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祭的拜尔克,在喧闹和繁华之中,传出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消息,这些消息就仿佛是一道暗流一般,冲刷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夜之间,各种各样的传言,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过,当早晨的阳光照射在大街之上,当《拜尔克早报》叫卖的声音在街头响起,一切流言蜚语,都随之烟消云散。
那些在早餐餐桌上仍旧散布着昨夜流言的人,立刻便会被看过报纸的人大肆嘲笑一番,随之而起的,往往是国王万岁的欢呼声。
无论是大街小巷之中的流言,还是《拜尔克早报》的消息,都证明一件事情,国王陛下准备对此刻混乱不堪的秩序和法律废弛的状况下手了。
昨天一整天,警务部的治安队和法政署的执法官,几乎没有一刻悠闲,而各种各样抵抗拘捕的殴斗,更是在拜尔克的每一区都能够看到。
在喧闹的游行的人群中,总是能够看到一辆辆黑色厚重的囚车。
观看那些被锁铐在囚车上的流氓和恶徒,一时之间,成了拜尔克的又一道风景。
最近这段日子,拜尔克的居民,原本就对越来越多涌入京城的外地人感到有些讨厌,事实上,几乎每一个拜尔克人,都将街头之上发生的殴斗、抢劫、盗窃等,归罪于那些从别处迁徙到京城的人。
正因为如此,国王陛下的强硬手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赞颂。
至于那些从外地迁徙而来的人,他们多多少少在来的路上,见识过各地秩序崩溃的景象,他们恐怕是最希望国王陛下施展雷霆手段的一群人。
但是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恐慌来自上层。
此刻在奥墨海宫,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聚拢在一角,低声细语。
每一个人都在谈论着那个刚刚组建的“国务咨询会”。
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陛下之所以组建这个奇特的组织,最初是因为塞根特元帅的提议。
他提议统帅部组建特别法庭和监察团,审视并处理北方诸郡省越显严重的官员腐败,和地方官员勾结军队将领所引起的动乱迹象。
这显然已经到了令人极度不安的境地,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内阁,甚至包括统帅部,都已感到危机一触即发。
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塞根特元帅之所以希望陛下在秘密法庭和监察团之中安插亲信,显然是因为他感到局势已到了极其微妙的程度,稍微走错一步,或许便会令许多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泥沼。
元帅大人的请求,绝对能够令人理解,反倒是国王陛下的做法,有些不可思议。
很多人一开始看到那个所谓的“国务咨询会”成员名单的时候,几乎将这当作是一个玩笑。
事实上,几乎整整一个白天,大部分人确实将这当作是玩笑,甚至有人准备在常务例会的时候,向陛下就此提出质疑。
但是临近黄昏时,当警务部和法政署的联合报告结束之后,一切都为之改变。
原本被当成是笑话,原本被看作是带有粉红色调游戏的“国务咨询会”,此刻却染上了一层黯淡的血色。
按照惯例,这一次行动抓捕来的囚犯,应该交给法政署拘押和监管,等待法庭审判和裁决,但是那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间宣布,正式组建特别法庭,并且那些囚犯全部移交“国务咨询会”临时监管。
那位至尊的陛下,甚至让“国务咨询会”负责那些囚犯的审讯,这原本在很多人看来,简直荒唐和滑稽。
但是,当提出反驳的官员,立刻被陛下命令扣押,并且交付“国务咨询会”监管审讯之后,所有人这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回过头来,仔细审视那犹如怪物一般的“国务咨询会”。
这确实是一个畸形的怪物。
七位最高发言人之中,竟然有三个是女人,王后陛下和格琳丝侯爵夫人在其中还算说得过去。
但是没有人说得清楚,国王陛下的那位美艳情妇,凭什么出现在七人名单之上?
