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幽幽,正是在尚书府中,傲雪面对着洛阳双姝之一的董淑妮的时候,此时洛阳却是并不太平,同是一轮明月,各人自有各自的心思,均是难以入睡,纷纷思绪,各随明月飘入风中。
辚辚车马声,听在耳中各有心事,此间已是午夜时分,路上已无多少行人,只听到狗吠声于深巷之中传来,不时地有打更的声音,幽幽月色之下,骨碌碌的车轮声,很是注目。
马车的附近被兵士保护着,手中执着明晃晃的兵刃,王世充对于尚秀芳倒是上心,本是邀请她在尚书府中住下,却是被尚秀芳婉言拒绝了。
曼妙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致,入夜之后,再是繁华的地方也是沦入黑寂之中,“小姐,你在想什么?”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浅蓝罗裙的小丫头,梳着一对山羊辫子,毫不可爱,听到她的话,尚秀芳幽幽一叹,便是甚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为之而心动不已,她说道:“小姐为什么叹息?”
尚秀芳微微一笑,霎时间宛若百花齐放,轻声一笑,水袖间伸出雪白的皓腕,青葱十指入春,轻轻地络了络自己的秀发,说道:“没什么,只是遇上了一个讨厌的人而已!”
那俏婢不由得好奇地说道:“小姐,是什么人讨厌了?”
尚秀芳脸上露出了回想的神色,幽幽地说道:“是一个大架子的人!”
那俏婢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还有人比小姐还要大架子的么?”她巧笑倩兮,倒也是俏丽可人,虽没有尚秀芳这等风姿绝代,风华动人,却也是别有一番美态,尚秀芳登时凤目圆瞪,瞪了她一眼,“柔儿讨打!”
那俏婢本是一个孤儿,被尚秀芳的母亲收养,成了尚秀芳的贴身丫环,她本是没有名字,也就取了尚姓,名作柔儿,与尚秀芳一同长大,平日里言笑无忌。
柔儿讨饶,尚秀芳白了她一眼,哪里有在尚书府中长袖善舞的模样?
“是什么人让小姐也觉得大架子了?”柔儿好奇地说道,尚秀芳听她说道,不由得白了她一眼,却是说道:“那人好生奇怪,全然不似是其他的男子一般,倒是一副不将我放在眼中的样子!”
柔儿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说道:“小姐平日里倒是埋怨那些男人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小姐吃进肚子里的模样,今日有时埋怨别人不将小姐放进眼中,小姐好生矛盾!”
听着柔儿的话,尚秀芳嗔骂道:“没有规矩的丫头!”
柔儿吐了吐舌头,尚秀芳目光带着一丝的沉思,说道:“那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倒像是与我见过面的样子,但是我却是没有他的印象!”
她说得奇怪,柔儿想了想,说道:“小姐没有印象,难不成是忘了?”复又摇摇头,说道:“不是,小姐可是过目不忘,便是夫人也称赞不已的,定然是没有见过他!”
尚秀芳听她提起夫人,目光微微一黯,方才笑了笑说道:“那人让人印象好不深刻,若是见过定然不会忘记的!”
她想了想,方才说道:“那么便是没有见过,却是让我感到熟悉……”
尚秀芳没说完,柔儿已经说到:“小姐,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让我们吃了闭门羹的混蛋!”
尚秀芳恍然,也难怪柔儿这般生气,尚秀芳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周游列国,多少王公贵族想见一面而不得,却是在他面前吃了闭门羹,让心高气傲的丫头如何不气恼?
“原来是他……”尚秀芳幽幽说道,不由得想起那一段幽幽箫音,不由得痴了。
那边柔儿悠子在骂着傲雪,尚秀芳已经笑道:“那在记恨当日在太原的事情?那日我们并没有显露身份,而且他可能真的有事情不便,也是在情理之中!”
柔儿哼了一声,说道:“这也是他的不是!”让尚秀芳不由得好笑。
“小姐实在尚书府见到他么?”柔儿问道,尚秀芳点点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气质奇特的男子,心中泛起了一丝的好奇,“小姐,他来洛阳干什么?”
尚秀芳嘴边露出了一丝奇特的神色,说道:“他来是为了做黄雀的!”
柔儿歪着脑袋,奇怪地望着尚秀芳,尚秀芳微微一笑,妙目深深如点漆一般,透过车窗,可见到月色幽幽,“他与我娘亲说起来倒是有些关系,只是没想到如此了得,竟然……”
话语低沉了下去,柔儿奇怪地望着自己的小姐,知道小姐心中有着秘密,也不多打听,只听到小姐带着奇特的语气说道:“将起风了……”
她随着尚秀芳明眸深深的目光望去,只看到馥馥风动,卷过洛阳皇宫,那里深宫高墙,也是一个压抑的地方。
朱门深深幽幽候门事,帘幕叠叠重重深宫怨。
将要起风了吧……
同一轮明月之下,洛阳一处房宅之中。
书房布置得简朴却是典雅非常,最是惹人注目的便是一个占了书房三分一地方的大书架,书面摆满了书籍,经史子集俱全,其中史书最为多。书架之前是一张书台,台上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最为醒目的便是一卷半开的画卷。
素色宣纸半开,丹青笔墨墨香,上有纤纤佳人,罗裙未着,却是一身道袍,翩翩胜雪,腰配白玉,手中拿着一柄古朴长剑,身姿袅娜,动人而带着一股英姿傲人,只是半边身子,看不出样貌,却是被画卷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