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白牵动伤口一声惨叫,驼叔等人皆破口大骂,苏寒的面色也阴沉下来,心中的怒火无法熄灭。
沐雪儿忧心忡忡,她秀眉紧皱,守着岳童已有数日,小世界中没有那么多合用的灵药,岳童伤到了五神藏,凝练出的体内神图全部碎了,溃散在血肉中,若非他以化婴泉逆改了血脉,此刻早已死去。
“道长天天都以圣术维持他,但一直没有苏醒。”沐雪儿极为不忍,小声道:“我想要去寻一些药。”
苏寒取出一滴生命源液,以涅槃天功缓缓将神液化入了岳童体内,这是极为珍贵的生命精华,几可生死人肉白骨。
当日,岳童就有好转,从接连的昏迷中慢慢苏醒了,他很坚毅,强忍着痛楚不肯出声,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
入夜之后,他们从这裏离开,辗转到了数百裡外,在此处安身。风声很紧,一切都要小心从事。
“妈的!”不死道人恨得咬牙切齿:“我何时被人这样东追西赶过,你们都找地方藏身!我要到外界寻这些人的晦气!”
苏寒沉默了片刻,真极乱了,内忧外患,他猛然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想错了,五洲动荡,天地变化,仅凭一腔热血,能挽乱世狂澜吗?
眼前几人,都如他的亲人一般,他在外界走动,为真极人扬眉吐气,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一些人无法放下私怨,必要斩他而后快。
苏寒的目光扫过驼叔,不死道人,老瘸子,小白几人,最终落在沐雪儿身上,他们衣衫上都有干涸的血迹,从追杀中拼死逃了出来。
“离开中土吧。”苏寒慢慢开口:“我们到荒域去。”
荒域,或许是这个动荡世间最后一块净土,荒人与世无争,有大荒之岭镇压族土。苏寒不愿他们在冒险,若有一点闪失,都是他无法承受的痛。
夜深了,几人都熟睡,苏寒轻轻离开山洞,在谷底中抬头望向星空。不久,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沐雪儿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如出尘的仙子。
苏寒微笑,伸出一只手,沐雪儿脸颊飘过一片不可察觉的红晕,她低头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在苏寒手心中。
他们牵手在荒野的谷底中慢慢向前,万籁俱静,只有微微的风声与虫儿的鸣叫。
“不要再与人争斗了好吗?”沐雪儿将脸颊贴在苏寒胸前,轻声道:“我天天都在替你担心。”
“好。”苏寒拂动她一头柔顺的黑发:“我再也不与你分开,我们一起到荒域,或是到东极去,用造化石头衍出小世界。”
“真的?不许骗我。”沐雪儿抬头,双眼中的目光清澈如溪水,在漫天月光星光下,映出无暇的光,仿佛有小小的星星,在眼中闪烁。
“自然是真的。”苏寒在微笑,心中却叹息,隐世,则意味着退出这条皇途,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但为了这些人,他甘愿放弃。大圣贤者,乃至皇,亦会死去,若真的走到皇途的顶峰,威震诸天,却孤独寂寥,只能在昔日故人的坟墓前回味岁月,这样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他不想再争了,只求身边这些人可以平安,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隐世而居,不忘修行,将来替父母报血海深仇,这已经足矣。
“皇途万古长,人杰化枯骨,我别无所求,只盼你永远都能好好活着。”
深邃的夜,摇曳的星光,他们依偎在这片星光下,血与杀戮仿佛都渐渐远去。
第二日,他们上路了,向南疆赶去,舍弃这一切,舍弃红尘铅华。
数日之后,他们借中土古城传送大阵,来到了中土与南疆交界处,这裏已经人迹罕至,再向南走百余万里,就是孔雀古朝,可在古朝的王都再借大阵,直接深入南疆腹地。
“咱们和南疆几部妖族也很不对付,到了这裏,小心为妙。”老瘸子道。
“只防金虎王即可。”苏寒望向远方,似乎看到了百万裡外古老苍凉的南疆,仿佛亦看到了萧条的星神群山。
封印在魔域的两位紫猿妖圣复苏后,曾告诫本部,将与真极诸教之间的矛盾暂且抛开,全力对抗蛮人。妖族与魔族乃十多万年的死敌,都已经暂时和解,有紫猿妖圣压制,紫猿部不敢违逆。
“老蝠王亦是一代英雄,他有过,但不失为人杰,只有金虎王,或许还未忘记杀孙之仇。”
“此乃本帅的祖地,本帅日后必然证道,南疆妖族皆为摧花妖皇下属。”小白捂着屁股道:“无需担心那么多,本帅神威震慑,妖族诸部不敢放肆。”
当日,他们落脚,第二日就可进入孔雀王都,距离荒域,也不算特别远了。
苏寒拿出了那具被损坏的青铜圣甲,让老瘸子他们眼睛冒光,很可惜,圣甲损坏,被混沌光劈为两半。
“可以修复吗?”苏寒对老瘸子问道,这具青铜甲的防御力惊世骇俗,若可修复,乃无上的圣器。
“估计很难,天工神水可将断裂的铜甲复合,但磨灭的道痕无法恢复,只有求圣人出手,或许还有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