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勃尔日城北区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建造着一座简陋而又破旧的监狱,这裏是蒙森特郡唯一的一座监狱。
虽然勃尔日城并非是一座小城,而且蒙森特人口颇为众多,即便在整个丹摩尔王国,也算得上较为繁荣的郡省,但是以往这座监狱裏面,很少有囚犯居住其中。
之所以这样,并非是因为蒙森特人民风淳朴,正好相反的,这裏比嫩松平原上的其他郡省拥有着更多贪婪之徒。
不过,以往罪犯总是被看作是一种资源,勃尔日四周的庄园,全都非常欢迎这种免费的、可以任意驱使的雇工。
实在没有比囚犯更加勤奋的工人,因为对于那些不努力工作的家伙,可以用烧红的通条和带尖刺的皮鞭来进行说服和教育,而不像雇傭来的雇工一般,顶多能够用解雇来加以威胁。
正因为如此,勃尔日的囚犯总是最抢手的货色,所以监狱大多数时间空空如也。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这些监狱却装满了囚徒。
这些囚徒衣冠楚楚,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在监狱之中举行舞会,仿佛这裏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是比旅店稍微糟糕一些的所在。
虽然这些囚徒之中,也有一两个愁眉苦脸,不过从交谈之中,完全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最为担忧的是,不知道要用多少代价,来令国王陛下的愤怒得以平息,那预料之中的罚款,令他们感到忧愁。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悠然,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和关在监狱最底层的那几个人有所不同,他们没有从那笔巨额军费之中捞取分毫,那些填补到蒙森特郡历年亏空裏面的金币,并没有落到他们的腰包之中。
正因为如此,只要每一次调查团的成员出现在这裏,便立刻能够听到一片抗议之声此起彼伏,当然其间也有一些人苦苦哀求,不过这些意志软弱的人,在蒙森特人之中毕竟只是少数。
每一个人,都在静静等待着陛下对于他们的裁决,很多人甚至已开始商量,如何想办法上诉,大多数人都凑在一起商量着上诉的门路,极力搜索着、寻找着所认识的长老院裏面的熟人。
正因为如此,当调查团开始对他们进行审问的时候,很多人感到莫名其妙。
所有人被驱赶到了监狱二楼,点唱着人名。
这些高贵的囚犯们,被一个个塞进牢房,只有正中央的走廊被空了出来。走廊之上,每隔几米就站立着一位彪形大汉,他们头戴着黑色的头套,头套之上只挖出两个窟窿,让眼睛能够露出来。
这些彪形大汉精赤着上身,身上除了隆起的肌肉,便是粗长的寒毛。
地上则散乱地放置着无数刑具,特别是那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炉,令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此刻几乎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些不妙,而更为不妙的是,他们看到那四位罪行最为严重的人物被提了出来。
预料之外的是,法恩纳利伯爵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站出来主持审讯的,居然是一位没有名气的副官。只见他板着面孔站在正中央,用一种仿佛是看着死人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笑着说道:“法恩纳利伯爵已将各位所犯下的罪行,向国王陛下进行禀报,但是陛下显然并不满意,各位的供词过于简单,缺少许多非常重要的细节,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再一次来到这令人不快的地方。
“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这裏,不过这毕竟是陛下赋予我的使命,我希望各位能够尽可能地配合我,不要让我感到事情做起来太过辛苦。
说到这裏,那位审讯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冷笑:“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审讯的程序,按照陛下的旨意,我首先得弄清你们六岁生日那天所品尝过的美味,从早餐开始,一直到夜宵,如果中间有零食,也绝对不能隐瞒。”
审讯官的话,立刻招来了一阵嘲笑和辱骂,显然这裏的每一个人,都以为他的脑子出了毛病。
