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生活对于系密特来说是新奇的,同样也是美好的。
其中最令他感到高兴的事情,便是他最喜欢的玲娣姑姑,现在也在他的身边。
除了姑姑和姑丈以外,撒丁·莫莱而伯爵也住在京城,这更加令系密特感到兴奋,因为莫莱而伯爵是他所见到过的人中,除了教父比利马士先生以外,第二有趣的人。
每天的大多数时间,系密特都跟在姑丈和莫莱而伯爵身边。
最初的几天,莫莱而伯爵担当向导,陪小系密特逛遍了整个京城,和家乡勃尔日比起来,京城确实大多了,而且也热闹许多。
系密特很快便知道,两位先生为什么不带着他们的妻子一起逛街。
这裏的商业街,实在是太繁荣了,不但商品琳琅满目,而且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按照莫莱而伯爵所说,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之中带着妻子逛街,绝对是考验自己的财富和忍耐力的绝好方法。
对于两位成年人来说,那些恢宏壮丽的建筑物,那些气势磅礡的广场,是他们流连忘返的地方。
每当到了这些所在,博罗伯爵和莫莱而伯爵总要高谈阔论一番,好像从五世时代到十二世时代的所有建筑风格,都藏在这两个人的记忆之中一样。
有的时候,姑丈还会带着画具和画板一起走,他会将这些建筑物全都用笔和颜料记录在纸片之上。
每当这种时候,就是系密特感到最乏味的日子。
塔特尼斯家族的每一代子孙,在诗歌方面都有着极为出色的天赋,但是对于绘画,他们无疑个个都是一无所知的白痴。
系密特始终弄不懂,姑丈为什么不画那些笔调细腻精美的绘画,就像自己家族那座祖宅的走廊上面悬挂的那些画一样。
对于那东一块西一块的颜料,和那模模糊糊、朦蒙胧胧的绘画风格,系密特一点好感都没有。
京城裏面真正令系密特感兴趣的,是那些繁荣的商业街道,在这裏,聚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甚至是世界各国的精美商品,店员的服务之周到,也是其他地方根本无法比拟的,当然,价格同样也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系密特猜测,这也是为什么姑姑和沙拉小姐从来不到外面的餐馆吃饭的原因。
也许姑丈和莫莱而伯爵并不在乎这些钱,但是却可以让他们的夫人心疼好几天。
系密特和他这两位长辈只要一起外出,不到天黑,是绝对不会回到红鹳旅店的。
回到旅店,便意味着需要休息了。
一天的游玩,对于身为圣堂武士的系密特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两位成年人,足以让他们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回到旅店之中自己的房间裏面,系密特好像听到隔壁传来哥哥的声音。
系密特很清楚,哥哥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情颇为烦躁。
虽然每天他都到他认识的那些豪门世家的宅邸去拜访和问候,但是,那些豪门世家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原本许诺的官职和推荐也毫无踪影。
在房间裏面,塔特尼斯伯爵坐在沙发上面,手中拨弄着那些刻有家族纹章的珠宝首饰。
“今天又没有成功,参议长大人拒绝了对你的推荐,是吗?”沙拉小姐冷冷地问道。
因为旅店之中房间紧缺,更因为塔特尼斯伯爵不想浪费自己手头的金币,因此,他将沙拉小姐安排在自己的房间裏面。
对于这样的安排,沙拉小姐倒也无所谓,毕竟她还得尽妻子的职责。
不过对于丈夫撇开她和其他所有亲近的人,整天钻营着想要得到推荐和晋见国王陛下,这点确实令沙拉小姐相当反感。
因此看到丈夫又碰了一鼻子灰,她心中颇感高兴。
“这没什么,我并不气馁。事实上,我早就清楚他们是什么货色。虽然当初说得好听,但是实际上只是空口许诺;参议长大人想要让他的儿子在这次胜利中得到一分功劳;那位钦差大人则想要打击那些武夫。
“他们原本就只是想要利用我,至于其他人,则将我当作是有钱的土财主,他们盯着我手中黄澄澄的金币。
“所有这一切,我全都知道。但是,亲爱的沙拉,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和真正的京城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要尽快学会他们的习惯和举止谈吐,而拜访那些豪门世家,对于我相当有帮助。至于那些在意我的钱财的家伙,我现在只是给他们品尝一点小小的甜头,但是真正想要叫我下血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和他们混熟之后,至少也顺便结识了不少家族。而那些浪荡公子,是京城之中时尚的先锋,和他们在一起,很容易遇上那些不甘寂寞的达官显要的公子少爷。”
“再说,我手上还有这些珠宝,他们所属的家族确实对我深有好感。今天我就拜访了一家,那位老侯爵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他对我颇为欣赏。而那个遭到抢劫的少爷也对我感恩戴德,这种人,才是真正可以相信的。不过,我并不需要他们来推荐我,他们可以成为我今后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强援。”塔特尼斯伯爵轻松地说道。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沙拉小姐身边,用手轻轻抚弄着沙拉小姐那微微卷曲的秀发说道:“我现在就等着一个能够让我在京城引起轰动的机会,我每天都在收集各方面的消息。无论是上流的酒会,还是私人举办的沙龙,通过那些浪荡公子,我都能够成为其中的会员。
“在那种地方,稍稍有些本领,就可以成为众人瞩目的偶像。最近我从努瓦那里学到了不少辨别名酒的本领。努瓦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有帕尔马,他调制的香精,很受那些浪荡公子的欢迎。”
听到丈夫得意洋洋地诉说着他的成就,好像这一切比战胜魔族更加意义重大,沙拉小姐颇不以为然,她冷冷说道:“那么你有足够的资本,让那些浪荡公子来羡慕并且享受你的生活方式,而不必费力的学习他们的举止言行,这样不是更容易让你在这个圈子裏面出名吗?”
