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听到闽地人的时候,黎赋脑中轰然炸开。风洵的话好似彻底摧毁了那个如太阳一般和煦的少年。彻底摧毁了那个心有仇恨但仍然保持善待这个世界的少年。黎赋只知道他的母后是一个善良的普通人。之所以能嫁给他的父皇,不过是因为上一辈争夺储君之位被拉扯进权谋中的棋子而已。后来因为是他父皇的结发妻,登基后便稳居后位。他的母后也一直知晓身份,就算是皇后也没有抬高身份。反而那些妃子嚣张跋扈。他一直以为这其中只是秦贵妃想要除掉他们母子,好让三皇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却是这其中还有禾嘉公主参杂其中。更是没有想到母后是闽地的人。风洵看着黎赋隐隐发颤的眼眸,他说道:“我的命是你外祖父救的。”随即把视线别开,阴寒的眼睛缓和了许多,倒是发自内心一笑。“你外祖父是当年闽地的一位长老,你母后只是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姑娘。”“你父皇为了隐藏真正的实力,娶了你母后,因为她没有任何背景。”风洵在说起没有任何背景的时候,眼眸莫名一沉,“当年闽地人被驱除在南疆几千里以外的峡谷之中,就是因为禾嘉公主大肆煽动江湖中人对巫蛊之术的畏惧。”“江湖中人肆掠杀死闽地人,无可奈何只能退至峡谷中隐姓瞒名。”“当年燕玦的母亲残害闽地族人以及追杀你外祖父一家。”“如今,本座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黎赋缓缓坐在下,眼眸中依旧有些不置信。就算他心中很是不喜燕玦,那也不过是因为百里卿梧的关系。三年前燕玦是君子,为了大燕的士兵答应十年后再战。也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南疆的事情。原来,他和燕玦在命中注定了便是要成为对手的人吗?风洵见着沉默的黎赋,狠戾的眼眸缓和了许多,说道:“你如今来了北疆也甚好。”“有的事情还得你自己处理。”“一国君王,深情这二字不属于你。”风洵说完,便往房门走去。走出房中的风洵脚步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房中坐着的黎赋。就算是为了百里卿梧前往的北疆,他也绝对不会让三年前的事情重演。一个帝王怎能如此牵挂一个女人?他要把黎赋心中最后的眷恋都给扼杀掉!接着,风洵对着候着的宁晖,说道:“守着,不能让皇上出去。”“是,主子。”随即,风洵便往钟叔的房中走去。已经差不多痊愈的钟叔在房中出神,看着突然进来的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后,便别开眼。风洵也知晓钟叔不喜欢这里。不过,黎赋来到荆阳城,也该是让钟叔知晓。“珂儿来了。”闻言,钟叔的眼皮掀了一下。“你的外孙来了荆阳城。”风洵继续说道。果然,钟叔原本平淡的眼睛中立即掀起一抹激动,他撑着拐杖起身,“你说谁来了?”“钟蓁的儿子来了。”风洵在说起钟蓁的时候,异瞳中闪过一抹柔意。他有多少年没有叫过这么名字了?好像,他都快忘记那个女人真正的名字。从她嫁人在到入住皇宫,他一路跟随,从王妃到皇后,他们永远都是相隔着一条沟渠。原本以为就这样能守护她一辈子。最终她还是先行离开了一步。她不过是想不争不抢的护着自己的孩子而已,有什么错?那些人却个个看她碍眼。置她于死地。她受过的苦,尝过的痛,他想让所有人都尝尝!“珂儿在哪里?”钟叔很是激动的说着。风洵上前扶着钟叔,声音凛然,“在隔壁的房中。”“我、我去见见珂儿……”钟叔说着的时候双手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刚刚与珂儿说了几句以往的事情,钟叔适当的说说他母后的事情吧。”风洵的声音莫名的沉了沉,又继续说道:“珂儿自来都是喜欢他的母后。”“想必见到钟叔一定会欣喜不已。”扶着钟叔走出房中后,风洵便放手,看着钟叔佝偻的背影,眼眸一沉。饶河林中他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他得必须去查看一番……——裕亲王府。和西凉摄政王会面后的杨戚渊直接回到了王府之中。却是得知燕玦还没有回府。他便一直在前厅等着,同样等着燕玦的还有慕容井迟。慕容井迟时不时的看向对面坐着的杨戚渊。这死老头现在的态度和刚刚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莫非是被那街道上的活死人给吓走了魂?杨戚渊看着慕容井迟的眼神,轻咳一声,道:“慕容公子,刚刚老夫有不对的地方还望慕容公子多多包涵。”慕容井迟轻嗤一声,冷言的说道:“杨大人真是客气,你老可是皇上的代表,怎么能和我这种屁民说不对呢。”杨戚渊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这个慕容井迟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他来这荆阳城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在说裕亲王本就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当年裕亲王在皇宫中掳走黎皇后,就已经和皇上撕破了脸。如今还和闽地的圣女有所纠葛,他是皇上的人,当然得给皇上立点威风。不过如今的事情并非皇上想的那般简单。那戎狄的人都来到了荆阳,还有那有着一双异瞳的男人。现在的裕亲王和闽地圣女沾上关系。还真是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当然了,裕亲王是燕氏人,就算北疆收回也只能大燕的人来收回。那些异族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明显是不怀好意。就算杨戚渊忠心于元宗帝,但是到这个时候,杨戚渊仍旧要与裕亲王站在一边。可以窝里斗,但是外族人前来侵占大燕的领土。那就是不行!“慕容公子可真是误会了,老夫不过是皇上的臣子,什么代不代表的。”慕容井迟冷哼一声,表示并不想理会这个杨戚渊。现在他很是担忧燕玦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