不过,当他们看到那四位曾经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被八个大汉吊了起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响彻整座监狱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任何一点声息,事实上,已然有十几个人昏厥了过去,不过他们非常不幸地立刻被冷水泼醒。
而此刻,在监狱外面的广场之上,无数人围拢在那里,他们并非是自己愿意来到这裏,他们完全是被驱赶而来。
那一阵阵惨叫声,令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而更为毛骨悚然的是,一位官员宣布了国王陛下的旨意,同样他也宣布了正在审讯的内容,显然陛下并不认为,审讯的主题,是不能够为人所知的秘密。
和那些被关在监狱之中的人不同,广场之上,没有人嘲笑,更没有人敢于谩骂,因为他们听到陛下的旨意,是在那阵阵惨叫声响起之后的事情。
显然那凄厉的惨叫声,令原本听上去非常可笑的事情,变得一点都不可笑,而更不可笑的,无疑是这些站立在广场之上的人,也已想起了自己的命运。
毕竟每一个被一大清早吵醒,并且被守衞推搡着来到这裏,就像是一群无助的囚徒一般的人,在听到阵阵惨叫声,在看到那简陋、肮脏、到处爬满了苔藓、地上堆满了垃圾的监狱,都会胆战心惊地思索起自己的命运。
除了那阵阵惨叫声,四周没有丝毫声息,此刻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岌岌可危,大难临头的感觉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至于那些心思最为敏捷、脑子最快的人,此刻已然开始思索起,刚刚特使大人提到,有关塔特尼斯伯爵那令人讶异的善举用意。
事实上,勃尔日城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塔特尼斯伯爵会为了国家利益,而慷慨大方地拿出一百万金币。
这位前任守备大人在勃尔日城里的风评,远远没有他在京城拜尔克那样好。
特别是,那些曾经在塔特尼斯家族工作过的佣人,从他们嘴裏听到的伯爵大人,根本就是一个惟利是图并且冷酷无情的伪君子。
就连塔特尼斯伯爵的岳父、岳母,在谈到自己女婿的为人时候,也经常显得有些不以为然,那显然和认同有着极大距离。
如果说,这位前任守备大人,和此刻正惨遭酷刑的郡守有什么差别的话,那或许就只有两者的智力。
塔特尼斯家族的智慧,原本就为勃尔日城里的每一个人所认可,同样被他们认可的还有这个家族所拥有的胆略。
正因为如此,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塔特尼斯伯爵拿出这一百万金币,肯定是在进行一场投资。
不过此刻,当那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萦绕在他们耳边的时候,突然间,众人对于塔特尼斯伯爵的慷慨捐献,有了另外一番更为深刻的认知。
那些最为聪明的人很快便意识到,或许自己也应该捐献一些金钱出来,此时此刻,勃尔日城里,没有一个官员敢于自称,自己绝对不会和那件贪污渎职案件有所牵连。
那被瓜分和挪用的军费之中的大部分,被充填进入了蒙森特郡历年的亏空之中,而这些亏空,显然已经被至尊的陛下,牢牢地扣在了所有蒙森特人的头上。
只要听听那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没有一个人有自信,发出惨叫的人不会变成自己,正因为如此,广场上站立着的这些人,全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此刻的他们,根本不像是身处于温暖的初夏,反而像是赤身裸体站立在寒冬的雪地之中。
当然,在勃尔日,仍旧有人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并非每一个家族都有人被驱赶到那座监狱前的广场,聆听那独特的“音乐会”。
而温波特家族便是其中的一个,温波特伯爵本人便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盛产女儿的名声,更给他带来了很多强有力的援助者。
而那些强有力的女婿之中,有一个正是此刻大红大紫的塔特尼斯伯爵,因为这个原因,法恩纳利伯爵自然对温波特家族另眼相看,他不允许任何人骚扰到温波特家族的安宁,当然,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就住在这裏。
对于这个小孩,调查团的大多数成员,甚至表现出比对法恩纳利伯爵更多的畏惧和恭敬,毕竟调查团的成员大多隶属于国务咨询会,而国务咨询会之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担任了什么样的职务。
很多人都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和老亨利有关的所有成员,都是由这个小孩亲手处置掉的,他的工作甚至包括让老亨利无法随意开口。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忧郁的工作,干这种工作的人,全都会被看作是死神,谁愿意去得罪一位死神?
