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他!”
一道圣人神念寄在玉符间,玉符碎了,如有圣人的分身显化。厉杀圣人一具分身挡住苏寒,替古车老道求情。
这亦是古车老道最后一道保命之物,但厉杀的分身并未出手,他矗立在苏寒身旁,道:“我只有一子,念在昔日的一些情分上,放过他吧。”
圣人的子嗣,多半都有老祖分身所凝的玉符,圣人分身,至多隻有真身两三成战力,但这是一种威慑,杀圣人子嗣,会受到无情的报复。
苏寒战不过真正的圣人,但绝对可将厉杀的分身抹杀,他沉吟着,以古车老道所为,不能饶恕。
但他的思绪一动,仿佛又回到了昔年的玄黄星上,玲珑山的战船堵住了古城,若非厉杀出手,他与老瘸子等人已经葬身在星宇的另一端。
苏寒的脚掌,慢慢抬起,古车老道已经不成人形,被轰杀的躯体残缺。
“你即刻离去!”厉杀语气很重,痛斥古车老道:“记住!永世不许再与苏寒为敌!”
古车老道说不出是恨是怨,他敌不过苏寒,亦不敢违逆父亲的呵斥,随后遁走。
“数年不见,你又进境了。”厉杀颇为感慨。
苏寒亦有些不同的感觉,过去与厉杀相见,对方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人与圣,本就如天地有别。但此刻,厉杀的一缕傲色消失了,他与苏寒平起平坐,并肩站在已经寂静的战团中。
“我空登圣道,却教子无方,今日之事,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古车老道截杀苏寒,并非厉杀指使,苏寒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玲珑一直在寻你。”
“无奈。”厉杀微微摇头,玲珑从仙临归来,直接就杀向了天元,这是一尊大圣,天元老人与厉杀联手都无法阻挡。厉杀只能远遁,一直隐匿行踪,躲避玲珑。
“那半片皇骨已经炼入了体内,否则我会交还与玲珑。”
“昔日的事情,早已经过去,谁都料想不到,会有今日的结果。”厉杀的神色间有一丝悔意,他比司空大圣,老圣魂等人年轻很多,并不知当年玲珑与啸月妖皇之间的情愫,悍然盗走了妖皇的肉壳,惹来了今日的滔天之祸。被一尊大圣追杀,几乎永世都不能翻身。
“妖皇的肉身,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只是一念之差。”厉杀追悔莫及,他盗走了妖皇肉壳,却未得到任何好处。
厉杀讲述了一些隐情,他道:“我的道侣,是南疆巫族的后裔,这是南疆极南的一族,人脉并不旺盛,他们与荒族为世仇,近古时,两族大战,荒族有不世人物证道,几乎将巫族灭了,只余一脉,为巫仙道。荒神无敌,为躲避荒族,这一脉中,有圣人带寥寥不多的族人远迁至玄黄,亦有一些巫族,滞留在真极,我子的母亲,来自巫仙道。”
厉杀的道侣,知道很多巫族的辛秘,他们正传的道统已经流落至玄黄,厉杀当时正在次圣境,很是心动,借圣器远渡,亦赶往玄黄,想要得巫仙道的道统。
近古之后,在玄黄的巫族亦没落了,道统遗失不全,厉杀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却并不完整。但他在玄黄前后滞留了百余年,期间闭了死关,最终跨入圣境。
“我成圣了,自觉可光大天元,但亦失去了很多。”厉杀缓缓道:“我从真极前往玄黄时,幼子只有三岁,一瞬百余年,他的母亲已经死去,让他颠簸流离。”
厉杀成圣,却割舍不掉父子血肉亲情,他从玄黄回归,想要寻找孤儿寡母。
“我一直身在玄黄,不知真极变故,待我回归真极时,啸月妖皇已经陨落,留下了不灭皇咒,真极所有圣人都被妖皇斩灭,幸免隐匿逃脱的,亦死在皇咒中。”厉杀眉头微微一动:“我到达真极的当日,一道仙门在虚空出现,仙门中,是啸月妖皇的一缕残念,将要扼杀我的元神。”
皇咒针对圣人,可崩毁圣人元神,厉杀亦危在旦夕。但他有残缺的巫仙道道统,还有一个破损的小泥碗,这是巫族上古巫祖所传的至宝,虽然已经快要崩裂,不堪一击,却能护元神。
独一无二的小泥碗,阻住了皇咒,厉杀继而在真极各地走动,终在南疆边缘,寻到了流落四方的亲子。
“我有泥碗护元神,但仍不敢在真极久留,亡妻已故,只余独子,我想要带他横渡浩宇,在玄黄安身。”
就在厉杀将要远走时,他结识了一个老道士。老道士修为不到圣境,但目光却无比犀利,见到厉杀,惊为天人。真极的圣人,除了司空大圣远渡玄黄,其余所有圣人皆灭绝了,厉杀乃唯一的一尊。
“只因我是圣人,才会引来今日这场大祸。”厉杀摇头道:“这名老道士心裏隐没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本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但他思虑了很久,将这个隐秘对我如实讲出。”
“他知道啸月妖皇的陨落地?”
“不错。”厉杀盘坐在苏寒对面,道:“他将我引至了星神山,在一处山谷中,取一面小镜子,这是一件古宝,将地下的一切都看穿了。我顿时大惊,地下一个天成的古洞被人改建,有一方巨大的仙墨石,仙墨石上,仰卧一具裂为两半的尸体。你亦曾进入过这个密室,该知道这就是啸月妖皇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