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了禁忌海,翻滚的淡墨色海水在汹涌的咆哮着。仙祖负手立于海边,他不知再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浩大到无法形容的皇威,从仙祖身躯中释放出来,他一步跨入了禁忌海中,身躯内神光耀眼,他的道心在极速转动,将一缕缕本道全部融入了扩散的皇威中。
“生无欢,死无惧……”
仙祖投身禁忌海,以身躯将整片汪洋镇住,此地化为了禁忌之地,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雷池。
“禁忌海,禁忌海……”苏寒一时间盯着紫色的光幕呆立。
轰!
紫色的光幕一阵抖动,禁忌海消失了,画面化为一片湛蓝的天穹,一条飞龙翱翔在九天之巅,龙身上,盘坐着一名沉默的中年人。他质朴却又不凡,以真龙的后裔为坐骑,仿佛一尊天帝乘龙巡视万界。
一声龙吟,四方皆动,万生万兽伏拜,骑龙者乃龙羲圣王,古之圣王中最低调的一人,他的一生皆在战斗中成长,仅凭一己之力,踩着无数异族强敌的鲜血,一步步走到了绝巅。他活了一世,战斗了一世,不闻丝竹,不知酒味,舍弃了世间的一切,深藏功与名。
龙羲圣王骑龙向西,他似乎沿着仙祖曾经走过的路,从东极到中土,再到西域与黑暗永恒之地,继而来到了禁忌海的海畔。数万年前,仙祖以身躯镇压禁忌海,此刻,平静了数万年的海水开始泛起狂涛骇浪,质朴而不凡的龙羲圣王,轻轻抚摸座下的天龙,随后放其离去。
“生无欢,死无惧……”
龙羲圣王亦没入了禁忌海中,浩大的皇威扩散到了四方,本已经开始汹涌奔流的海水,顿时平息下来,只有圣王的躯壳,在海水中缓缓的起伏。
一声悲呛的龙吟传出,圣王的坐骑发出吼声。
此刻,紫色的光幕又是一变,一名面如冠玉,清如谪仙般的男子,盘坐在一只紫麒麟背上,他抚弄洞箫,清音袅袅,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如同暖阳,洒满了真极大地。
这是浩宇圣王,他将紫麒麟留在了自己曾容身的小世界中,孤身离去。这仿佛是一条冥冥中注定的路,仙祖走过,龙羲圣王走过,浩宇圣王亦踏上了这条路。
他穿过五洲,站立在禁忌海之旁,自龙羲圣王投身禁忌海已经有数万年,平静的禁忌海,再次泛起了滔天的波澜。
“生无欢,死无惧……”
浩宇圣王微微闭上双目,他嘴角仍有一丝微笑,亦如许多年前的仙祖与龙羲圣王一般,纵身没入禁忌海。
翻滚的禁忌海平息了,圣王的身躯在海面微微的浮动。此刻,紫色的光幕轰然炸裂,苏寒的脑海亦爆响起来。他猛然回想起许多年前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场梦。他梦到了黑暗永恒之地,梦到了波涛汹涌的禁忌海,亦梦到了在波浪中不断漂浮的那具躯体。
那具躯体的眼神,是那么特别,又隐隐熟悉。多年前的梦,苏寒已经淡忘了,直到此刻,他目睹紫色光幕中的情景,才回想到了那场如噩梦般的梦境,那是浩宇圣王的目光。
近古后人族三代圣王,皆在寿元未尽时就消失了,行踪俱无,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亦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三位祖上,舍身取义,为隔断黑暗大劫,以生命与身躯镇压禁忌海……”
苏寒的心再也无法平定,无怪,三位圣王的行踪不为人知,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他们都在盛年时舍命镇压了禁忌海,让禁忌海之西的神域修士,无法东进一步。
“昔日在五龙山仙坟中,仙祖一道残念曾叹息过,他有憾。”苏寒跪在孤坟前,思绪飘飞:“那是仙祖失望了,我为天嫉之体,却修行未成,无法与三位祖上一般,平定黑暗大劫,挽救真极……”
此处必是浩宇圣王的结庐地,这座孤坟,亦是圣王的皇墓,但这只是一座衣冠冢,圣王的真身已经在数万年前远赴黑暗永恒之地,镇压了禁忌海。
苏寒默然无声,他在孤坟前跪拜许久,起身将四周的血迹与残躯全部清理。此刻,孤坟上方的光幕已经完全消失了,但苏寒仿佛还可看到,三道高大神圣的身影,仍在那条路上,独自默默的行走着。
他离去了,未再触动这片小世界中的一草一木,圣王的法身虽然不在此处,但那座孤坟,亦算一座皇墓。他与老瘸子以大阵纹络覆盖了小世界的缺口,将其封闭。
此刻,中土人祖古城的大殿中,一整排命牌又骤然爆碎了两块,让所有仙临圣人几乎发疯。
“又折损两尊大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