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西。溪华街上都是专卖女子美容养颜的店铺,其中有家名为桂花坊,帝京氏族夫人小姐常来之地。大堂边缘的座位上,穿着华丽的几位妇人喝着店中上的茶水,闲谈着这帝京中的趣事。“今日我听闻一个消息,也不知真假。”穿着正装青蓝锦衣的夫人放下茶盏,眉梢带着笑意,说道:“你可说的是荣……?”说的欲言又止然后继续说道:“如若是扑风捉影的事情,怎会在坊间传的那么开?”“可知晓是哪家姑娘?”另一个夫人挑着柳眉问道。“这个不知,肯定不是帝京贵女,想来也是一个想攀龙附凤的货色,只是,世子爷都那般大了,还做荣王的外室,还真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小贱货。”青蓝锦衣的夫人满脸的轻视的说着。“也就荣王妃不管,这么些年除了问候荣王府世子爷以外,对荣王的事情毫不过问,只是,如今荣王传出这般没脸面的事情,怕是也会被人在朝堂之上参一本,虽然这些年魏家因着荣王妃的关系,退出朝堂,但是当年魏家老爷子可是先皇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若是传入魏家的耳中,定然会新账旧账一起算。”“嘘……你小声点。”另一个夫人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可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怕是魏家已经知晓此事,当年魏家因荣王被逼迫退出朝堂,如今荣王不把荣王妃放在眼里,看来过不了几日,又有一场好戏看了。”大堂中虽然有些闹哄哄,但是这边缘处却是有些安静,好似都在听着这几位妇人的谈话。边上一位有些年迈的妇人提着手中买着的东西,听着几位妇人的谈话,然后带着身后的小丫头便走出桂花坊。大堂中另一边,百里卿梧与百里卿沫两姐妹试着胭脂,看着那为老妇人走出桂花坊,百里卿沫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压着声音说道:“小七,百里悦知晓和会不会气死。”百里卿梧拿着胭脂盒在鼻间闻着,她柳眉轻佻,“怎么会被气死?这些事情没有证据,尽管别人说着扑风捉影的话,也丝毫不会影响百里悦半分。”“那、我们不就功亏一篑?”“就要这一盒。”百里卿梧把手中的胭脂盒递给岚锦,这才看向面色有些焦急的百里卿沫,说道:“流言蜚语足以摧毁一切,百里悦心气高傲,手段心智比任何人都要强大,这些个流言也没有暗沙射影到她身上,她当然不足为惧。”“可是……”百里卿梧说着,眉间的笑意越来越深,“不是俗话说的好吗,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吗……”百里卿沫闻言,眼中更是震惊不已,她立即牵着百里卿梧的手,往四周看了看,说道:“小七,这件事我们还是和大伯还有我爹商量一番吧,若是没有成功倒把你牵扯进去那就不好了,毕竟这些时日我注意的百里悦也是个狠角色。”“三姐姐,你怕什么,那些流言蜚语又不是从我们百里家大房口中说出,就算有人会彻查,呵呵,悠悠之口,谁知晓哪个才是传播者?难不成荣王和百里悦还能把整个帝京的人抓起来一个一个的拷问?”百里卿梧眼中淡淡的笑意被冷意代替,她反手握着百里卿沫的手,说道:“三姐姐,你等着看戏便行。”“可是小七啊,我真的不放心。”“不放心你就看着我,我保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百里卿梧说着便起身,看着岚锦在柜台前给银子,淡淡一笑,视线又看了一眼还在闲聊的几位妇人,红唇一勾。——荣王府。离正院有些偏远的院落中,淡淡的檀香漂浮在这院落中,刚刚从桂花坊回来的赵嬷嬷从丫头手中的东西接过后,才是往佛堂走去。赵嬷嬷一走进佛堂便见到妇人盘腿而坐正是在用闭目养神,手指慢慢转动佛珠。“王妃,这月最新的圣檀香。”赵嬷嬷把圣檀香放在妇人房中的案几上,看着依旧沉默的妇人,微微张嘴,又闭上,刚往外走两步,然后回头,说道:“王妃,老奴今日在坊间听闻王爷的流言。”那妇人依旧没有睁眼,赵嬷嬷只是轻叹一声,“王妃娘娘,魏家若是听闻王爷这样的流言,世子爷怕是会很难做。”闻言,妇人这才睁开眼睛,无神的瞳孔看着赵嬷嬷,声音有些沙哑,“他会有什么流言。”“王爷养着外室。”果然,下一刻,荣王妃无神的瞳孔中微微一晃,她抬眸看着赵嬷嬷,“外室?”“王妃娘娘深知王爷的为人,这些谣言不可信,就是不知道散播出这谣言的人是何居心。”赵嬷嬷说的有些委婉,毕竟这些年她一直跟在荣王妃的身边,荣王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别说外室,在荣王府一个小妾都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被人说的有模有样,还真是有些气愤。