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的书法,以楷书见长,都是为了应付科举考试练就的功夫。
现在,为了显示天马集团的气势,洛桑把所有涉猎过的笔体都书写一遍;这裏懂些的只有这舒月小姐,洛桑每写一张就看舒月的表情,一时间也浪费了不少纸张,这些纸虽不是什么上好宣纸,可也价值不菲;看着满地废纸,舒月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不用说对这些都不满意。
书法是一门抽象艺术,是书写者们对客观事物的抽象反映,同时又融入作者的审美思想与情趣意味。每个书家都烙有不同的烙印,同时各个个人又有个人丰貌。书法艺术表现的最基本的材料,也最能反映作者的艺术功力。古人常用“骨、肉、筋、血”来比喻点画的要素。洛桑的书法只在飘逸舒展,别的真说不上。
“老板,这样写下去不行,您就是写到明天也没一张能用的;其实您的功底深厚,隐隐有大家之风,缺的就是章法。”舒月忍不住劝解洛桑,这口吻就像老师说弟子一样。
洛桑没有恼,住笔深思:“怎么说?舒小姐说详细些;思韵,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总介绍来的舒月小姐,今后就是我的秘书了,你们也多亲近亲近,这是王思韵小姐,我的女朋友。”
回头看到王思韵,洛桑忙介绍两位美人认识,看洛桑坦然,王思韵不好说什么,与舒月握手寒暄片刻,在一旁看洛桑些子。
舒月也很从容,与自己的准老板娘见过礼后,回头又对洛桑说话:“中国书法艺术至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其丰富性和多样性不是三言二语可以概括的。通常人们审视一件书法作品都是由章法着眼,章法的处理上是否合理、前后是否和谐,接影响人们的观感。不同的书家由于字法的表现风格不同与之相应的章法处理上也就不同,本身也反映一个书家审美情趣与艺术素质,衡量一件书作品的艺术质量章法也是重要标准之一。您的字每个拿出来都不错,但是与下一个字之间缺少呼应与联系,没有一气呵成的连贯性,这就是大家与平庸之间的区别。就像您走路一样,总跳跃着走就给人虚浮的感觉。作为天马公司的招牌,重要的是稳重如山;您的‘天’字太虚,‘马’字又有些飞扬,这就失却沉稳;说实话,这两个字本就浮躁,要写出沉稳我也办不到。”
舒月说着,提起毛笔写下天马两个字:“天本就无根,只有配合这地才稳定,写这天字要把省略的地字存想在心裏,意到神随才好。”
洛桑仔细听着,看着舒月笔下隐含根基的天字,忽然抛下手中的毛笔,手指伸入砚池中沾上浓墨。
新一张宣纸,洛桑手掌舞动,天马集团公司六个大字凌空而出。
“好字!好字!”陈月寒和舒月都叫好,洛桑得意的收腕住手。那洛桑为了在美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厉害,运指如刀,气息沉凝,竟用指代笔硬画出这些字来,少了毛笔的约束,洛桑心到意随,真有些大家风范。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洛桑,这篇字真好,狂而不野,文又不轻,不可多得的神来之笔。”陈月寒也懂些,看舒月睁大了眼,知道过关了,连忙發表自己的看法。
“难得,这几个字大气凛然,正对天马行空的意思,又颇有根基不露痕迹,就是它了。”舒月一点头,大家都松了口气。
“上午我们就去装裱起来,制作成标牌,你们忙去吧。”田小姐与钱老板也进来了,看到洛桑自己在写字,知道洛桑不想打别人的招牌,就顺着大老板说话。他们知道王思韵一定对舒月有看法,赶紧为洛桑解围。
“都叫来,把那些敲竹杠的都叫来,在比登的餐厅,中午我请客。”洛桑还是走了,临走撂了一句。
田小姐知道坏了,跟洛桑这段时间,也大约知道他的脾气,但是这些事情早晚要解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洛桑来个集中了断好,开完业田小姐又要去香港,这些自己本职内的事情最好解决掉。尽管这样想,田小姐还是尽量挑选些不那么主要的,这叫杀鸡给猴看。
王思韵虽然玲珑心肠,却没想到洛桑在想什么,舒月的出现使她惊疑,又不想表现得太小气;她现在一心在准备明晚的晚会,王思韵从没有这么尽心过,也从没有这么威风过,掌握一群人的命运的滋味使这个玉女歌星陶醉了。
路上,王思韵探问起舒月的来历,洛桑轻巧的回答:“这是公司的需要,舒月懂五门语言,接待外宾最合适,今天阿卜杜拉王子、杰克·麦尔顿先生和罗特希尔德男爵都要来,每人接待怎么行?她也就是先来试试合适就留下来,不合适就离开,就这么简单。”
“真是这样?”王思韵歪着头看洛桑,“面对如此美人,你这个色狼真不动心?”
“扑哧”。前面开车的赵鹰忍不住笑起来,他最知道舒月的来历,现在师父洛桑接受考问真是报应。
“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别色狼色狼的乱叫。我就是有那个心也要看别人的意思,这一点你最清楚,除了你这个慧眼识英雄的美人,谁能看上我这个牧民呢?”
演出手续说起来顺利,其实也有些波折。王思韵本以为凭着自己多年闯荡积蓄下的人缘,弄一台晚会该没什么问题,岂不想真办起来卡脖子的到处都有,从项目审批到节目审查到艺员资格到资金认定等等等等,甚至政审都开始袭扰着玉女歌星的神经,阎王好办小鬼难缠,有个处长甚至想吃王思韵的豆腐。
王思韵跑了两天才过了三关,看着后面多个衙门口,她不得不求助与洛桑帮忙,心裏对社会的认识也加深许多。
还是肖先生的秘书有手段,直接在主管领导那里开出结果来,事情在他手中原来是倒着办。
肖先生的秘书依然骄傲,整个过程中话也没说几句,但在想吃王思韵豆腐的处长那里却多停留了五分钟。
这五分钟他只是坐在那里抽了两支烟,眼光不时看看身边坐陪的人与站在眼前的处长,摁灭了香烟后就走向下一步。
“这是肖先生特意叮嘱的,本来不需要每个关口都去,这样是为了你们今后方便;王小姐,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了,祝你们演出成功,开业大吉。”最后,肖先生的秘书把一套手续交给王思韵,握手告别。
有了结果再去各个关口顺通,大家都没了借口也没了刁难的理由,甚至还帮着给前面打招呼,顺水人情谁都想送,当然是一路绿灯。肖先生的秘书才用两个小时,一切就搞定了;只随便坐了五分钟就决定了一个人前途,小伙子也够威风。
洛桑看着这别样的工作方法,心情大爽,本末倒置的学问真是深邃。
中午时分,洛桑又回到了比登,餐厅里人头攒动,果然来了不少人。田小姐、钱老板都避开了,他们不知道洛桑想干什么,但知道洛桑的竹杠不是那么好敲,事情真弄僵了,他们出头解释也有个退路。
洛桑带着赵鹰一出现在餐厅门口,裏面的人看到主人来了,纷纷对洛桑这个大老板点头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