而另外四个人,同样令人感到奇怪,他们要嘛是孤家寡人,要嘛性格执拗脾气古怪,不过,无论在内阁还是长老院,全都没有什么影响力。
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原本在众人看来,根本就是有趣的废物,但是当大家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之后,这才发现,这个名单之上所罗列的七个人,全都拥有着共同的特征,那便是对于王室的忠诚,用不着怀疑。
当这七个人之中,唯一担任一些不起眼公职的安格鲁侯爵,主动辞去了所有的职务,并且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辞去公职之后,众人又发现了一个重点,那便是,名单之上的所有人,和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多少牵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显然是个忠诚和干净的组合。
而到了晚上,当那位陛下临时召开内阁会议,审核“国务咨询会”的预算时,一切都终于显得清晰分明起来。
由王后陛下和国王那位情妇联名递交上来的预算报告,令在场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甚至连被允许旁听的塞根特元帅,一时之间也被惊呆了。
那是个令人震惊的数字,不过更令人震惊的是,预算之上罗列的各项清单。
这份清单令组建“国务咨询会”真正的意图,显得清晰可见。
一支独立的智囊团,包括了拜尔克最为有名的政治和法律方面的精英。
一支从警务部和法政署抽调出来的,第一线骨干组成的监察团。
一支从王家骑兵团之中抽调出来的,全部由骑士组成的精英兵团。
独立的财务管理,独立的官员晋升审核,独立的物资储备和后勤补给,所有的一切都是独立的,甚至连犯人的监管和审查,都是完全独立的。
这份清单,令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根本就是一个国中之国,几乎每一个内阁大人都仿佛看到,他们的国王陛下,将通过这个畸形的组织重新掌握那生杀予夺的权力。
以往,内阁和长老院互相制肘、并且约束王权的做法,将随着这个“国务咨询会”的建立彻底瓦解。
无论是内阁,还是长老院之中,没有人愿意让这样一个组织出现在眼前,但是同样也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反对。
因为只要不是愚蠢到了极点的人都知道,既然国王陛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显然意味着,他已选择了王权加上强权这条道路。
能够进入内阁的官员,对于历史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这条王权加上强权的道路未必一定能够通向成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任何一个愚蠢的、在锋芒最甚的时刻阻挡在这条道路上的人,全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是真正的粉身碎骨,就连家族也难以保全。
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沉默,而沉默的结果,便是令提案得到通过。
繁华而又喧闹的夏日祭,还剩下两天,不过系密特已看到人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游客渐渐减少了,而开始营业的店铺,却渐渐增多。
此刻走在大街上,已看不到聚拢在一起的大团人群,即便最受欢迎的表演者的前面,也仅仅只是围着薄薄的一圈观众。
显然在那最热闹的几天之中,拜尔克的居民已经看够,也看厌了这些表演。
唯一人山人海的还是那些酒吧,不过酒吧原本就没有什么空闲的时候,除了丹摩尔最为萧条的那些时候。
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系密特享受着那份悠闲,不过此刻他却是在工作,这令他感到异常讽刺。
他的工作只有一个,便是寻找眼线。
国王陛下不仅仅对法政署丝毫不予以信任,甚至连法政署的情报网,也令他感到怀疑,正因为如此,这位至尊的陛下,将这件差使交给了他。
系密特感到此刻他的位置有些尴尬,刚刚组建的“国务咨询会”之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不过奥墨海宫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已然被委以重任。
这完全可以从那些宫廷侍从,全都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行礼上看出。
系密特对于这番恭敬和尊崇,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那位国王的情妇,此刻显然找到了一个更为有趣的玩具,或许权力并非仅仅只是男人们的游戏。
在系密特看来,那位国王的情妇,是个相当精明和厉害的玩家,她总是能够准确地挑选到正确的对家。
从奥哈大街悠闲地走过,他刚刚经过那曾经“款待”过他的酒吧,那里曾经人头拥挤,最为热闹和繁忙,但是此刻却有些冷清,生意要远比两天前差得多。
显然,这是因为那位天才马戏演员的离开,虽然当他在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承认他的才华,不过当他离开之后,才有人感到惋惜,当然,同样也使得这家酒吧失去了往昔的魅力。
此刻,系密特正朝着那个天才马戏演员刚刚租下的公寓走去。
他非常希望能够说服那位天才马戏演员塞科斯先生,以及此刻和他住在一起的猎手亨特,让他们成为他直属的眼线。
那个所谓的公寓异常低矮,幽暗的楼梯和拥挤的走廊上,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令系密特感到自己并非是待在城市之中,反而更像是奥尔麦的丛林。
晃过一片吊挂在头顶上的尿布,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地走过被散乱的煤灰沾染的走廊,这裏散发着一股仿佛是馊水和尿液混合在一起的古怪臭味,这令系密特感到异常难受。
显然这裏和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简直就是两个天地,系密特只能够但愿自己不必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刚才,那个酒吧老板所说的地址就在前方,那是一扇锈蚀得非常严重的铁栅栏门,几块破木板挡住了铁栅栏门的缝隙,如此简陋的房门,对于系密特来说倒是平生仅见。
他轻轻敲了敲门板,这仅有的礼貌,因为门板上那厚厚的灰尘,而令系密特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他并非是真正的平民,坐在窗台之上,已是他所能够容忍的极限。
“怎么可能会有人敲门?会是你的朋友吗?”
