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祖神庙,大概是天元群山中唯一让人觉得很不寻常的地方,它存在了无数岁月,有茂密的植被和云雾遮盖,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极远处有一片雄伟模糊的建筑。教祖神锺,就在神庙圣堂的顶端,镇压整片天元的气运。
“此处距离神庙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苏寒使劲看了半天,但神庙周围肯定有什么禁制,目力不能透出,一片模糊。
但他未敢轻易深入,此处虽然距离神庙还远,但天元宫的老修士曾郑重声明,神庙乃是禁地,苏寒不知道再走下去,会不会违背教规。
“就这样退走吗?未免有些遗憾,整片山区都被我找过了,唯独漏了这个地方。”
苏寒在原地徘徊,许久之后,他自失一笑,决定放弃。自己本就是避祸而来,再得罪了天元宫,会有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最后凝望了此地一眼,而后转身,就欲离去。此时,不远处猛然有咯咯声传来,一片五彩斑斓的雾气缓缓升起,连片的草木沙沙作响,化为一股黑烟消散。
“是什么东西!”
苏寒很警觉,他注目望去,结果险些昏过去,腿肚子发软,不由自主的抽筋。
不远处,有一只蟾蜍,微微探出脑袋,直视苏寒。这只蟾蜍太大了,身躯足有十多丈,蹲在地上,象一座小山包。这是东极罕见的妖兽,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但未化形。
“天元山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苏寒二话不说,风之圆轮呼的出现在脚下,想要逃遁。大蟾蜍张口吞吐,一片片五彩斑斓的浓雾散播出来,草木万物遇到浓雾就化成黑烟,腥甜的异香充斥四方。
大蟾蜍一点也不认生,蹦跶着朝苏寒而来。苏寒脸都绿了,这种未化形的大妖剧毒无比,沾上一点就要蹬腿。他飞快的远遁,心肝噗通乱跳。
但大蟾蜍修行了不知多少岁月,笨拙的身躯一动就是千丈,苏寒跑了半天,余光仍看到对方不紧不慢的追了过来。
咯咯咯……
“我随便看看,这就走,何必追个不停!”
苏寒一脑袋雾水,东极不孕育妖兽,且在天元山教祖神庙附近,如何会有这么大的蟾蜍,天元宫那些修士难道放任不管吗?
大蟾蜍越追越近了,猩红的舌头足有丈许长,啪嗒啪嗒朝下乱滴粘液,让苏寒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咳咳……小明,不要顽皮。”
有人声传来,始终紧追苏寒的大蟾蜍此时如温顺的绵羊,顿时驻足,而后调转身躯往回蹦跶,将四人合抱的古木都撞断数根。
“咳咳……咳咳……年轻人,莫怕,它没有恶意。”
一道身影从茂密的草木中出现了,慢吞吞而来。这是个老迈的老人,腰身佝偻,头发都掉光了,步履蹒跚,老眼昏花的看不清道路,险些被一块大石头给绊个前趴。
大蟾蜍看见这老的连牙都没有的老人,显得无比亲热,它蹦到前方,身躯凝化转小,只有三尺大小,而后围住老人撒欢。
“咳咳……”老人咳嗽不断,指着大蟾蜍数落道:“小明,你又偷跑出来,不听告诫,象这样下去,能有什么出息……”
大蟾蜍低头打转,仿佛无比惭愧。老人数落完了大蟾蜍,昏花的老眼落在苏寒身上,道:“咳咳……年轻人,是从三十三天堑过来的吗?”
苏寒此时已经看的有点傻了,十多丈的大蟾蜍,吃人不吐骨头,剧毒无比,却被老迈的老人称呼小明,且教训它如教训儿孙。
“咳咳……你是?神池境?”老人的老眼中冒出一点点亮光,神色颇为惊讶:“真的是从三十三天堑冲过来的?咳咳……”
苏寒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来,老人不知来历,而且他身边的“小明”更让人胆寒。
“很难得,咳咳,很难得。”老人如世俗人,将要垂死,拐棍几乎都拿不稳了,他打量苏寒,略略点头。
“我出来踏山,知道这裏是教祖神庙,因而不敢再走,不想遇见了这只大……遇见小明,这就告辞。”苏寒转身想溜,他为了寻找一些线索到处乱走,涉足了教祖神庙附近,心裏很虚,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想先走了再说。
“此处还未到教祖神庙,并不设禁,咳咳,乃是我的蜗居,你可进来看看。”
老人态度很温和,并未为难苏寒,还邀请他小坐。苏寒正想接近教祖神庙,细细的查看,只不过对“小明”依然很忌惮,十多丈的大蟾蜍,虽然没有化形,且此时已经凝缩身躯,但非常骇人。
“无妨,小明只是调皮,并没有任何恶意,咳咳……”老人伸手抚摸大蟾蜍的脑袋,大蟾蜍连连点头,且对苏寒咯咯连叫。
“这老人身在天元,必定是天元宫的人。”苏寒暗中想着:“如此神秘低调的教派,不可能容纳外人,既然这样,我可和他攀谈,能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一定。”
老人在前引领苏寒,大蟾蜍蹦蹦跳跳,对苏寒很感兴趣,弄的他身上汗毛直立。
“许多年了,咳咳,都未有外客来此。”走了大约两刻钟,老人回头道:“家里太乱,莫要嫌弃。”
“岂敢岂敢。”苏寒被小明弄的一脑袋汗水,擦都擦不干。
教祖神庙依旧在极远处,这裏的植被更茂密了,无数草木间,开辟出了一块空地,有几间小屋。老人颤悠悠的引路,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咯咯咯……
大蟾蜍此时显得很欢实,撒丫子朝前跑,苏寒总算松了口气,还未等他擦干脸上的汗水,眼珠子就差点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