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到五行离合宝光的压制后,元磁之力先是被削弱得几乎不存,可随即又开始慢慢增长,显然,光凭一件五行大道的法宝并不能彻底化解元磁之力,否则羽化宗修士也不会一直坐视不理。先前的战斗中,也有羽化宗修士试图破坏元磁矿脉,奈何魔族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布置的阵法不仅能保护元磁矿脉,抵挡外部攻击,还能在破损后进行修复。五行离合宝光带来的影响,只能消除元磁之力一小段时间,不过这点时间对于罗丰而言,却是足够了。就在磁力降到最低的瞬间,乖离宫在这片地下战场中凭空显现,巍峨高耸的城墙,带着几分见证历史的沧桑感,宏伟的城头上架着一门巨炮,此时并未凝聚灵力,但巨大的炮管显现出一股令人震撼的力量,庄严而又肃穆。虽然乖离宫的主体材料是矿石,但里面终究掺杂了不少作为媒介来流通灵力的金属,如果直接出现战场,必然会受到元磁之力的钳制,无法自由行动,而此时元磁之力被削弱到了最低,却是最佳的机会。罗丰没有摆弄技巧,现身刹那,便驱使乖离宫朝着元磁矿脉狠狠撞去!乖离宫并无其他神通,作为城形法宝也不需要多余的神通,只须坚固即可,这座古城以最快的速度迎面撞去,其威势当真如陨石撞毁大陆板块一般,那些负责守护矿脉的天魔一看到这汹汹撞来的气势,顿时被吓得肝胆欲裂,哪里还敢抵挡,纷纷作鸟兽散,拼了命的向外逃。偶有几个尽忠职守的魔族,豁尽全力攻击乖离宫,试图挡下城堡,阻止前冲之势,结果如同正面抵挡滚滚车轮的螳螂,尽皆被碾成了肉酱。轰隆一声巨响,狂暴劲力四散而出,震得大地闹腾不安,四处是崩塌飞溅的乱石,整个地下战场都在剧烈颤抖,几乎就要坍塌。在凶猛的撞击下,乖离宫轻易砸破了守护矿脉的阵法,并深深嵌入到矿脉中,如同一根钉龙桩,扎住了一头天龙的七寸,将矿脉拦腰截断。与此同时,乖离宫中的动力核心,血池恶炉逆向运行,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散发出大量的污秽之气,暗红色的雾气飘飘荡荡,能湮灭所有物质的灵性,迅速侵染整条矿脉,使其彻底失去磁力。战场中的羽化宗弟子只觉身子一轻,终于不用再受元磁之力的困扰,可以尽情驱使飞剑,当下无数人发出积蓄已久的怒吼,舒*至极,一个个狂催真元,人与剑合,化作无匹剑芒冲杀对手!“这股气息,是他!他果然没死!”正在与一名骨魔缠斗的苏白鹭感应到了罗丰的气息,心头一动,又惊又喜,连忙祭出太阿剑逼退眼前对手,随后寻觅罗丰的位置,运转凰龙剑意,疾驰而去,却是打算和罗丰双剑合璧,彻底发挥出凰龙剑诀的威能,若是两人合招,便是面对五重界王境的强者,也有一战之力。“唔,意料之外的援兵,没有算到过的变数,是其他的三教六宗余孽吗?到底来了多少强者呢?”瞧见这一幕的女魔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一战就能全歼羽化宗修士的布局,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尽管从眼前的局势来看,虽然羽化宗修士没了磁力压制,恢复御剑之能,爆发出强横的战力,反向压制住了魔军,但他们终究在先前的战斗中伤亡惨重,能活着的人也是个个带伤,现在的优势局面只是暂时性的,等到这股爆发的怒气消失后,便又会重新落入颓势。从战力来看,依旧是己方占据绝对优势,若是拼尽全力,不顾伤亡,仍有希望将羽化宗修士全歼当场。“但这么做值得吗?