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仍在被天道压制，被卡在次圣境的巅峰。他的实力已经非常不俗，全力相搏，与圣人都有一拼，却始终不能晋级。

他们在小世界中前后停留了三年，苏寒唯一的收获，就是心中世界的魔胎，跨入了轮转境。

“圣境，圣境……”苏寒时常在感叹，外力已经很充沛了，他几乎拥有与圣人一样的战力，但心境不到，始终都只是个“人”而非圣。

“昔日我入圣境时，亦觉得千难万难，但当真正跨入了圣境的时候，又觉得这只是自己必迈的一步路而已。”

黄巢与苏寒交谈，他并不叙述自己当年步入圣境的心得与过程，只是讲述一条心路。

他们谈了许久，黄巢飘然离去，苏寒在原地沉思，他盘坐下来，体味着前人所走过的路。

他的眼前，仿佛真的有一层不可突破的隔膜，又似一片蒙胧的迷雾，将前路全部挡住了。

修行，修一个圆满，碎虚境界，是修士第一个虚无的圆满，圣境，仿佛亦是一种虚无的圆满。苏寒盘坐了许久，他的心神化为了碧波，心中世界平静不起波澜，生出一片虚空。

这片虚空，仿佛就是一片虚无的圆满，阻住了前路。苏寒一坐就是数月，他仿佛石化，成为一块磐石。此刻，黄巢亦来到苏寒身后，他无声无息，默默注视。

他真的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思中，天道在压制，他要以人力逆天。

枯坐持续了一年，苏寒的身躯外蒙满了尘埃，他身后，黄巢亦如一尊石像一般。两人皆如此，让狗头道士有些心惊胆战，他数次忍耐不住，想要上前，却唯恐会有难料的后果。

时间静静的流淌，进入小世界足足五年了，苏寒的一次枯坐，亦持续了将近两年，他身修两部母经，却不能助他跨入圣境，母经延伸出的，是一条通往终极的路，走在这条路上，依然要靠自己。

心中的虚空，生出了两年，这是最后一层桎梏，只要破开这片虚空，圣境就在眼前。苏寒用尽了所有力量，他以心破虚空，以神识破虚空，甚或以真正的力量去破虚空，却皆不可行。

或许，他仍需一点一滴的沉淀与积累，圣境已经出现了，只是无法触及。

山崖上，苏寒缓缓睁开了双眼，两年过去了，身边四处生机盎然，他未抖落满身尘土，黄巢在身后骤然喝道：“可破掉那片虚空了吗！”

“未能破掉……我可感应，真正的圣境就在这片虚空之后。”苏寒摇头，他对来自天道的压制愈发感应的清晰，若自己只是个寻常的修士，此刻早已经捅破了那层隔膜，破碎了那片虚空，将真正的圣境融入心中。但他力有未逮，只因自己的体质超凡，圣境前的这片虚空，如一片不可逾越的壁垒。

“圣境已在你心！”

“圣境已在我心。”

“好！”黄巢一步上前：“我苦等五年，只待今日！”

昔日无上的次皇，境界虽然跌落，但他曾经荣光与辉煌过。黄巢禁锢住苏寒，一手将其摄拿。

浓重的杀气，从黄巢身躯内潮水一般冲了出来，他的肉壳仿佛瞬间光化，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血肉，每一条脉络，都清晰可见。

他的神池中，一颗璀璨的道心在不住旋转，一丝一缕本道氤氲脱出道心。

轰！

一股最为强大的本源之力，夹杂着道心所孕育的本道，象一股溪流，没入了苏寒体内。此刻，苏寒大惊失色，黄巢正在破碎道心，将最为精纯的本源和本道，转度给他。

他想要挣扎，却无法挣脱至圣的禁锢，黄巢在以本源度他，助他突破圣境前的这层虚无虚空。曾经的次皇，此时的至圣，有他相助，苏寒将有足够的力量突破壁垒，他已经感应到了圣境，缺乏的，只是一种力量，冲破壁垒的力量。这层壁垒，是天道的压制。

但这种相助，代价极为沉重，黄巢化掉了自己的生命本源，亦破碎了自己的道心，这是以生命为代价，助苏寒突破圣境。

“故人皆死，我独活，只为今日。”黄巢破碎的道心，但他没有丝毫痛苦和犹豫之色：“我已是劫后之人，生，死，没有分别。”

一瞬间，苏寒仿佛顿悟，五年前，真极圣人几乎全部战死在人祖古城外，刚烈血性的黄巢未参与此战，他活了下来，只为让苏寒跨过这道难以逾越的台阶。

“司空说过，你为天嫉之体，圣境会是最大的关卡，今日我助你，日后的皇道，要靠你自己了！”

轰！

本源与本道，皆在此刻化为强大的力量，随苏寒的本力，冲向心中那片虚无的虚空，冲向那层不可逾越的壁垒。

以生命为代价，天道的压制都低迷了，虚无的虚空顿时粉碎，圣境，出现在苏寒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