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气消散之后,树林之中出现了两个身影,独孤安一身红袍已是变成了乞丐装,上面大大小小的破洞,可以看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住地流出血来,脸上灰头土脸的,异常狼狈。
傲雪一身青袍,倒是没有受伤,看到独孤安如此狼狈的身影,不由得哈哈大笑,独孤安狠狠地瞪了眼傲雪,终于便是抱着赤红大刀坐了下来,傲雪靠在一颗树上,怀中抱着苍冥,两人默默无言,一阵风吹过,带来夏日的气息,树林之中虫鸣点点,傲雪不由得有些出神。
“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独孤安感叹道,傲雪望去,只看到独孤安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这与傲雪初时看到的那个独孤安并不相同,那时候的独孤安是一个很冷峻的男子,而此刻却是充满了落寞的唏嘘。
傲雪说道:“有什么好感叹的,你若是还想要再打一场,我还可以奉陪到底!”独孤安摇摇头,说道:“再打恐怕我的老命就要交代在这裏了,这世间真的是多青年俊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修为阿!”
“你也不错啊,可谓经验老到!”傲雪说道,两人倒是生出了一股相惜的感觉,毕竟两人都是用刀的好手,而且各有自己的体验。
两人一阵话语倒是像是久别的朋友一样交谈起来,月色幽幽如露,傲雪站起身来,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说道:“独孤,我可以这么叫你吗?”独孤安点点头,认可了傲雪的称呼,傲雪微微一笑,说道:“独孤,你可是有心事?”
独孤安点点头,说道:“你是否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了独孤策那个废物?”傲雪摇摇头说道:“那个废物想杀便杀,有何须理由,不过是看他不顺眼而已!”独孤安哈哈一笑,说道:“好一个不顺眼,我早已是看他不顺眼了,整天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若非看在阀主独孤伤还有同一宗族的分上,我早已是取他性命,还会让他留到如今?”
“倒是那个小姑娘。”摇摇头,独孤安看了看傲雪,说道:“倒是便宜你了!”傲雪只是微微笑道,说道:“你杀了独孤策,有何打算?”
独孤安说道:“既然我敢杀他,我便是有了打算,哼,这个天下这么大,又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独孤安傲然说道,语气中自有一番傲然风骨,虽然是狼狈,却是丝毫不损他的气势,傲雪点点头,说道:“那倒是,这世间如此的大。正是男儿纵横的好天地,相信凭你的武功又怎么惧怕独孤阀!”
“——倒是你既然是独孤阀的人,又姓独孤,此番便是反出独孤家了,你有何打算?”傲雪问道,独孤安一声冷哼,道:“他们独孤家有何尝当过我是独孤家的人,想起来我不过是一个青楼小妾所生的儿子,我的那个便宜老爹恐怕还怀疑我不知道是那个也野男人的骨肉吧!”独孤安恨说道,记忆中,他的娘亲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只是从未有给过独孤安一丝好看的脸色,从小便是对独孤安冷言冷语,稍有不悦,便是发泄在他的身上,宗族的人都对独孤安指指点点,总是嘲笑而鄙夷地望着独孤安。
“那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这样的声音很难听,却是独孤安时常可以听到的声音,更多的时候,他会被人扔石子,被打倒在地上,而他的所谓爹爹却是冷漠地望着他,娘亲却是低眉顺眼地服侍着他的老爹,不时地望向他的目光是充满了恨意,仿佛是在说:“若不是你我如何会到了这样的田地!”
他曾经哭过,年幼的他曾是垂泪,只是终是无补于事,当那一天他看到阀主独孤峰表现出的武功,在所有人的阿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他便是知道他这一声若是不想要都是如此,他便是要让所有人都畏惧他,既然所有人都嘲笑他,那么他便是要让所有人都畏惧他。
他在宗族之中没有丝毫的地位,完全没有教导过他武功,那些恶毒的嘴脸更是说道:“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独孤家的种,若是让独孤家的武功流传开去,如何对得住独孤家的列祖列宗?”
他是在鄙夷中生存下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冷,母亲,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明晰而已,那个女人总是仇恨地望着他,认为她这一声便是毁在他的身上。
他于是偷学武功,每每夜阑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在院子之中,一身淡薄的衣裳,一个小小的人影不断地挥洒着汗水,一拳一拳,直至双手皆是出血为止,终于当他偷学的事情事发的时候,面对那些所谓长辈的责难,他只是心中冷冷地笑着,“若是有一天他有武功,他一定会离去这裏的!”而在心中更是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杀尽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