“噢——或许是邻居来打招呼,你去开门,客气一些没有坏处。”
裏面立刻传来说话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了开来,出来的是那位天才马戏演员。
他一眼看到系密特,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亨特,是幸运之神又一次来敲门了。”
“幸运之神?屁!你从他身上拔根羽毛,让我看看。”裏面传来粗鲁的说话声。
“别管他,昨天他多喝了几杯。”塞科斯将系密特让了进去,说道。
裏面昏暗而又拥挤,小小的房间,连床都没有一张,地上铺着厚厚的报纸,而此刻,猎手亨特就躺在这张“床”上。
他的身边趴着那三只小狗,脑袋旁边则蹲着那只猴子,猴子正在替他梳理头发和抓虱子。
“噢——老伙计,让你的猴子走开,我讨厌让任何东西碰我的头。”
“你应该感到高兴,这说明约翰非常喜欢你。”说着,那位天才马戏演员走到窗前。
系密特这才发现,窗户居然没有玻璃,而是一整块木板。
塞科斯将窗户打开,透射进来的阳光并不亮,因为窗口正对着天井,对面只隔着一米,便是另外一扇窗户。
“陛下不是给了你六十金币吗?难道被别人勒索了?”系密特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猎人亨特一骨碌爬了起来,他仍旧有些睡眼蒙胧。
“噢——小家伙,是你来了,怪不得塞科斯说敲门的是幸运之神。”亨特醉醺醺地说道。
“对了,你到这裏来,想必有什么事情吧。”那位天才马戏演员问道。
“为什么你们不住得好些?难道六十金币还不够房钱吗?”系密特继续问道。
“我们可不像你那样幸运,只顾眼前,恐怕最终只会饿死,不过,小家伙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亨特说道:“现在想来,那天你差点被抢,想必是有意如此吧,昨天拜尔克城里抓了一整天的人,你和这件事情恐怕脱不了关系吧。”
“看样子,你的头脑非常好使,我有件事情想要请你们帮忙,前天我确实是在执行陛下的命令,能够遇到你和塞科斯,显然是巧合和幸运之神的安排。
“我直接听命于国王陛下,执行一些秘密使命,我需要能够信赖的帮手,你们俩是否愿意帮助我?”系密特说道。
那两个人对望了一眼,说实在的,这令他们感到异常滑稽,眼前这个小家伙,居然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国王陛下的秘密使者,但是他们却偏偏不能够不相信。
传闻之中,对于这个小家伙的评价,以及塔特尼斯家族受到国王陛下宠信的程度,还在其次;那天这个小家伙和他所拥有的名声完全相反的表现,以及其后拜尔克城的大搜捕,才是最好的证明。
事实上,昨天早晨,他们对于大搜捕还感到莫名其妙,塞科斯被传唤去奥墨海宫,甚至引起了他们的恐慌,以为突然间大难临头。
但是,当看到那个小家伙以及得知了他的身分,再加上在奥墨海宫裏面看到的那些零星的迹象,已然令他们猜疑起这个小家伙来。
猎手亨特将他和小家伙相遇,以及其后的一切同塞科斯一印证,已感觉到有许多可疑的地方。
“没有想到,国王陛下居然用你这样年幼的小家伙当密探。”亨特笑了起来。
“你们愿意帮忙吗?”系密特直截了当地问道。
“问塞科斯,他的脑子比我好使,如果他同意,我没有什么话说。”猎手亨特说道。
系密特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天才马戏演员。
“我打算在拜尔克住下来,显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塞科斯笑着说道。
亨特和塞科斯居住的这个地方,属于拜尔克比较下等的聚居区,四周的建筑异常拥挤,广场也狭小破旧。
白天,这裏空空荡荡,住在这裏的人,不是去工作了便是到街上去游玩,没有人愿意待在这个破败的地方。
这裏也没有什么酒吧和餐厅,他们三个人就算是想要庆祝一番,都无从谈起。
塞科斯提议到他当初表演的酒吧去痛饮一番,他说那个老板还算不错,不过无论是系密特还是亨特,都对此不以为然。
一路走去,三个人不停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
“你们不打算换个住处吗?”系密特问道。
“那里不是挺好吗?很便宜,就是不太宽敞。”
亨特不以为然地说道,而旁边的塞科斯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无法接受亨特的观点。
“别指望我以后还会去那个地方找你们。”系密特说道。
“噢——我的小少爷,我原本还以为你和你身边的其他人有些不同呢。”猎手亨特说道。
“我曾经对另外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家伙说过,我并不打算用等级和地位来区分别人,但是我仍旧会远离臭味和肮脏。”系密特说道。
“有点道理,那个和我差不多的家伙是谁?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亨特说道。
“我也打算去找他,他是我另外一个选择,他还有一帮手下。”系密特说道。
“他是个流氓?”亨特问道。
“不,是佣兵,当初我们迁徙到拜尔克来的时候,他是我们的护衞和保镖。”系密特解释道:“对了,你和塞科斯是从哪里来的?你们以前就是好朋友吗?”
