这才肯相信,父亲是真的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