“他的为人我不了解,至于养不养外室,与我有什么关系,嬷嬷如若想为你主子打抱不平,可以去逢人便解释你主子没有养外室。”荣王妃说完又重新闭上眸子。赵嬷嬷见状,重重叹一口气,便走出佛堂。待佛堂中寂静无声时,荣王妃才缓缓睁开眼睛,燕賀养外室?如果燕賀喜欢的是女人,她还何必苦苦的守着这佛堂?可若是如今燕賀真养外室,那她守着这清冷的佛堂十五年谁又来弥补?她沉着声音说道:“让舅爷查查燕賀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一道黑影从佛堂的房顶飞跃着,消失在远处。荣王妃从不会相信流言,更不会相信莫名的子虚乌有,若真如赵嬷嬷从坊间听来的那般,那她这个荣王妃算是个什么东西?转动佛珠的手停下,荣王妃又重新瞌上眸子。她这些年蹉跎的年华,此刻她竟觉得有些可笑……——皇宫。永寿宫中。元宗帝与盛德太后面色相当的凝重,下首位坐着的是百里沐,百里邵,还有一心想百里家交出姜家余孽的荣王爷。“皇上,太傅再三阻挠不让百里七姑娘出面,难道就不怀疑其中的用意?七姑娘毕竟还是闺中的姑娘,若是太后和皇上亲自相问,必将会露出原形,百里家包庇姜家余孽,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太傅对皇上的异心?”荣王爷此刻大放厥词的说道。“荣王还请慎言,七姐儿可是哀家带大的,你这般说,是不是也在说哀家对皇上有异心?”盛德太后此时真是恨不得把这荣王拖出去斩首示众,居然敢这般批判她的百里家。“太后娘娘,微臣知晓七姑娘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可、太后毕竟是后宫之主,驾鹤西去后,更是受燕氏子孙供奉的,此时,有人对燕氏有异心,尽管是太后的母族,还请太后娘娘对理不对人。”荣王爷言之凿凿的说着,视线从元宗帝的面上扫过,随即勾着嘴角垂眸。“荣王爷这般说,好似我百里家已经是大燕的谋逆者,若说是小女把燕世子教训一番后的仇,荣王爷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我百里家端得正行得直,什么余孽都是从荣王爷的口中说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下一刻,百里家就被诛九族了呢。”百里沐讽刺的说道,此刻他的视线却是盯在元宗帝的脸上。“那太傅何不让七姑娘出面在太后与皇上面前解释解释姜家余孽为何会在百里家?如果七姑娘真的与姜家没有关系,为何会解救下只有一口气的姜家余孽?”荣王爷眼睛半眯,反正就像那个姑娘说的,在太后皇帝面前只要抓着姜家余孽不放,皇上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此刻的百里邵脸色已经黑到了底,他从来不喜欢任何一个人诋毁百里家的任何一个人,如今这荣王爷两句不离他妹妹与姜家有关系,这简直忍无可忍。“照着荣王爷这般说,是想让微臣的妹妹背上暗中勾结姜家的罪名,还是想让百里家背上窝藏姜家余孽的罪名?”果然,荣王爷听着百里邵的冷声,淡淡笑道:“大公子多意了,本王只是想让七姑娘出面解释解释当初姜珩身边的小将怎会成为她的侍卫而已。”“荣王爷,难道你是忘了姜珩身边所谓的小将在姜家还没有覆灭时,就已经被逐出姜家了吗。”盛德太后沉着声音说道,显然现在对荣王有明显的不耐。“太后娘娘,微臣请您正是这件事情,毕竟,大燕不容许在出现丝毫差错。”荣王说着便跪在大理石上,面色沉重。盛德太后的脸上明显也有着怒意,她已经在给荣王找台阶下了,居然还这般纠缠不清,她看着长大的姑娘,怎会与姜家有关系?欲还想说什么,元宗帝开口了。“太傅,这件事情可轻可重,但是朕对于姜家绝对不能忍,百里卿梧,必须要给朕一个交代。”听着元宗帝这般说,百里沐和百里邵眼中明显有股寒意渐起,当年为了皇位,他们百里家可是在暗中给皇上解决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管是皇上的声誉还是皇室的尊严,他们护的可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今元宗帝却是为了不是事实的污蔑而要百里家给他一个交代,看元宗帝的脸色,可想而知,如若百里家此番不能给他一个交代,怕是离第二个姜家不远了。百里沐单脚跪地,供着手说道:“微臣定然会给皇上一个交代,也会还百里家一个清白。”元宗帝看着低眸的百里沐,眼中一丝杀气晃过,冷声道:“你们都退下吧。”“微臣告退。”百里父子相继拱手,然后退出永寿宫。荣王爷也拱手告退,走出永寿宫,荣王追上面色都是冷意的百里父子,言语中有说不出的讥意,“本王莫不是戳中了太傅的心事,恼羞成怒了?”百里邵实在忍无可忍,转身欲要说什么时,却是从身后传来一道强势的声音。“皇兄戳中了太傅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