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帝京城门外。裴子言目送远去的军队,他又怎会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这一别,即将掀起的战火持续了三年。他看着手中刚刚姚屹交给他的锦囊。“裴丞相,姑娘说了,这个锦囊到必要的时候,丞相大人可以做出必要的决定。”裴子言轻轻一笑,“必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决定?”这时,燕宸站在裴子言的身侧,有些感叹的说道:“没想到裴丞相是百里卿梧的人,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啊。”裴子言淡然一笑,目光仍旧在远方长长的队伍中。他把手中的锦囊收入衣袖中,道:“闲散王爷怎么这段时间很忙啊。”“在忙也没有丞相大人你忙啊,听闻百里卿梧把朝政都交给你打理啦,哈,还真是对你放心呐。”燕宸懒散的靠在城墙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子言,继续说道:“说吧,燕骅是生是死?”百里卿梧的动作太快,燕宸原以为百里卿梧此番回帝京也不过只是想让元宗帝吃吃亏。和元宗帝叫唤什么条件。真是没有想到百里卿梧不但玩阴的厉害,那胆子让他一个大男人都比不上。元宗帝突然病重,病不病重他不知晓。他只想知道元宗帝是死是活。裴子言微微侧头看着懒散靠在城墙的荣王,“你过界了。”果然,燕宸眼神一凛,懒散的身子也正了正。深深的看着裴子言,他也有与百里卿梧合作,不过不是朝堂之事。“百里姑娘的儿子该是叫荣王一声堂兄才是,这大燕的局势看是混乱,但你我都知大局已定。”“荣王爷在元宗帝眼皮下算是苟且偷生的活着,想一想换了一个君王,你的荣王之位比在元宗帝眼皮下更是有权势,这何乐而不为呢?”“干嘛非要问个究竟呢。”裴子言说着,慢慢的到燕宸的面前。他轻轻的拍了拍燕宸的肩膀,轻笑,“在这条权谋之路上,我们各司其职。”“你好,我好,大家好。”燕宸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眸半眯着。裴子言见着燕宸眼中掀起的冷意,他和煦一笑,“如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荣王爷,多多指教啊。”燕宸见着裴子言嘴角邪肆的笑意,眼中的冷意渐渐淡了下去。他重重推了一下裴子言,轻咳一声,说道:“百里卿梧倒是溜得快。”“来这帝京日子不长,却搅的天翻地覆,把一堆烂摊子交给我们。”“她还真是不怕我们在背后捅她一刀。”闻言,裴子言眼眸微微一动,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不少。他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想着皇宫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道:“荣王爷,在下还有事情要忙,改日在聚。”还未有等燕宸回答,裴子言便转身往下城门处的石梯走去。燕宸看着裴子言的背影。这几日一直绕在他脑中想不通的事情好似突然有了答案。他一直在想,明明他该和百里卿梧是对手才对,怎么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的局面?今日,他在裴子言的身上好似看到了百里卿梧的影子。那是坦荡……好像对于他这种人,最是渴望得到信任和真心。偏偏在百里卿梧的身上这两样少见的东西都看到了。是以,当百里卿梧来找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有想答应了。石蚌道中的事情,百里卿梧全全交给了他。民心、民意,看似简单,却很难。燕宸的目光也是看向前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语,“毁尽名声的事情,本王最是喜欢做。”更何况,还是他一直不喜的元宗帝的名声……——马蹄声和盔甲的声音好似融合在了一起。虽然极为不和谐,但也比较悦耳。百里卿梧一身小厮的装扮,坐在穿着军粮的马车上,目光一直在渐渐的城池方向。魏礼以及姚屹跟着百里卿梧同样的着装。不过二人是徒步走着。最前方的马匹上是一身铠甲的阮赟。此番帝京中谁都知晓,一品大将军与内阁大学士前往北疆,势必要收回北疆的兵权。也都知晓北疆裕亲王与闽地圣女的事情。此番元宗帝派一文一武前去北疆,看来是要与裕亲王彻底决裂了。阮赟往后方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他回京后都没有和裴子言彻夜相谈过,倒是与时隔三年在相见的百里卿梧相谈了一番。这个女子怎么说都让人琢摸不透。想起昨夜百里卿梧对他说的话语,剑眉越挑越高。“杨戚渊不是你看着那般简单。”“你常年在军队中没有遇到过多少城府的事情,此番我会跟在你身边。”“直到杨戚渊完全接手元宗帝与西凉、南疆之间的事情后,我再作打算。”不过,让阮赟没有想到的是,百里卿梧直接混进了他的军队中。想到帝京的事情,他竟一时不知该说百里卿梧什么好。太过于胆大而不计较后果。若是在皇宫出了什么意外,可有想过后果?不过大局已定,帝京中有裴子言,阮赟想,百里卿梧才是能安心的往北疆逐渐下一步计划。——北疆。荆阳城。荆阳城中这几月以来,几乎都是人满为患。裕亲王归来,整座荆阳城中的人流量比往日翻了几倍。大多数都是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许多人碍于裕亲王的名声,开始都没有敢大肆的宣扬要裕亲王把闽地圣女交出来。但,自从知晓裕亲王回府后,那裕亲王府的大门一直紧闭。对于没有耐心的人,裕亲王这种动作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们。今日也与往常一般,同样有人前往去紧闭的裕亲王府大门处,投递帖子。让裕亲王出面说一说闽地圣女的事情。毕竟,闽地人是江湖中不容忍的异类。巫蛊之术可怕又让人忌惮,他们不允许这种人出现。更不会容忍让朝廷的裕亲王与这种人有纠葛。裕亲王府。齐越看着手中的帖子。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不该送进眼前紧闭大门的房中。哐当!屋中传来一道陶瓷摔碎的声音,让齐越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