不过,这一切并不为外人所知,调查团乃至和国务咨询会有关的每一个人,都拥有一种美德,那便是守口如瓶,他们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够很好地管住自己的嘴巴,或许那位死神就将站在自己面前。
正因为如此,对于并非国务咨询会的人来说,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仍旧是一个孩子,一个非常奇怪的孩子。
就连温波特家族的佣人,也觉得这位小时候就经常来的小少爷,已变得非常奇怪,不过反正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孙,原本就常常被别人看作是怪物,这个小家伙的父亲,就曾经是勃尔日城里被谈论得最多的主题。
幸好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大多数都很和善令人喜欢,大塔特尼斯恐怕是唯一的例外,温波特家族的很多仆人,甚至替沙拉小姐暗自遗憾。
和往常一样,温波特家族的大厅之中又充满了欢笑和喜悦,而能够制造出这些欢笑的,自然非那位比利马士先生不可,他是温波特家族的常客,特别是当系密特住在这裏的时候。
此刻,温波特家族的大厅裏面,比往日更为热闹,除了比利马士先生,还来了许多客人,不过他们或者可以说是这裏的半个主人,因为他们的妻子全都出生在这裏。
和所有家庭一样,男人们聚拢在一起高谈阔论,而女人们则在另外一个房间聊天。
有比利马士先生在场,大客厅之中,永远不会缺少谈论的话题和喜悦的欢笑。
而另外一个房间裏面,母亲和她的女儿们好不容易能够凑在一起,自然更有着说不完的话。
不过此刻最为忙碌的,无疑是系密特。他不停地在两个房间走来走去,一会儿是他的教父召唤他,拿他来逗乐一番,一会儿是那些女人们将他叫进房间,显然她们对于沙拉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如果按照系密特自己的心愿,他是绝对不愿意待在那群女人中间的,自从那次“受洗”仪式之后,他对于聚拢在一起的女人们,心裏已然拥有了某种程度的抵触,在他看来,那对于他来说,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作为一个孩子,显然在这个时候最显得不利。
正因为如此,他总是千方百计想要躲开那些女人的身边,只要他的教父一传唤他,他立刻跑得比什么都快。
大客厅裏面谈论的那些话题,也确实更加吸引他。
温波特伯爵是出了名的好父亲,他挑选女婿的方式,显然以女儿们自己的心意为准,正因为如此,这裏的不少人,并不拥有显赫的家世和豪富的身家。
对于哥哥的这些连襟,系密特并不很熟悉,因为蒙森特人大多住在自己的庄园之中,除非是那些在政府做事的公职人员,要不然不会愿意住在城里,蒙森特人对于土地和庄园,拥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喜爱。
是魔族将他们聚拢到了一起,勃尔日那厚厚的城墙,是此刻吸引他们的原因。
在所有的人之中,最引起系密特注意的,便是那位骑士。系密特知道,那位骑士的妻子是温波特家族的二女儿罗拉小姐——一位年纪不小、却总是充满着少女青春浪漫幻想的女士。
系密特记得最清楚的,恐怕便是这位小姐总是喜欢推他荡秋千,最令他记忆犹新的,或许便是那一次令他飞出去、差一点摔扁了鼻子的经历。
系密特不知道,这位女士在不远的将来,是否会和她自己的小孩,玩这种危险万分的游戏。
已然怀孕的罗拉小姐,成为了那些女人们围拢的宠儿,而她的丈夫,那位英俊的骑士,自然也成为了大客厅裏面的头面人物。
不过系密特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倒并不是因为那个还待在罗拉小姐肚子裏面的小婴儿,而是因为这位先生提到了一件令他关心的事情。
“你能够肯定,那两个士兵是被一柄细刺剑穿透了胸膛,而并非是死于箭矢?”系密特问道。
“我相信我们绝对不可能认错。没有哪支箭矢,能够造成如此整齐的伤口,即便是锥形箭头的弩矢,箭头和箭杆结合的部位,仍旧会令伤口形成卷曲的破口,和皮肤肌肉比起来,沾血的木质箭杆,就仿佛是一柄粗糙无比的锉刀,只有光滑的金属,能够令伤口保持如此光滑平整的模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某种像长枪一般的东西,不过那枪尖必须足够细长,因为从伤口看来,那两位不幸的士兵已然被彻底穿透,而且那枪尖也必须足够纤细,纤细得就如同细刺剑的剑身。”那位骑士说道。
“那两个受到袭击的士兵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系密特忍不住再一次追问道。
“你对于这一切很感兴趣吗?”那位骑士微微有些疑惑地问道,显然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孩子会感兴趣的话题。
“是的,小心谨慎令我平安地从奇斯拉特山脉通过。”系密特说道,这番话显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反驳,这原本就已然被众人看作是一个奇迹。
“如果你对于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在我的驻地班莫附近发生的事情。”那位骑士淡然地说道。
“班莫?为什么你们会在那里?魔族从来未曾在那里发起过进攻。”旁边的一位先生讶异地问道。
“我们同样也不知道原因,这是上面的命令。”那位骑士耸了耸肩膀说道。
“难道葛勒特将军担心魔族会占领那里的温泉?难道他害怕,那些天然的热水,能够令魔族在冬季仍旧充满了战斗力?”另外一位先生调侃道。
“我不知道,事实上没有人知道。
“不过听说,驻扎在班莫的命令,并非来自葛勒特将军的意思,而是魔法协会的建议。”那位骑士说道。
“魔法协会?这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不得不承认那些魔法师都是一些奇怪人物。”温波特伯爵笑了笑说道。
“对了,小系密特,听沙拉说,你好像已然成为了波索鲁大魔法师的弟子,恭喜你,未来的魔法大师。”温波特伯爵说道,从他的脸上绝对能够看得出,那是真心的祝福和喜悦。
