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就出发了,徐先生不是带来几十名杨军士兵嘛,也跟着陈将军一块走了。”
徐础急忙要来马匹,独骑驰向夷陵城。
守城士兵一看见徐础就打开城门,迎入城中,“徐先生回来得倒快,江王等你呢。”
徐础正好赶上一场盛大的宴席,参与者有上百人,桌椅甚至摆到了街上。
昌言之正与一群人围桌共饮,见到徐础,起身招手,大声笑道:“我认输,但是今天的酒可以喝吧?”
徐础笑着点头,跟随引路之人进入大厅。
厅里人少,杨钦哉坐主位,陈病才与奚仞对面而坐,另有数将坐陪,众人把酒言欢,全无芥蒂,谁也看不出来三方曾经有过死战。
见到徐础,杨钦哉第一个起身,“徐先生终于来了,这场庆功宴,他是真正的大功臣。”
陈病才与奚仞也起身,各自打招呼。
徐础的位置已经留好,就在杨钦哉对面,徐础饮了几杯酒,听众人闲聊,一直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酒过三巡,杨钦哉向陈、奚两人各看一眼,然后点点头,坐陪诸将全都识趣地起身告退。
“我来说?”杨钦哉道。
“江王是地主,该由你说。”陈病才、奚仞都道,尤其是奚仞,一向性子急,这时却表现得极为谦逊和蔼,一句也不争抢。
杨钦哉咳了一声,“有些事情徐先生可能还不知道。”
“我想我有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徐础笑道。
“是这么回事,昨晚陈牧守派人过来说,大家都有助守襄阳之意,只让徐先生一个人居间传话,既辛苦又不便捷,不如当面交谈。我想这是好事,于是亲自出城迎来陈牧守与奚二将军。”
奚仞插口道:“家父心急,昨晚连夜动身返回江陵,要向襄阳运兵、运粮,留我商议细节,说是只要有利于守衞襄阳,一切事情皆由陈牧守、杨江王做主,奚家甘效犬马之劳。”
杨钦哉笑道:“奚家可不是‘犬马之劳’,没有奚家军,我们这点人还不够贺荣人塞牙缝的。总之大家进城当面交谈,本来也派人去请宋楚王,可他性子更急,已经拔营前往襄阳,不过派人留下话,也说是凭我们做主。”
“和而不争,这是好兆头,襄阳必得保全。”徐础道。
“也别这么说,有一件事我们争论许久。”杨钦哉看一眼陈病才,“就是究竟该由谁来当楚王,奚家死活不干,宋楚王——应该是宋取竹,也说自己不配,我与陈将军互相谦让,为此争执不下。”
徐础笑道:“四方群雄纷纷自立称王,唯独荆州谦让,所以我知道,能领天下之先者,必是荆州。”
“哈哈,或许我们荆州人都有自知之明吧。让来让去,最后还真让出一个主意来,就等徐先生商议。”
“诸位太看得起我,但我既非荆州人,此前又有退位之举,便是斗胆担此重任,也必不得将士信任。”
杨钦哉笑道:“徐先生想当楚王,我们还真没有意见,可我们都知道,徐先生必无此意,所以我们决定从外面找一个人来当楚王。”
“荆州英雄尽在于此,还有谁比诸位更适合当楚王?”
“有,而且已经是王,真正的王,他二人任何一位来领楚王之号,荆州兵民全都心服口服。”
“二人?”
“湘东王或者济北王。”
徐础大为意外,这可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陈病才道:“守襄阳即是守荆州,守荆州即是守天下,既然如此,还有谁比张氏更适合做荆州之主?两王即便不肯接受楚王之号,只凭自己的名位,也足以统领襄阳之兵。”
“可两王现在东都,不好过来。”
杨钦哉道:“所以要麻烦徐先生,据说徐先生与梁王有旧,乃是至交好友,你若亲自走一趟,必能请一王过来,不多,一位就够。”
“很难。”徐础知道两王对马维有多重要,而且马维害怕贺荣人,断不敢参与此事。
杨钦哉脸色微沉,“徐先生劝我们做的事情,千难万难,总不至于轮到自己出力的时候,却要拒绝吧?”
“义不容辞,但我若是请不来……”
“必须请来,没有张氏之王坐镇,我们都不去襄阳。”杨钦哉决绝地说。
“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我们先会向襄阳派兵,若不能挡住并州军,大家该散也就散了吧,若能挡住,很好,就在襄阳专心等候徐先生的消息,在后继的贺荣大军攻来之前,有王驾临,我们拼死一战,没有,还是该散就散,我们几家绝不与贺荣人独战。”
徐础突然猜不透这几家的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