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亲、玲娣姑姑和沙拉身上,系密特就早已经得知,无论年龄多大,对于女人来说,洋娃娃总是她们最心爱的玩具。
唯一的区别,或许便是那些还没有成熟的小女孩只能够选择玩偶,而那些已成熟的夫人们,却会千方百计将孩子变成她们任意摆弄的玩具。
除此之外,系密特还知道了另一件事。
那位王太子殿下并非像他原本想象的那样,心甘情愿成为女人们手里的洋娃娃,他同样是迫不得已。毕竟,他的身分再高贵,也无法违抗王后的意志。
而对系密特来说,跟母亲和沙拉小姐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令他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他甚至表现得比那位王太子殿下更为顺从,自然,这同样也令那些地位高贵的女人们感到高兴和满足。
或许此刻,小塔特尼斯在众人的眼中,是最为幸运的小孩。
因为,他已然成为了宫廷之中的又一个宠儿,而在此之前,那个位置只有王太子殿下一个人能够享有。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欣慰的是,至少他那位十二岁的朋友——丹摩尔未来的储君,并不是这样认为。
事实上,这位殿下显然认为系密特非常可怜,可怜的就像是他自己一样。
对于女人们那从幼年时代便已拥有的喜好,这位王太子殿下同样拥有着深刻的了解,或许,正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令他对系密特更感到亲密。
在夏日祭之前的整整一个星期之中,系密特一直在女人们的围拢之下,王后和格琳丝侯爵夫人显然有很多东西要交给他。
不过他所学习的,却并非是英芙瑞庄园裏面的那些学者们教给他的知识,而是如何成为一个乖巧而又听话、讨人喜爱的女人们的玩具。
他得学会如何装出一副纯真的模样,他得懂得如何顺从那些女人们的要求,有的时候还得适时地撒点娇,在有必要显示出任性的时候,也绝对要把握好机会和拿捏分寸。
系密特倒并没有对此感到厌烦。
他非常清楚格琳丝侯爵夫人和王后的苦心,事实上,这一切他早就无师自通,当初为了哄骗他身边最为亲密的三个女人——母亲、玲娣和沙拉,他已能熟练的运用忏悔和道歉,来令自己减轻罪责和避免受到惩罚……至少,能避重就轻的减轻责罚的程度。
只不过,那时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办法,远不及格琳丝侯爵夫人和王后此刻教给他的那样高深奥妙。
被一团精致华丽的丝绸紧紧包裹着,蓝色的上衣配上雪白的裤子,每一个衣角和看得见的地方,都绣着繁复的花纹和亮丽的金边。
无论是系密特还是在其他人看来,这身衣服都绝对称不上高雅有品味,却显然非常能满足那些贵妇人们的喜好和虚荣心。
此刻,那些身分高贵的女人们正围拢在那里,为了用什么样的领结,而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在她们的身旁,到处堆满了那些没有被看上的领结。
不过,系密特并非是唯一的玩具,在他的身边还站立着另外一个牺牲品。
王太子身上的装束也同样差不了多少,而宫廷女侍们正精心地替他们俩描绘着眉毛,擦抹乳霜、胭脂和口红。
正在这个时候,长廊尽头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王后陛下,国王陛下马上就要到了。”
侍从传来的消息,令两位女人们的高贵玩具暂时解脱了苦难,女人们可以花费一整天时间来打扮一样东西,同样也可以在一分钟裏面完成相同的工作。
六位宫廷女侍同时替他们俩的衣服镶上一团团的花边,涂抹指甲油的工作,也在片刻之内完成。
四位宫廷女侍拿着两面镜子,走了过来。
虽然系密特非常清楚,镜子裏面的他肯定惨不忍睹,但是他仍旧得走到镜子前面扭上几扭,这显然最能够满足女人们的虚荣心。
没有这样做的王太子,显然令他的母后相当不满,他只是朝着镜子前面瞟了一眼,便想要走开,而这个不乖巧的行为,立刻遭到了纠正,看着那位王太子愁眉苦脸的样子,系密特感到有趣极了。
或许,同样感到有趣的还有那些高贵的女人们,不过无论多么有趣的表演,都不能够令国王陛下的到来有所耽碍。
此刻,在奥墨海宫最高的统帅,无疑便是王后陛下。
这位微微有些发福的王后,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统帅一样,带领着贵妇人们,浩浩荡荡地来到奥墨海宫前面的草坪之上。
和当初国王陛下前往塔特尼斯家那座豪宅时完全不同,这一次国王的到来,显得异常气派。
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王家骑兵在前方开道,他们身上那锃亮的胸甲,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放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他们所骑乘的全都是品种纯正而又名贵的马,长长的马鬃迎着风轻轻飘摆着,显得异常好看。
而国王陛下的马车,就在这些骑兵护衞的后面,白玉般的外表上镶嵌着繁复的金边,马车的四角镶饰着四顶王冠,显示着马车裏面的人所拥有的身分。
车门之上,则以金色的边条,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玫瑰,这是丹摩尔王朝的象征,同样也是王室的徽章。