“噢——魔法师,这证明我的教育方式多么成功,小系密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为你介绍几位实力超绝的魔法师,他们来自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地方,那里建造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法师塔,这座大法师塔裏面,即便一个魔法学徒,都拥有魔法协会之中大魔法师才拥有的能力……”
比利马士伯爵立刻开始了他的讲述,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故事。
系密特津津有味地听着,不过现在他已不会将这一切全部当真了。
就像当初的荒蛮岛一样,系密特相信,所有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他这位教父的脑子裏面。
正当比利马士伯爵说得极为起劲的时候,突然间,管家走到温波特伯爵身边,耳语了几句。
“噢——真是稀客,格琳丝侯爵夫人居然前来拜访。”温波特伯爵立刻说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系密特,显然他和那位侯爵夫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为所有人知晓。
“呵呵呵——我早就想见见格琳丝侯爵夫人。”比利马士伯爵立刻停住了他的故事,显然大法师塔的魅力,远远及不上系密特那传闻已久的未婚妻。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显然楼上的那些女士们,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系密特从那一张张美丽的笑脸之中,看到了一丝揶揄的神情,显然女人们的想法,就是和男人们不一样。
迎接显得异常隆重,毕竟十几个人站立在门口,怎么也不会显得冷落。
对于温波特家的人来说,格琳丝侯爵夫人给予他们的印象,显然非常不错,这位赫赫有名的侯爵夫人,比众人想象之中显得年轻许多。
温波特伯爵的那些女儿们,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和这位侯爵夫人好好私下聊聊,以便能够令她们知晓,如何令自己年轻美貌的诀窍。
同样侯爵夫人的打扮,也令温波特伯爵的女儿们感到羡慕不已,虽然温波特家族的家教非常严格,贪慕虚荣的性格不会出现在这个家族的人身上,不过对于美丽的爱慕,毕竟是每一个女人都拥有的。
而格琳丝侯爵夫人,显然非常懂得如何衬托出自己的美丽外表。
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格琳丝侯爵夫人被请进了大客厅,仆人们早已经将客厅迅速整理收拾一遍,更搬来很多椅子。
格琳丝侯爵夫人被安排在正中央的长沙发之上,她的旁边坐着系密特,显然这非常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在温波特家族的人看来,这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滑稽,毕竟妻子比丈夫的年纪大许多,在拜尔克或许极为寻常,但是在这裏却无疑是一件稀罕事情。
“温波特伯爵,这一次前来打扰您,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勉为其难。”
格琳丝侯爵夫人开门见山地说道:“夏姆伯爵因为贪污和渎职而被抓捕,受到牵连的官员为数众多,而选择接替人选在此时此刻显得责任重大,但是无论是我、还是法恩纳利伯爵,抑或是道格侯爵,对于蒙森特都没有多少了解。
“我们不知道谁真正拥有才能,但是检验一个人是否拥有真正的智慧,而非仅仅只是小聪明并不容易,可惜此刻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和能力比起来,品德的高低却很容易获得确认,特别是某个存在了几个世纪的家族,当地人对于这个家族的风评,完全能够证实,这个家族的成员,是否拥有高贵的品格。
“为了这件事情,法恩纳利伯爵和道格侯爵花费了三天时间,亲自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去走了一圈,拥有着很好声望的家族确实有几个,而其中,温波特家族更是数一数二,正因为如此,我们非常希望温波特伯爵您出任蒙森特郡的郡守。”
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这番话,显然有些出乎众人预料之外,甚至连系密特也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侯爵夫人,显然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不过格琳丝侯爵夫人的精明干练,和她那如同纯熟外交家一般的气质风度,倒是并没有令众人感到惊讶。
“这个——我恐怕不得不加以拒绝,我的能力并不足以担任郡守,这实在是一个太过繁难的职务。
“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极为懒散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从来就未曾谋求过担任政府职位。”温波特伯爵连忙拒绝道。
“我非常清楚您喜欢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不过我仍旧要竭力请求您,暂时担任这个职务。
“我早已经从塔特尼斯伯爵和系密特这裏听说过,蒙森特人非常看重自己的土地和世世代代继承下来的庄园,你们对于土地拥有着深深的爱恋。
“而此刻,就在不远之处的森林裏面,魔族仍旧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裏,谁都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将再一次发起攻击,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蒙森特的局面,我非常担忧,北方诸郡是否还能够阻挡住魔族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