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昌听着百里棠的话,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棠儿,先有国才有家,邵儿为了国,这是他的荣幸。”“叔公很喜欢这份荣幸?”百里棠剑眉一挑,桃花眼中有股莫名的狠意,“百里家自来是书香门第,我大哥为何成为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不用我说,叔公都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如今却说是我大哥的荣幸?”百里昌闻言,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重,但是那双眼睛中却是闪着一丝精明,他淡淡的说道:“棠儿说的叔公明白,但是,事已至此,我们都要节哀顺变。”“事已至此?”百里棠的目光看向白布包裹着的尸首,冷声渗人无比,“我们大房还是退出这个水深火热之地,祖母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百里鹤听着自己儿子说出的这一番话,大大叹气,他们百里家为皇上做了多少事情,到最后没有得到丝毫的恩宠,还赔了一个儿子。在场的人听着百里棠的话后,有的震惊有的窃喜,有的哀伤。秦楚楚的目光一直在百里棠身上审视,按她这些年对百里棠的了解,百里棠不会就这般轻易的妥协才对,况且后宫还有一个太后,她此刻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却不知。百里姗则是笑意渗透眼底,只要把碍眼的大房一家子从这帝京赶走,只要她的祖父成为皇帝最是看重之人,她们也是这帝京的贵女。百里昌看着百里棠眼中的冷意,说道:“棠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祖母不能在看到这种悲剧了。”言外之意便是,你们大房确实该退出帝京了。百里棠却是没有接百里昌的话,只是上前扶着百里沐,说道:“准备殡殓。”接着,整个百里府上所有的灯笼全部换成了白色,百里府大门前行走着的百姓看着百里府挂着的白色灯笼时都不由的想到了昨夜发生之事。看来百里家是真的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离帝京不远的官道上,齐越终是追上了他主子的脚步。马背上的慕容井迟看着追上来的齐越,玩味的说道:“听闻你去和一个姑娘道别了,怎么不带走啊,万一你离开帝京后那姑娘嫁人了可怎么办?”齐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样慕容井迟,说道:“慕容少主听谁说的。”“你主子啊。”慕容井迟说着剑眉还挑了挑,问道:“难道不是?”齐越的嘴角又一抽,这锅他敢背?然后如实的说道:“是主子让在下去和那姑娘道别的,那姑娘不会嫁人只会嫁给主子。”“什么?”慕容井迟几乎震惊的说道,然后连连往后方的马车看去,拽紧缰绳,让马匹和齐越近一点,压制着声音说道:“谁?哪家的姑娘?燕老七居然让你去与姑娘道别?看来这姑娘不简单啊。”齐越看着突然这么近的慕容井迟,说道:“这个是主子的事情,在下不能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慕容井迟脸色瞬间垮下,好似明明知晓眼前有谁的秘密,但是他就是不能打开那装着秘密的匣子。“慕容少主何不自己去问主子?”齐越挑眉说道。“啧、要是我敢去,还会问你?”慕容井迟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还是不要问了,慕容枫婲那个女人若是知晓燕老七有心上人,那姑娘怕是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啊,在说了,现在还多了一个黎柔。”说着慕容井迟不耐烦的轻啧一声,说道:“女人真是麻烦。”“黎小主的伤势没大碍吧。”齐越却是突然问道。“无事了,只是孩子没有了。”慕容井迟说着,眼中飘起一丝疑惑,“虽然不知燕老七用怎样的手段让黎柔那般确认肚中的孩子就是他的,但是燕老七应该不至于去碰元宗帝碰过的女人吧。”齐越侧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井迟,“那孩子是元宗帝的,只是让黎小主有一些幻象罢了。”闻言,慕容井迟抬眸看了看天,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子这辈子绝对不会与燕老七为敌。”若是让元宗帝知晓自己捅死的是亲生血脉,不知道会不会被活活的气死。齐越听后,嘴角不由的往上扬,元宗帝若是有足够的势力怎会那般轻易的让主子出皇宫还把皇后带出?说到底,元宗帝一边惧怕主子手中的势力,一边又不爽主子手中的兵权,也就只能等着主子出了帝京搞大动作。“你们俩若是觉得赶路很无趣,本王完全可以在这里等着让你们切磋一番。”从马车中传来的声音让齐越背脊发凉,慕容井迟则是淡淡一笑,大声道:“燕老七,你这个样子让小爷我很懊恼啊。”齐越淡淡一笑,侧头看向慕容井迟,问道:“慕容少主,你懊恼什么?”“懊恼你主子在嫉妒小爷我的绝世容颜。”齐越嘴角一抽,干脆没有在接话,眼看这天色暗下来,还好庆州不还走上一个时辰便到,就放心了不少,把马匹的脚步放慢,在与马车并行的时候齐越恭敬的说道:“主子,已经将令牌给了七姑娘。”过了片刻的功夫,马车中也没有传出什么别的声音,齐越浓眉相皱,他突然有些替主子着急,若是,七姑娘真的嫁人了可怎么办?但是,又觉得不可能,七姑娘都已经是主子的人了呀。马车中伏案而坐的少年双眸幽深沉静,端起案桌上的茶杯,怡然闲静的轻酌小口,漂亮的眼眸缓缓闭上,不知今日心中的浮躁从何而来,更是不知好似被人用双手扼住心脏的感觉从何而来……到傍晚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庆州。慕容枫婲带着黎柔从另一个条路与南疆使臣会合,黎柔在慕容井迟和慕容枫婲两位神医的救治下,没有性命之忧,但彻底已经激怒了南疆使臣以及收到消息的南疆帝王。燕玦一行人便北下,北疆才是他们的天下。百里府用了三日的功夫把百里邵入土为安,这也是帝京有史以来下殡最快的一次,就连吊唁的人都少之又少,此番百里府这般低调,让许多人都有些猜疑,莫不是百里家大公子的死另有原因?是夜。凉风徐徐,整个树林中都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然而,月黑风高夜,却是听到铁铲铲土的声音,一身夜行衣的男子负手而立的看着前面新立着的墓碑坟堆,异瞳在这黑夜中异常的好看。正是这个时候,身后出现一道脚步声。“这次的赌注有些大了,百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