一长串的马车,和国王陛下的座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此刻奥墨海宫门前的草坪,仿佛成为了豪华马车展示的会场。
一眼看去,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装饰和布置,高雅、奢华、时尚和奇特,从这些马车上,能看到各色各样的品味和喜好,也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纹章。
系密特一眼便看到了属于他家的那个憨厚的牛头,虽然那在他哥哥的眼中,代表着愚蠢和笨拙。
令系密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那辆马车显得俭朴和优雅了许多,这绝对不是哥哥已往的喜好,难道是哥哥在这段时间裏面也有所改变,不过,系密特更加怀疑那是出自哪位高雅之士的指点。
在浩浩荡荡的马车长龙之中,那辆马车显然已经相当靠前了,它就排在靠近湖边的地方。
系密特相信,他那位一心钻营的哥哥想必对此满意无比,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一件事情——让他自己得以进入丹摩尔最高高在上的那个圈子。
同样,系密特也不禁想到了自己,此刻他所拥有的一切,是否更令他的哥哥感到惊喜,因为他显然就像是一根木桩,插|进了丹摩尔那原本可望而不可及的尖端。
想必这是哥哥已往作梦都未曾想到过的高度,不过,系密特非常怀疑哥哥是否肯放过这个机会。
正当系密特还沉浸在思索和推测之中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有人在轻轻地压他的肩头,只见其他人已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系密特连忙跟着一起照做。
他显然有些意外,如此盛大而又隆重的迎接仪式,但是国王陛下下马车却为什么如此轻易而又简单,军鼓没有敲响,乐队也未曾演奏?
“大家不必多礼,我希望这是个快乐的节日,过多的拘束,丝毫无益于令快乐降临人间。”
那位年迈的国王简短地说道,他朝着王后走去,并且亲自拉着王后的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轻松重新回到了所有人的身上,而此刻乐队才奏响了轻柔的圆舞曲。
伴随着阵阵圆舞曲美妙的旋律,那些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地驶过了草坪,不过没有人敢在国王陛下刚才下马车的地方停留,那长长的一直铺设到奥墨海宫门前的红色地毯,并非是为他们而准备的。
这显然是为了告诉世人,虽然能够来到这裏的人个个地位高贵,不过和那真正立于最尖端的国王陛下比起来,高贵的他们甚至显得一文不值。
那一位位大人物在靠近右侧的地方下了马车,奥墨海宫立刻变得热闹欢腾起来。
那些高贵的女人们,立刻离开队伍去迎接她们那高贵的丈夫。
国王则和王后手握手朝着宫殿门口走去,在他的另一侧,则是被打扮成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似的王太子。
“我听说了约瑟和小塔特尼斯的事情,真是非常遗憾,我居然没有看到那百年难遇的一幕。”那位至尊的陛下压低了嗓门,说道。
“噢——那只是小孩子的游戏,能够令您有所耳闻,已然非常荣幸了。”王后笑吟吟地说道。
“不、不、不,亲爱的王后,你别忘了,教宗陛下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父神所赐予的力量,他能够穿透时间看到未来的景象,我很怀疑他是否已看到了些什么,才会兴致勃勃地参与这个游戏,那位陛下可并不是一个喜欢玩闹的人物。”至尊的国王低声说道。
“您能够猜测到是什么样的未来吗?”王后显然有些紧张地问道。
“反正不会是什么坏事。”至尊的陛下轻松地说道,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对了,这一次我真是得感谢你,我原本正在为如何说服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而感到烦恼的时候,他们居然主动提出了妥协。
“我后来才知道,那些家伙的转变立场,居然是因为不得不屈从来自于夫人的压力,想必是你替我解决了这些令人头痛的麻烦吧。”至尊的陛下笑着问道。
“我可不敢居功,这完全是密琪一手布置的结果。”王后回答道。
“密琪?她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这位至尊的陛下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他惊诧地轻声问道。
“在我看来,密琪实在是要比我哥哥还有长老院、内阁裏面的那些先生们高明多了,我相信如果她是个男人,恐怕即便是大塔特尼斯也得甘拜下风。”王后微微有些得意地说道。
“噢——你这样一说,更令我感到失去了里奥贝拉是个多么巨大的损失,密琪的那些智慧,恐怕是跟随在里奥贝拉身边所沾染上的,即便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足以替我解决了那令人头痛的难题。”至尊的陛下满怀遗憾地说道,显然他的无奈和遗憾,并非仅仅只是装出来的而已。
