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完了,还真有人鼓掌。
洛桑精神很好,应酬了老冒和王大可几句,看起来对身上的伤口也不在乎,到海边看易太极新收服的妖怪。
那叫河童的怪物当真难以驾驭,以易太极那么高的境界,怎么也不能让它服帖。洛桑有点急躁,取出一盏仙汤灌进妖怪的嘴裏;没多久,妖怪就老实了,如白痴一般卧倒在洛桑脚前。
洛桑感觉有趣,开始教育这个白痴妖怪;无奈,语言不同,怎么说也没用。
那易太极还懂些日本话,就交给他教育了;这边,洛桑找个僻静地方开启了黑玉扳指,送两坛仙汤进去;想想,对夜叉王格里高实在不放心,就控制着龙纹剑去裏面屠杀一通,让海神波塞冬与恩扎格布佛清闲下来,都到菩提树下聚齐。
开这个会有点无耻,洛桑想把夜叉王格里高换掉;黑狱的位置太重要,南天王越来越让洛桑疑心,连带着,格里高也受到牵连。
商量了一会儿,就决定让以前狂潮骑士团长米勒,那个骄傲的日耳曼族的盎格鲁人暂时掌管;现在,米勒已经领教到了洛桑的厉害;不论黑玉扳指里出现多厉害的天神,只要龙纹剑一出现,谁也抵挡不住,连海神波塞冬都在洛桑的保护下,米勒再不敢对洛桑不敬了。
洛桑也很满意米勒,他虽然骄傲自大,却是最守规矩的一个,那样的地方就是要法度森严。恩扎格布佛唤出夜叉王格里高,交代他今后去主管第二层的世界,黑狱那里就让米勒接替了。
米勒没意见,这样就等于升了一级,成为一方霸主,隐约与自己主人海神波塞冬一样了。心裏欢喜,却依旧表现的很庄严。格里高也没意见,就是有意见没办法,谁让这是人家的世界呢?第二层也是荒凉所在,比黑狱还荒凉。
洛桑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出以前的迎仙候小官九天郎,仔细询问了迎仙候洗灵池的设置,在黑狱里也弄出个黑玉池,把一坛仙汤倒进去,这下,该他们忙活了,黑狱里已经关了将近万被杀戮的灵体,还有些俘虏,一个个洗刷记忆,还真要废些时间。
九天郎经验多些,说这些只够洗刷三、五千的,这还只是灵体,那些有肉体的就需要更多。
洛桑只说回头再送来,先仅着高级的用;刚想关闭黑玉扳指,吉祥天女又出来了,少不了应酬一会儿,孤独的滋味最难熬,虽然洛桑已经让恩扎格布为吉祥天女分派几个女修炼者做伴,但是身份不同,吉祥更愿意与洛桑交流,也想进盘旋在菩提树上的能量场里修炼。
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洛桑把握这个原则很严格,黑玉扳指里,不能有比恩扎格布佛厉害的,即使是吉祥天女也不行,即使得到恩扎格布佛认可也不行。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找,冯·凯特团长来了,正好给洛桑个理由,赶快关闭了黑玉扳指。
“外面来了艘小船,是艘小木船,上面有三个修炼者,允许他们进来吗?”冯·凯特团长与海神波塞冬见过礼后,看洛桑放回黑玉扳指,才说事情。
“是什么人?高明吗?”洛桑不太在意,修炼者怎么也比凡人好对付,至少不怕平衡法则的限制。
“衣着与小山美子小姐相似,其中还有个女子。高明说不上,都没进入神域。在外海还有艘轮船,木船就是从那里来的。”
“让他们进来,晚上无聊,正好用来解闷;你也不用在外面守了,进去看孩子好了。”洛桑想让冯·凯特团长回莲花境界,被拒绝了,冯·凯特团长执意要在外面守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山美子的白色帐篷前,洛桑又拉开架势喝茶来了。
苦恼的小山美子,这两天真是度日如年,被限制在这远近百十米内,连海边也不能去,知道洛桑高明,每次方便也提心吊胆。其实,洛桑那里有那么下流,对于个人的隐私,洛桑还是比较尊重的。
都是自己想得多,小山美子面队洛桑,颇有点不自在。
洛桑却没什么别扭的,自己找出主人的茶具,也拿起竹勺斟满一壶,点火烧水;却没用那精美的吹火竹,只微微嘘着气轻轻吹。
小炉细炭,把水烧开也需要点时间,却不能枯坐着,就有说起了和尚,也不管小山美子听不听:
“从前那,有个大善人叫赵州,家财万贯却喜欢交往僧人、布施和尚;名声大了,家里就来往了好多和尚。赵州有一次问一位新来的和尚说:你曾经到过这裏吗?答:是的。于是赵州说:喝茶去。没几天,赵州问另一个来访的和尚相同的问题,该和尚答:没有。赵州说:喝茶去。事后有大和尚持请问赵州:善人怎么不管他们回答是什么,都叫他们喝茶去,这到底是为什么?赵州叫了这位大和尚一声,这位大和尚立即回答:施主何事?赵州即说:喝茶去。”
故事说到这裏,水也开了,洛桑浇水汤杯,就捏一些观音茶冲好。
小山美子等着洛桑继续说,却看到自得的在泡茶,忍不住问“下面呢?后来怎么了?”