哀兵之斗,临死搏命一击必然惨烈,尤其羽化宗弟子多为剑修,更擅长玉石俱焚的手段,若是真的不管不顾,纵然能全歼他们,我方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虽然说不上得不偿失,但若是暂且收兵,等对方自行衰亡,就能用更少的代价拿下他们……”女魔权衡着利弊得失,一时间陷入忧虑,不知是该不顾一切地赌上全部筹码,还是见好就收,先保存自身实力,再徐徐图之。就在此时,乖离宫原本缓慢向后退去,缝隙渐渐扩大的大门,却突然间唰的一下向后急退,彻底敞开来,就像是有人在门后猛地拉开一般。紧接着,一股震撼心神的滔天杀意就从正殿之中扑面而出,将在场中所有魔族笼罩,杀意凶戾,冰冷无情,万事万物皆可杀之。一些修为较弱的天魔,在这杀机侵神之下,个个幻觉丛生,像是有无数死亡之气在切割着自己的心神,摇晃颤抖无法停下,双腿发软难以支撑。“合了先天杀戮大道的法相,是羽化宗的余孽吗?”羽化宗的那些天才修士所合的先天大道中,最常见的就是杀戮大道和开辟大道,这也是绝大多数剑修毕生所追求的目标。女魔心中猜测的同时,手中捻起十几张符箓,飞射而出,悬浮在半空,接着她十指连动,在弹指间打出一连串的法印,扑入符箓中,使得符箓的气息彼此勾连,结成一座凝神阵法,镇压住杀机。“若真是羽化宗的余孽,倒是不足为虑,就怕是来自其他三教六宗的援兵,到时候我方反有被围歼的危险,且看此人法相……”正思忖间,一道身穿玄色帝袍、头戴平天冠的威严身影从乖离宫中缓步踏出,其帝袍上绘有十八层地狱和六道轮回,平天冠则有十二条白玉冕旒垂下,遮住颜面,其身上散发出浩如渊海的气息,仿佛无数幽冥世界重叠,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好像举手投足间就能夺走万千生灵的魂魄。在这道威严身影的背后,浮现出了一个荒芜死寂的世界,既像是无数死亡道种文字所凝,又仿佛诸天万界所有死亡铸就,枉死的、冤死的、惨死的、寿终正寝的……各种各样,深沉悠远,玄奥无比,让人看上去,就像隔着一层细纱,朦朦胧胧,挥之不去,偶尔触及却永远看之不透。“居然不是杀戮大道的法相,而是生死大道!对了,生死大道操纵死亡,同样能衍化杀机,难道是六道宗的援兵!”形貌仿佛阎罗王的生死法相往前踏出一步,同时一指点出,使得战场中景象丕变,八热炼狱的幻境显化而出,即便是半空中的凝神阵法,也无法将其抹消。许多魔族发现自己突然置身在一个充塞天地的巨锅中,锅中是沸腾的热油,他全身被油泡包裹,炸得焦黄破碎,而且体内魔元仿佛不受控制,哪怕他怎样拼命挣扎,亦无法阻挡这直接显化在元神内的热锅烹油,忍不住惨叫起来,很快他的本体也跟着焦黄浓缩,直至变成一具松脆的焦炭。一股深红到发黑的浓稠戾炎凭空涌现,它的温度并不高,却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憎恨、痛苦、疯狂、愤怒等负面情绪,再配以剧毒恶念搅成一团,形成无底的腐烂沼泽似的感觉,一时整个空间都陡然如水荡漾,像沼泽岩浆般不住扭曲抖动。“装神弄鬼,只会对喽啰下手,是怕对上真正的强者,会漏出自己外强中干的底细吗?”女魔冷哼一声,下令石魔王出手试探对方的身手。魁梧屹立,仿佛万世不变的身躯踏前一步,双手猛然向前锤去,简单的招式,却引得附近的天地元气被剧烈绞动,如天河倒悬一般疯狂倾斜砸下,一股股霸道的攻击迎面呼啸而去,而大地深处也爆发出一股数十万倍的强大重力,似要将对手强行压成肉饼,那股蕴藏无数负面情绪的黑焰竟也被紧紧压在地面上,难以腾烧。面对这刚猛无俦的一拳,生死法相没有闪躲,竟而选择正面硬接,只见其身上突然腾起一股皇者之气,虽然与大道属性不符,却与阎罗王的身份格外相称。他单拳挥出,战场中散溢的气劲连同四周游散的天地元气又如涡旋般滚滚汇聚,一散一聚,犹如潮起潮落,暗合天地至理,转眼间已是洪水滔滔,碧波万顷,在翻滚轰涌间,如海啸惊涛般向石魔王扑至。