“不过,我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密琪会突然间插手这件事情?在我的印象之中,她好像从来未曾对任何一件事情感到过兴趣,甚至连拜尔克的繁华,也并不为她所喜。”那位至尊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于格琳丝侯爵夫人,他确实称得上有所了解,毕竟王后的密友就那么几个。
“这件事情说起来非常有趣,您想必不会相信,几年前密琪告诉我们,她替自己选择了一个小丈夫,那个幸运的小家伙,正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王后用折扇轻轻掩盖着笑容说道,显然至今她都对这件事情感到好笑。
但是他的丈夫,至尊的国王所注意的并非是这件事情,他微微有些惊诧地说道:“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必须承认,我始终太过轻视密琪的眼光和智慧。
“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如果密琪是个男人,她将比大塔特尼斯更加出色,太不可思议了,她拥有着令人震惊的眼光,要不然,她就是拥有着和教宗陛下一样的神通,能够看透未来。
“或许,我应该立刻聘请她担任我的私人顾问才是。”那位至尊的陛下半认真半打趣地说道。
“您已然晚了,我的陛下,密琪已经是我的顾问,经过这件事情,我相信我们这些女人或许同样能够有所作为。”王后微笑着说道。
“你让我感到紧张,我或许得担忧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会失业,亲爱的王后,你是否在组织一个影子内阁,我相信你的内阁能够轻而易举地操纵外面那个内阁,你的长老院将比我的长老院更拥有发言的权力。”
国王愉快地开着玩笑,不过,他确实非常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妻子建立起这样一个影子内阁,这将会有助于他进一步控制外边的世界。
这位至尊的陛下非常清楚,在拜尔克、甚至在整个丹摩尔,惧内同样也是一种流行的风尚。
“那我们是否同样也能提出预算?”王后同样打趣着问道。
“为什么不让你的内阁官员们发挥一些影响?
“我的国库控制在内阁大臣们的手里,而他们的脖子则卡在他们妻子们的手腕之中。”国王微笑着回答道。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能够取得你的谅解。”这位至尊的陛下略微显得有些严肃地说道:“我希望能够从你和约瑟的身边带走小塔特尼斯,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哥哥,都已经获得了我所有的信任。
“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希望听到外面的人说闲话,我不希望听到别人说,我信任大塔特尼斯,是因为他的弟弟和王储的亲密友谊,更不希望听到诸如小塔特尼斯将是又一个新贵之类的言辞。”
“您有什么样的打算?”
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
“过多的恩宠,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更何况那是个连能够看透未来的教宗都看重的人物,因此,我已经替小塔特尼斯想好了一个非常合适他的职位,既不显得太过瞩目,又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兰妮需要一个贴身小侍从,这是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不过与我非常接近,这将是最为合适的选择,能够让他既远离流言,又得到我足够的关注,对于他的未来,我已经有了一个安排,而这一切正是那个游戏给予我的启迪。”那位至尊压低了嗓门,神情严肃地说道。
王后虽然无从猜测丈夫到底有什么样的安排,不过她至少知道一件事情,这绝对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
“对了,我还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兰妮得到你的认可,虽然我非常清楚她的弟弟依维拥有着你的友谊,不过我同样也知道因为我的原因,你始终无法认可兰妮。”国王用异样温和的语调说道。
王后早已经料到陛下会这样说,将小塔特尼斯留在那得到所有宠爱的情妇身边,显然也是一道桥梁。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拉拢大塔特尼斯,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让小塔特尼斯在任何时候都对王室忠心耿耿,显然善待那个他将要服侍的陛下的情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与此同时,密琪也无疑会因为小塔特尼斯,而和那位迷人的国王的情妇搭上关系,经历过那场风波,此刻的王后,越来越感到无法离开密琪和她的智慧。