沙拉小姐这番话,只不过是对于丈夫的冷嘲热讽,没有想到,塔特尼斯伯爵对于沙拉小姐的这番冷嘲热讽,大感兴趣。
虽然,他绝对能够清楚分辨出沙拉小姐说这番话的本意,但是,这确实是一个他原本并没有想到的好主意。
事实上,他确实越来越感到那些浪荡公子是愚蠢无知的废物,他们是一群只懂得在牌桌上消磨时光的蛆虫。
想要牵着他们的鼻子走而不让他们察觉,这并不困难。
塔特尼斯伯爵开始盘算着,应该如何将这些浪荡公子控制在自己手中,应该如何让那些蠢蛋对自己的生活方式羡慕不已。
其中最令塔特尼斯伯爵费脑筋的便是,什么样的生活在那些浪荡公子的眼中是天堂般的享受?
在京城看惯了恢宏壮丽的建筑群,看惯了华丽的宫廷和优雅的沙龙,很难找到能够让这些浪荡公子真正羡慕的东西。
当然,美酒、佳人、和赌注庞大的赌台,确实能够吸引这些以此为生的寄生虫,但是,用这些东西吸引这些人,自己的名声将变得极为糟糕。
毕竟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在朝廷上谋取一个职位,名声对于自己来说极为重要。
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经想好了,等到他获得了国王陛下的晋见之后,便要和那些浪荡公子渐渐疏远,省得这些家伙影响自己的前程。
心中有了打算的塔特尼斯伯爵异常兴奋,因为妻子的冷嘲热讽而有所打算的他,极力想要用他的方式来回报妻子的功劳。
对于丈夫的要求,沙拉小姐虽然并不心甘情愿,但是作为一个妻子,她有着她必须尽到的义务。
更何况,她也确实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当然,她绝对会将自己的孩子教育成和老塔特尼斯伯爵一样的男子汉,至少也要像系密特那样真诚而又纯洁,但是没有必要和系密特一样顽皮捣蛋、喜欢冒险和惹是生非。
不过即便自己的孩子和系密特一样,也总比成为丈夫那样的人要好得多。
沙拉小姐对于丈夫的爱抚毫无感觉,对于她来说,那只是为了尽自己身为妻子的职责,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并没有多少快|感可言。
当丈夫那迅速聚集起来的激|情,同样迅速消退之后,沙拉小姐转过身去,默默地躺在床上。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尽可能的让她的体内蕴育出小生命。
平静下来的塔特尼斯伯爵,心满意足地搂着沙拉小姐,他将这一切看作是自己的胜利,是自己渐渐打动妻子的证明。
不过兴奋过后,塔特尼斯伯爵又为自己该怎样去控制那些浪荡公子,而苦苦思索。
塔特尼斯伯爵绞尽脑汁寻思起来,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阖眼……
当第二天清晨来临的时候,塔特尼斯伯爵心中终于有了主意。
对于那些浪荡公子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些肤浅的家伙,审美观念极为庸俗,外表描着金漆花纹的家具,要比造型优雅的雕塑更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
而且他们总是抱怨,沙龙裏面那嗓音优美的女高音,让他们感到讨厌——因为那个女高音长的相当难看。
而墙上挂着的那些,出自于名家之手的静物绘画,也一点都引起不了他们的兴趣。
这些庸俗肤浅的家伙,喜欢更加激烈刺|激的场面。
神灵和魔鬼之间的战争,或者身躯优美丰|满的裸女,更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些浪荡公子中的大部分,并不能够分辨出名酒的绝美回味,往那些最劣质的葡萄酒裏面掺一些糖水,恐怕更对他们的胃口。
既然很清楚那些庸俗浪荡公子的喜好,塔特尼斯伯爵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去做。
只要能够迎合那些庸俗家伙的兴趣,再往裏面搀杂一些高雅的成分,这样调配出来的生活方式,想必很快便能够在京城流行起来。
想要实现这一切,首先必须让自己的宅邸符合自己的意愿。
在这充满了华丽而又雄伟的建筑物的地方想要一鸣惊人,那么自己的宅邸,必须是一副与众不同的样子。
磅礡的气势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是京城的主旋律,但是那昂贵而又不受重视的雕塑,便显得没有必要。