炎帝圣王拳!在神农拳法上更进一步,蜕变而成的王道统御武学,于古朴之中化入王道之势,从而至拙生巧。双方拳劲相交,皆是刚猛强横的绝招对撼,顿时爆出轰天彻地的元气狂潮,历久不散,既是大千奇观,又像是末日来临之景,紧接着无边的声浪和冲击波才四散蔓延开来,巨大的蘑菇云刚刚要酝酿升起,又转眼被肆虐的劲力风暴撕裂粉碎。论实际的力量,因石之国都破碎,暂时无法动用的界域之力的石魔王仍要比生死法相强出一筹,然而双方交手之时,他的气息莫名一弱,竟是于冥冥中受到了炎帝圣王拳的克制,力量顿失三成,为之受挫。把握这一闪而逝的机会,生死法相再踏前一步,继续逼近,反手一掌印出,掌力化作滔天海啸,以带着浩然澎湃的威力回卷缠绕,刹那间组成一个极其强大的漩涡,巧妙地绕过彼此的余劲爆发,将石魔王困在当中。紧跟着,刚柔合力,齐齐爆发,形成洪涛一般的巨力,好似磨盘般转动着,碾磨着,石魔王置身其中,如一扁舟在狂风暴雨下被打得扶摇不定。但石魔王的肉身防御之能实在惊人,在承受着刚柔并济的力道碾压下,竟还能如一块礁石,在力道汪洋中任凭恶浪疯狂冲击拍打,始终屹立不倒。生死法相双臂轮转,拨动残余的劲力呈涡旋流转,与地上的烈焰纠缠盘绕,形成一个巨大的生死轮盘图形,带动四周空间的一切物质,飞速向内坍陷收缩,朝着石魔王的一点聚集。浓稠到极致的天地元气将他的拳意劲力全数化为实体,一时只见无数如山巨拳巨掌骤现骤隐,时散时聚,不断轰然拍打出击,直打得天塌地陷,乾坤震荡,十几柄如星光浩月般璀璨晶亮,光烁烁的半透明大刀重斧纵横来去,斩天劈地,切割虚空,与石魔王的肉身不断作出最激烈的铿锵碰撞。天地间飓风大作,虚空之仿佛隐藏了一位顶天立地,千手千臂,持了各种武器的无形巨人,正携山超海,呼雷唤电,搬弄日月与强大的对手作最激烈的拼杀。一个呼吸之后,积蓄的劲力和元气彻底爆发,石魔王好似炮弹般倒飞而回,撞上石壁,深深嵌入其中,他的体表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显然在方才的一击中受了重创。不明其中底细,女魔只当对方以力量战胜了石魔王,不由得娇容失色:“该死!看来此人虽然不是五重界王境,无法动用界域之力,却是一名拥有越阶之能的天人四重境强者,不行,继续战斗下去,说不定有被翻盘的危险。”电光火石间,她迅速做出了判断,转身对红发矮魔道:“情况不对,先行撤退吧,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红发矮魔受了青麟真人临死搏命一击,本身负有重伤,再面对一名能够力挫石魔王的强者,以及重伤的秋萍真人,自忖说不定有性命危险,自然是万般同意。双魔联手,先是爆发千万道刀气,不求杀敌,只求阻敌,接着便有符箓组合成巨大的挪移法阵,牵引在场的魔族,进行虚空转移。离行前,女魔笑着对秋萍真人道:“青麟真人已经身亡,而你也身负重伤,至少要三年五载才能康复,其余修士伤亡过半,羽化宗已再无威胁可言,待我魔军卷土重来之时,就是你羽化宗灭门之日!所有羽化宗修士听着,降者生,抗者死,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吧!”带着长长的尾音,所有魔族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阵不停回荡的笑声,以及狼藉的战场。“终于击退了……”坚持许久的秋萍真人身形一晃,身上的火毒爆发,吐出一口滚滚沸腾的鲜血,眼前一黑,仰面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