这又令自己不得不接受那个令她感到嫉妒的女人,而嫉妒却偏偏是最难以根除的人性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令陛下留恋如此之久。”王后微微有些酸楚地说道。
“不,我发誓,你才是我最为留恋,同样也是留恋永久的女人,兰妮只是能够做很多你不会做、不能够做、也不方便做的事情。”
说到这裏,国王轻轻地抚摸着王后的手背,缓缓说道:“我请你就像善待依维那样,善待兰妮。”
除了默默点头,王后没有其他的办法。
国王和王后的秘密交谈,自然不会被旁人听到,因为那些宫廷侍从们相当知趣的尽可能离远。
而王子殿下则显然丝毫没有发言的权力,他虽然满肚子不愿意失去他刚刚拥有的一个好朋友,但是父亲的决定,丝毫不允许他有所改变。
所有大人物的到达,显然预示着夏日祭即将开始,刚刚得以轻松下来的大人物们,此刻总算能够和妻子、亲友聚在一起。
一时之间,奥墨海宫显得热闹非常,几乎每一个人的神情之中都充满了笑意,唯一的例外,恐怕就只有几位老人。
这些老人之中的一位,更是显得惆怅和苍凉,他冷冷地扫视着四周,那奢华喧闹的场面,更令他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在他的身旁,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同样用冷淡的眼神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忿忿不平地低声说道:“北部郡省还在魔族的威胁之下,数百万民众和十几万将士的生命随时都可能丧失,而这裏却还沉浸在纸醉金迷中。”
“瓦勒,闭上你的嘴巴,将你的想法告诉给陛下,但是别在这裏说出来,这会其他人感到扫兴。”那位老者冷冷地说道,这既像是命令,又仿佛是讽刺。
说着,那位老者径直穿过那喧闹的人群,朝着楼梯口走去。
王室成员居住的所在,是在最顶上的楼层,而此刻那位老者和身材魁梧的先生,正静静地坐在会议室外面的小客厅裏面。
瓦勒正满怀惊诧地看着对面椅子上坐着的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看来只有十三、四岁年纪,打扮得就像是个洋娃娃似的,坐在椅子上两只脚,甚至还无法构到地面。
最令他这位军团长大人感到惨不忍睹的,就是那小孩的装扮了。
他非常庆幸,在他童年的时候,他的母亲没有将他打扮成这副模样。
这样一个小孩,实在很难令他同这个地方联想到一起,难道,这个小洋娃娃同样也有事情要向国王陛下报告?
那位老者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小孩。
他的脑子裏面装满了忧虑和烦恼,以及等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言辞,来打动国王陛下,更令他感到烦恼的是,他丝毫不知道此刻在办公室裏面的两位刚刚崛起的新贵,会向国王陛下呈献什么样的进言?
对于那位老者来说,法恩纳利伯爵和来自北方蒙森特郡的塔特尼斯伯爵,都并非是他最为反感的人物。
虽然,他同样也听到过形形色|色的各种流言,而且北方军团的将领之中,对于那位塔特尼斯伯爵颇有微词。
不过,这位老者却更愿意相信葛勒特将军给予他的信件中,对于塔特尼斯家族两位成员的描述。
事实上,大塔特尼斯那翻云覆雨的手段,早已经为他所认可,如此厉害而又精明的人物,即便这位老元帅也很少见过。
而传闻中那个愚蠢白痴的守备形象,无论如何都难以套在大塔特尼斯的头上。
除此之外,用虚伪和狡诈来形容大塔特尼斯,或许非常合适,但是吝啬和贪婪,显然就连参谋部裏面的大多数人,也丝毫不相信能用来描述大塔特尼斯。
迄今为止,这位伪君子所展现的,无可否认都是大手笔,就像国王陛下一样,他甚至已经成了慷慨大方的代名词。
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同样不可能是传闻之中的那个虚伪撒谎的骗子。
老元帅甚至不想去证实,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和他的亲友们,是否真的从奥尔麦的死亡地狱之中,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冲杀出来。
单单葛勒特侯爵在信中所透露出来,那个他从来不曾告诉过第二个人的秘密,就足以令老元帅相信,北方将领们的那些陈词,不是为了发泄而说出的不真实怨言,便是被居心叵测之徒任意歪曲的谎言。
虽然对于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老元帅颇有些认可,不过他同样也非常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绝对不可能站在军队这一边。
事实上,无论对法恩纳利伯爵还是对塔特尼斯伯爵,这位元帅大人都怀有极深的戒心,因为他非常清楚他们之间的怨恨由来已久,而此刻更是难以化解。
同样也是这样原因,令他非常怀疑,这两人此刻在国王陛下的面前说些什么。
虽然法恩纳利伯爵曾经是保衞北方诸郡最强有力的支持者,他确实拥有不少功劳,不过陛下为此给予了过多奖赏,令军人们对这位依靠姐姐是陛下的情妇、而成为宠儿的人充满了鄙视和怨恨。
想到这裏,老元帅甚至有些后悔,这怨恨的根苗,当初并非不能够加以铲除,但是此刻原本渺小的根苗,已然变成了一片茫茫森林,就连这位刚强勇猛的老者,此刻也感到异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