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长安。
一盏孤灯昏黄,照在静谧的宫殿之中,昏黄的灯光将宫装女子的身影拉得很长。
昏黄铜镜照着自己苍白的脸颊,李秀宁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她脸色苍白,原本美丽而有神的大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眼眶微微下陷,而脸颊也因为劳累而瘦削了很多。
外人只道她李秀宁风光无限,把持朝政,牝鸡司晨,生杀大权集于一身,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美妙,但是谁人知道她的难处?
李唐江山,占有天下半壁,更据有八百里秦川,当年强秦兴起,汉高龙兴之地,有关中而窥天下,正是大势在握,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但是自从长安之事后,先是李阀内乱,后有刘黑闼作乱,再有突厥威胁,一番折腾下来,原本有定鼎天下实力的李唐却是江河日下,先前瓦岗军李密挥军进攻关中,关中门阀人心浮动,若非是慈航静斋高手出手,只怕李唐便是要覆灭了。
只是一个李密去了,又是来了更加强大的大夏。
“唉,秀宁不过是想要完成二哥的遗志而已,没想到是如此困难!”她落寞一笑,二个李世民是李秀宁自小崇拜的对象,英俊、豪气、富有手腕,更有大魄力,若非是兄妹关系,只怕李秀宁也是忍不住爱上自己的二哥吧。
墨色牙梳梳着自己的秀发,长长的秀发披洒下来,垂到了她的胸前,朝廷之上,不少的流言散布,传言李渊卧病在床是假的,她李秀宁暗中害了李渊才是真的。
更有坊间传言,沸沸扬扬,传说李秀宁要颠倒干坤,做女皇帝,行牝鸡司晨之事,而如今的小皇帝李乾承不过是她的傀儡而已,日后便是要效法汉献帝禅让。
如此无稽之谈,让李秀宁大怒不已,下令彻查这些流言是如何出现的,而她也知道这些流言是江南的探子散布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李唐乱起来,而他们也是成功了,李秀宁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关中豪阀已经蠢蠢欲动,不少的豪阀已经与江南暗通曲款,就是等到江南大军来临,就是要反戈一击,献上投诚的大功劳,河北的局势已经到了糜烂的地步,如今关中,可谓是人心惶惶,朝臣也是惶惶,不说是朝臣,就是军中将领也是惶惶。
女子本就是被人看清,就算是她李秀宁也依然如此,他不是李渊,也不是李世民,甚至比不少李建成、李元吉,给不了军中镇定,也安抚不了朝臣、百姓,事实上,她也是心中惶恐了,只是她并不说出来而已。
门被推开,传来细微的声音,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公主,大夏的使节已经到了,正在等候公主接见!”
李秀宁放开牙梳,从铜镜望去,可以看到韦老太监正是躬身站在门口处,手中拿着尘拂。
“来了!”李秀宁轻轻点头,“他们是来下战书还是劝降的?”
“老奴不知!”韦老太监低着头说道。
“不知道吗?”李秀宁淡淡一笑,站了起来,环视着四周,四周静悄悄,这诺大的房间之中的宫娥婢女都被她赶了出去,如今正是有些冷清,也让她感到一阵的寒意。
她从不曾想过这裏如此的寒冷。
她微微缩了缩身子,问道:“师仙子可是回来了?”
韦老太监说道:“不曾,仙子自从接到传书,回到仙山之后,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什么消息!”他看了眼孤影萧瑟的李秀宁,欲言又止,良久,方才说道:“公主,请恕老奴多嘴,仙子在我大唐危难之时离开,而且行色匆匆……”
他还没有说完,李秀宁已经脸色生寒,叱道:“闭嘴,仙子岂是你能够妄言的!”
韦老太监诺诺不言,张张嘴,终于是不再言语。
李秀宁也知道他想要说的,无非就是师妃媗见到李唐如此形势,依然是不会再回来了,事实上,李秀宁心中已经沉了下去,也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想要自欺欺人而已。
“江南的使节已经等了很久了吧,本宫也是应该去见见夏国的使节了!”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嘲意,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其他,宫装舞动,她走出了房中,两边宫娥正是恭候着她,目光透着惶恐与不安。
她心中微微一叹,心中不期然涌起了一股哀伤,“大唐真的……”
……
大夏的使节在偏殿之中觐见了李秀宁,这位如今李唐实则上的统治者,献上了国书,李秀宁翻看了国书,那国书是一份恐吓书加上劝降书,不外乎是如今天下大势已经明了,民心尽在我们江南大夏,我们江南大夏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天下苍生,决定兴仁义之师,征伐不义,当然不义的当然是你们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