“什么下面上面?没有后来,都喝茶去了;这个故事就这么长,说完就完了。想知道下面,就需要你自己去想了,嘿嘿,悟道悟道,都说明白了,你还悟什么道?”
小山美子扭身自己也泡杯茶,细细与洛桑品味完,也没悟道,就再问“这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明白了其实很无聊,当然是和尚来的多了,把赵大善人家给吃穷了;后来,和尚们再来,赵善人就只管茶,不管饭。这样说你明白了?和尚们什么也不干,整天悟道修行吃闲饭,赵善人见和尚多了,就不善了。”洛桑说着,喝完了第一杯茶,没象以往那样起身就走,又泡上了第二杯。
小山美子还在想洛桑的话,看到他又冲上一杯,就说“喝茶只喝一道,就是浪费了;第一道茶苦若生命;第二道茶甜似爱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风。”
洛桑点点头“说的好,但佛说人生本苦,我就是在体会这人生的苦;爱情是什么?我不明白所以就不去体会了,既然总会变淡,不如就不要甘甜,那样还好受些。”
“你很会演戏啊,什么妖怪能让你受伤呢?还费了那么多时间。但是,现在的洛桑先生很正常啊,谢谢你来陪我喝茶,我来给你吹首曲子吧。”小山美子似乎有点感动,从身边拿起笛子,袅袅吹奏起来。
这首曲子声调平和,没那么多婉转起伏,只是淡淡的回响,如她正喝着的第三道茶一样。
洛桑低头闭目,耳朵里听着笛声呜咽,心思却放在将要靠岸的木船上。
小山美子正在细心吹奏,几声婉转凄切的琴声传来,悄吟哀艳的音色如泣如诉,从海边蔓延开来,回荡在夜色中。小山美子神色一变,笛声一变,也随着哀怜缠绵,渐渐与琴音水乳|交融,回荡在夜色中。
月的光辉自西面斜照,月色如水。远处闪出一点灯火,渐渐近了,却是一个轻柔的女子手执纸灯笼慢慢走来,白色灯笼上写着个青色的汉字:泉。
女子身穿淡青和服,脚踏竹履,哒哒的响声就如响板一样应和着笛琴和鸣。
灯笼后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皮肤白净,脸庞秀丽;按说用这样的词汇形容一个男子不太合适,但是那男子只能用这些词汇形容才贴切,人家长得鼻梁挺直,双唇如薄施粉黛般红润,还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却是单眼皮;如果换件衣衫,说他是美女也许更合适。
男子手捧一支月琴,右手握着骨板,边拨动琴弦边走近,在他明丽的眼睛和轻扬的嘴角上,浮起的是温柔的微笑,裏面还包含点妖邪的摄魂味道。
如此漂亮的男儿,洛桑也是第一次见到,心裏暗赞,眼神飘向后面那位,这是个昂藏大汉,满脸胡须,是位左边腰际挂着长刀,右手握弓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