“以前?我来自曼诺类,塞科斯是汀司科堡人,你说我们会认识吗?我们是在拜尔克认识的,最初是我帮塞科斯,我逃出来的时候带了些钱,后来就变成了他救助我,这裏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打猎。”亨特耸了耸肩膀,说道。
“塞科斯,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投掷的是钉子而不是飞刀?要知道,昨天你的表演固然精采,不过那些长钉成为了晚上的笑料。”系密特问道。
“我的师父就是这样教我的,我的师父也从来不曾有过钱,飞刀需要专门打造,哪有长钉来得方便,数量又多价钱又便宜?更何况,带着长钉用不着担心受到盘查,而飞刀却属于武器,有的时候是要被扣留或者缴税的。”塞科斯说道。
他的话令系密特一楞。
突然间,系密特想起那天他所见到的飞钉绝技来。
那些一寸来长的铁钉,用来对付圣堂武士的天敌——那些飞行恶鬼,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能够教我两手吗?教我如何扔钉子?现在想来,那确实相当有趣,还有那些魔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能够不停地掏出纸花来的?”
系密特说道,事实上就和当初羡慕喷火者一样,魔术师也曾经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没有问题,就当作是感谢你的回报。”塞科斯笑着说道。
正当系密特还想从亨特那里得到“回报”的时候,突然间,一种不知名的悸动,从他的心底传来。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糟糕感觉。
系密特茫然地站在那里,他朝着四下张望,极力想要找到是什么,令他有这种糟糕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系密特在自己的心底极力搜索着,突然间,他感到寒毛直竖。
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在那座森林里!在离开蒙森特前往拜尔克的路上,那个隐藏在森林之中,差一点让所有人送命的诅咒法师,曾经给予过他同样的感觉。
一时之间,系密特感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扩张了开来,四周那整齐高耸的建筑群,此刻已然化作了那幽深茂密的森林。
系密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诅咒法师在这裏施展力量,拜尔克将会变成何等凄惨的景象。
和系密特此刻无比紧张和略带恐惧的神情相对应的,是亨特和塞科斯那莫名其妙的迷惘和仿徨。
“最近的圣殿在哪里?”系密特急切地询问道。
“圣殿?你说的是圣堂武士住的圣殿?”亨特问道。
“别啰嗦,快告诉我!”系密特喝道。
此刻,塞科斯显然已感到有些不太正常,他从系密特的神情中,看到了灾难和死亡。
“在思雷顿广场上就有一座圣殿,从这裏往前三个街区,再往右四个或者五个街区。”塞科斯说道。
“你们最好离开这裏,并且找个地方躲起来,往楼上走,越高越好。”
系密特给了他们俩一个警告之后,转身朝着塞科斯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从亚丁大道往北,很远便能够看到一座白色的方尖碑,它就仿佛是一根直插天际的长剑耸立在那里。
这是拜尔克非常有名的建筑物之一,不过,很少有人能够被允许进入裏面。
塞科斯刚才并没有来得及告诉系密特,那座圣殿是主祠圣殿,并不欢迎来访者参观,只有那些达官显贵,在圣堂武士大师的带领之下,才能够进入这裏。
系密特对此一无所知,正因为如此,当他急速冲进那座圣殿的时候,等待着他的居然是一记侧颈切斩!
连想都没有想,系密特肩膀一沉,手臂一挥,立刻格挡了过去。
那个出手的力武士微微一楞,不过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一个肘拐朝着系密特而去。
如此灵活的变招,显然是系密特不可能拥有的,不过那位负责守衞圣殿的力武士,同样也没有想到,系密特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
无论是对于普通人还是力武士来说,肘拐崩砸的力量,总是远大于手腕的拍击,但是,此刻那位力武士显然不会这样认为。那沉重的拍击,令他朝一侧倾转,他的右肋几乎全都暴露了出来,不过系密特此刻更不好受,他被狠狠地撞飞了出去。
“这不可能,纯力量型的力武士?”
那个守衞者惊诧地看着摔倒在地的系密特。
“我不是力武士。”
系密特几乎是反射式地说道。
那个守衞者微微一楞,他的实力显然丝毫不亚于力武士大师,不过他的智慧显然远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一个力武士……一个非常奇怪的力武士,你的身体和那奇特的肌肉是怎么一回事情?”那个力武士守衞者固执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可以找大长老来回答,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圣殿帮助。”系密特急匆匆地说道。
他不知道此刻那个隐藏在拜尔克城里的魔族,是否已开始了它的疯狂杀戮。
“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然后才是你有什么请求,不过你的请求或许无法被接受,这裏是主祠圣殿,而且此刻正有一位力武士即将诞生,我们的工作便是守候他的安全。”那位力武士守衞者说道。
这个家伙的愚钝和啰嗦,令系密特感到无奈,这显然是他所见过最糟糕的圣堂武士,在他原本的记忆之中,圣堂武士全都具有高超的智慧和强大的力量,但是眼前这个显然是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