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有些暗沉,乌云密布,似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本想待在雪鸢宫不出去,偏偏华太妃遣奴才传话来,要我去趟圣华宫。
想必是因为昨夜我处置卿嫔小产之事而召我过去,不知又是哪个爱嚼舌根的宫嫔告了我一状。
一路走一路暗想该如何对付华太妃,且不说她一直都是个狠角色,更因她是夜鸢的母亲。
进入圣华宫,由奴才将我领进偏殿,才踏入便闻得一阵馥郁芬芳的兰花之香,出自如贵嫔之身。轻纱幔帐低回,萦绕在淡白的玉阶石柱之间,揭开珠帘,我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华太妃拜道:“儿臣见过母妃。”
她素手一扬,示意我起身。手腕上珠翠手镯琳琅,随着她手臂的摆动铿锵作响,一片奢华之态。
如贵嫔起身向我行礼:“臣妾参见王后。”
“起吧。”我淡淡的冲她笑着,即在太后身边的座椅上就坐。“不知母妃今日传唤儿臣来,有何要事?”
“听闻昨夜卿嫔小产,此事是未央你处理的?”华太妃的目光轻扫我一眼,护甲轻轻拨弄着食指上那颗硕大的绿宝石戒,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人证物证俱在,故而将沁美人与碧清拉出去杖责八十刑棍。”我简单的将自己的处置娓娓道出,后又附上一句:“儿臣是否做错,请母妃教诲。”
“可你作出的处置未免太过草率。”华太妃的音量略微提高,而我则是低头不语。
如贵嫔见我不说话,也插上一句:“人证物证是不假,可明眼人一看就是栽赃嫁祸。”
“感情如贵嫔上圣华宫是来告本宫一状了。”我扬眉一笑,对上她那张温婉无害的脸,“贵嫔你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在,又何来栽赃嫁祸一说?”
“如此低劣的手法,有谁会用呢?”她像是和我较上劲了,声音暗带讽刺。
人到底是善变的,这样的如贵嫔与初遇时有着天壤之别,况且在这深深宫闱中,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去指责。
“口口声声说栽赃嫁祸,贵嫔可有证据?”我笑意逐渐扩散于唇边。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我又笑:“贵嫔莫不是胡乱猜测个人来定罪?”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昨夜王后所为有欠妥当,不能听信碧清那奴才的一面之词便将其定罪。”其言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本宫是看证据说话。”
“好了。”华太妃拖了好长的音将我的话语打断,目光隐射寒光,那是直逼向我的。“这件事,就是你的错,草率定罪,碧清被杖死,幸好沁美人被雪如救下,否则也难逃一死。所以哀家决定,重审此次小产之事。”
我的笑依旧挂在脸上,只是多了几分冷意。悠然起身,离座于华太妃跟前跪下,后将发髻上的凤冠取下,双手捧至华太妃面前。
一见此般情形,如贵嫔也离座而跪。
华太妃的脸色有些僵硬,冷声问:“王后这是何意?”
“未央是六宫之主,执掌凤印。如今未央自认没有能力统摄六宫,故取下凤冠交还太妃,凤印在雪鸢宫,待命人一并交予太妃。”我的语气很是平淡,却惹得华太妃满脸怒容,却又强压怒火不便发作。
沉声冷笑:“王后是在威胁哀家?”
“臣妾不敢。”我依旧笔直的跪着,捧着凤冠的手依旧高举。
她凌厉的盯着我片刻,怒火瞬间消逝,平静的由我手中接过凤冠,将其重新戴插在我的发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