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们突然沉默片刻,恍然知晓我在说什么,连连磕头哭道:“娘娘,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危害龙种啊,娘娘明察,明察啊。”
“不说实话是吗?再给本宫拖下去打。”
才下令,一个御厨猛然抬头,狠狠瞪着我:“您小产,御医已经验过,是您身子虚弱所致,竟枉顾礼法牵连咱们一群无辜的奴才。您若是怀疑御膳里有人动了手脚,请您拿出证据,若没有证据,哪怕您是王后,没有权利杖责奴才。王上圣明,定然会为奴才们做主的。”
听他那义正词严的指责,我不怒反笑,自从我登上后位,除了华大妃,无人敢对我这样说话,何况一个小小的御厨。
“放肆!”冰凌截了他的话语,怒斥他的言行。
“朗朗干坤,自有公理,并非你元谨王后能一手遮天。”他说得义愤填膺,我却在心中暗笑他这八个字,在这人吃人的宫闱,和我说“朗朗干坤,自有公理”,岂不好笑。
“在这儿,本宫便是公理。拖下去。”我广袖一挥,流金的衣抉在空中勾勒出绚丽的弧度,耀眼异常。
侍衞领命,便拖着那名御厨下去,另五名御厨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求饶,口中还喊着:“冤枉,冤枉……”
正在这时,宫外传来一声高喝:华大妃驾到!
满殿皆跪,我暗骂一声,便扶着紫衣的胳膊起身,矮了矮身子行礼。
华大妃的脸上遍布着煞气,一双凤目冷冷地朝我射来。随即将目光投放已被侍衞快要拖出去的御厨,喝道:“放开他。”
侍衞立刻松开他的胳膊,默默地退至一旁。
“王后每次做事都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吗?”华大妃声音虽然温和,却有明显的怒意。
“儿臣只不过在调查一些真相而已。”我垂首,盯着他华丽镶金的裙摆,压抑着不耐回答她。
“真相?”
“王后娘娘她认定小产之事和御膳房有关。”方才那位御厨适时开口。
“哦?”她转身,悌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奴才御膳房王义,今日正在准备御膳,却被几名侍衞押到雪鸢宫,王后娘娘她一字不问便先杖责奴才们四十刑棍。后认定咱们御膳房膳食有问题,要奴才们从实招来,可奴才们没做过啊,奴才便斗胆站出来质疑王后娘娘,她却说……却说……”他在关键时刻突然停住,吞吞吐吐的使华大妃的脸色愈发难看,斥道:“她却说什么?”
“她说,在这儿,她便是公理。”王义一字不漏地将我的话全数传达出来。
华大妃大怒,凌厉地瞪了我一眼:“王后,他说的可是实情?”
我不答话,确实未曾想过一句怒言会被他当作把柄,更没想到,华大妃竟会在此时出现。
“哼,这后宫的公理何时变成了你元谨王后?”她冷笑地朝我步步逼来,“两年来,你目中无人,骄横跋扈,将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本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杖着王上的独宠愈发放肆了。”
“母妃此言差矣。王上的心自始至终都只在儿臣身上,将这后宫搞得乌烟瘴气,岂不是多此一举?反倒是那些个想要蒙得圣宠却无法得宠的妃嫔,母妃不去管她们,倒是跑到雪鸢宫来指责儿臣。”我冷笑,对华大妃多年的隐忍终是忍耐不住。
“况且,王后本是六宫之主,掌管诸位妃嫔的生杀大权。儿臣说自己便是公理,何错之有?”一声声的质问与挑衅,华大妃满脸温和的表情再也挂不住,整张脸都绿了下来。
“未央!当真以为哀家不敢摘了你的凤冠!”她的声音蓦然提高,尖锐地充斥在大殿,来回萦绕。
“那大妃便试试看?”我嗤鼻一笑。
敢说这句话,便料定了她不敢摘。
她气得浑身颤抖地指着我,良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我的目光轻轻掠过华大妃,直射王义,冷声下令。
“胆敢忤逆辱骂本宫,拖出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