塔特尼斯家族有的是种植花卉的经验,完全可以将宅邸的每一层都布置成为一座花园。
房间裏面可以铺上厚厚的羊毛毡毯,上面倒不必编织出花纹,因为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它们。
吊灯绝对是最重要的。
塔特尼斯伯爵盘算着,所有的吊灯全部自己制作,反正他的仆人之中,有个铁匠和玻璃匠人。他们的手艺应该足够达到自己的要求,花冤枉钱到外面去采购,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家具可以订做,不过只要没有涂上油漆的毛胚,上漆和装饰品的制作,同样可以让仆人们完成,那样不但能够真正称心如意,而且还能够节省很多金钱。
至于墙壁的布置就更加容易,聘请有名的画师来描绘壁画,是根本没有必要的,那简直是在浪费金钱,很少有人会在意墙壁上到底画些什么。
找一个三流的画师,对着森林和花丛精心临摹一番,再配上极为漂亮迷人的女人,同样也不次于名家的手笔,而且那些三流画师工作起来,保证尽心尽力。
塔特尼斯伯爵已经计划着将所有房间都画上各种各样的壁画,再按照壁画的内容,冠以动听的名称。
这必将是一座比任何宫殿更加优雅的宅邸。
每一间房间裏面,还得布置上先祖发明的那套维持温度的装置。
塔特尼斯伯爵已经不止一次想到,当年的先祖,实在是太浪费那优秀的头脑了。
将那么多精力花费在玫瑰花上面,还不如想想办法,怎样将那些管子弄得漂亮一些,并且放置在屋子之中。
人毕竟比玫瑰花重要得多。
塔特尼斯伯爵不得不自己开动脑筋,来解决这个难题,不过对于这些东西,他的脑子并不太好使。
这些事情,还是得听听那些仆人们的意见和建议,他们之中有这方面的专家。
想到这裏,塔特尼斯伯爵连饭都没有吃,便急急匆匆的赶了出去……
除了塔特尼斯伯爵破天荒的一大清早便离开房间以外,整座旅店之中,另外一群早起的人,便是系密特、博罗伯爵、和莫莱而伯爵。
这是他们早就养成的习惯。
对于一个高明的猎手来说,清晨无疑是收获最为丰厚的黄金时段,更何况,前几天晚上,他们听人说起,在郊外有一座王家猎场,那座猎场,每到星期天,便向喜好打猎的贵族们开放。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因此,他们三个人一大清早便起身收拾好打猎的用具,早餐是昨天晚上准备好了的,毕竟他们并不想过于麻烦旅店之中的厨师,没有人会愿意一大清早被别人从温暖的被窝之中拖出来。
马车也早已经停在了旅店门口,因为是出游,所有人便乘坐系密特的教父送给他的那辆轻便旅行马车。
这辆马车虽然只能够乘坐两个人,但是系密特的个子矮小,他坐在姑丈的膝盖上面,倒也相当合适。
京城的城门,没有事情从来不会关闭。
从红鹳旅店到西郊猎场,按照旅店老板的说法,有一个小时的旅程,但是因为早晨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因此莫莱而伯爵将马车驱赶得飞快,只花费了半个多小时,便来到了那片号称是猎场的地方。
看着眼前那些修剪的整整齐齐,每隔十几米稀疏种植的树木,系密特心中颇为失望。
这裏和奥尔麦那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这裏充其量,只能说是一片树林。
而那明显经过人工平整的草坪,更令系密特感到怀疑,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动物出没?即便有,也只可能是田鼠、青蛙这类随处可见的东西。
因为时间太早,天色还仅仅有些蒙胧的光影,看守猎场的大门仍旧紧紧的关闭着,门口旁的岗哨室裏面也空无一人,显然看门人还躺在被窝里睡觉。
将马车停在旁边的一块空地之上,将车轮锁住之后,系密特他们三个提着弓弩,坐在岗哨旁边的一道斜坡之上。
地上铺上一条毡毯,这道山坡无疑成了最合适野餐的所在。
将旅店老板为他们准备的食物一一取出来,三个人坐在山坡之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因为和旅店老板混熟了,因此老板为他们准备的都是相当精致的食物。
实际上,他们三个人很清楚,这些食物,十有八九是昨天晚上哪个豪华宴会上省下来的东西。
不过,无论是系密特还是另外两位成年人,都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并不是和塔特尼斯伯爵一样的人,绝对不会以为,旅店老板这样做是不是看不起他们,更不会在乎那些所谓的尊严和体面。
虽然是昨天晚上剩下的东西,但是对于三个一大清早便赶着车子到这裏,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吃什么东西都会感觉香甜,更何况,那些早餐确实相当精美。
正当系密特他们享用着精美早餐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沿着大道,一前一后,两辆马车缓缓向这边驶来,四位骑士骑着神骏的战马在马车前面开道。
从他们身上披着的紫色披风,和马背上那金色垫毯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骑士正是守护王室成员安全的王家骑士。
这些骑士中的精英,并没有穿戴起那精致漂亮的全身铠甲,一身轻甲的他们反倒显得格外精神。
身为王家骑士,除了要有干净的名声,和对那位至尊的陛下的忠诚之外,还有一点是相当重要的,那便是他们的容貌也必须能够称得上英俊才可以。
因为王家骑士无疑是王室的脸面,让他们上战场冲锋陷阵的机会并不多,因此用不着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
而现在,王权的威严,是通过牢牢的掌握长老会,以及朝廷上那几个最为重要的部门做到的,已经用不着像五世的时代那样,依靠一支国王的精锐亲兵来维护国王的尊严和权力。
正是因为如此,王家骑士渐渐沦落为摆设的装饰品。
不过,王家骑士之中,并不都是一无是处的花瓶,毕竟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国王的安全,因此颇有几位实力高超的骑士,守护在那些重要王室成员的身边。
比如眼前的这四个骑士,便是身手相当了得的剑客。
系密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些骑士那强壮有力的肌肉之中蕴藏着的爆发力。
虽然和圣堂武士比起来,他们仍旧不堪一击,但是在普通人之中,他们已经相当了得了。
系密特注视着这些骑士,骑士们同样也注意到系密特他们一行,不过,他们的注意力更多是集中在那些重型弩弓上面。
为首的那个骑士,让马车停了下来,他骑着战马走到第一辆马车旁边,向车裏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很快,马车的窗帘被拉了下来,一个戴着银色发套、衣着光鲜的侍从探出头来,往这裏看了两眼。
大概是因为看到系密特他们一行,既有老人又有孩子,不像刺客的样子,那个侍从缩回头去,向马车裏面的主人报告一番之后,马车继续缓缓地驶动起来。
当马车到达不远处的大门口的时候,从车厢裏面缓缓走下四个人。
为首那个是位浑身包裹在一件大披风之中,从头到脚都紧紧盖住的男子,从他的行动举止,系密特猜测,那个人已届中年。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面貌英俊神情开朗的年轻人,他的年纪甚至比系密特的哥哥还要小很多,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第三个下马车的,便是刚才伸出头来看着系密特他们的那个侍从。
而最后那个从马车上面下来的人物,立刻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那是一位样子瘦削枯干的老者,他佝偻着背脊,腿微微弯曲着,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雪白的胡子和头发稀稀落落的,都快要掉光了。
这副模样任何人看见了都绝对以为,他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年迈老头。
但是当系密特第一眼看到那位老者的时候,便感到那位老者的身上流动着某种力量。
那力量极为强大。
系密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位老者身上,根本就没有看到从后面那辆马车上面下来的人。
但是博罗伯爵和莫莱而伯爵却清楚的看到,从后面的马车之中一前一后走下两位老者。
前面那位老者脸孔苍白,鼻梁笔挺,头发整整齐齐的扎成一团。
他年轻的时候,无疑是一个容貌英俊的人,但是岁月沧桑,让他的脸上不可避免的爬满了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