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听到丁一星同意了,脸色稍微有些放松,而岳十一的视线转到了郑克雄身上,皱眉道:“老郑,你说你这家伙,也太不会做人了,先生已经回山了,你是闻小姐的使者,怎么不来拜见先生?难道还要先生去找你?”“听人说,先生为人处事很严厉的,我有些担心……”郑克雄苦笑道。“听谁胡说八道?”岳十一道:“再说了,先生就算再厉害,看在闻小姐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拿你怎么样。”“那我……现在去拜见先生?”郑克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这几天可不行。”岳十一摇头道:“不瞒你说,出了些事情,先生的心情不太好,这三、五天之内,你可别去触霉头。”“行,岳老弟,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我应该去,我就什么时候上山拜见先生。”郑克雄露出了放松的笑意。岳十一看向丁一星:“丁家主,那我就回去禀报先生了?”“好。”丁一星点头道:“你和先生说,我这就走。”“老郑,我还要提醒你一次,这几天得收敛一些,不要再惹事了,否则大家脸面上都可能不太好看,几位,回头见。”岳十一大大咧咧的说道,随后转身向门外走去。丁一星急忙起身相送,把岳十一送到了门口。离开丁家后,岳十一的神态显得很悠闲,东看看、西望望,不紧不慢的,还在街边买了快软糕,边走边吃,等到拐过街角,岳十一的脸色就变了,抛掉软糕,一路疾奔,等跑出千余米开外,索性运转灵脉,纵身飞起在空中。不管是怀家老爷子掌权的时代,还是谷盛辉操控暗月城的时期,焉或是苏唐入主千奇峰之后,暗月城都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这些维持和平的基础。通常情况下,没人敢在空中胡乱飞行,运转灵脉会引发灵力波动,如果每个武士都不受约束,可以自由的散发出自己的波动,暗月城肯定会乱成一团。岳十一的身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他的名气很大,大多数流浪武士们都认得他,见到是岳十一,自然没有谁出来管闲事了。苏唐和习小茹、贺远征依然在周正北的家中,突然间,一股灵力波动由远及近,接着,脸色苍白的岳十一落在院中,口中大叫着:“先生,是郑克雄于的肯定是他们于的现在他们想逃跑”“怎么回事?”苏唐急忙道:“不要急,慢慢说。”岳十一稍微喘息了几下,便把在丁家遇到郑克雄等人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也是他们不走运,昨天刚刚和海帮打了一仗,码头那边的布置非常严密,而且所有的船都在我们手里,他们应该是昨夜就想偷偷离开了,但始终找不到机会,又不敢动手抢船,怕惊动我们千奇峰,拖到天亮,只得去丁家寻求帮助,嘿嘿……可惜又遇到了我”苏唐心中了然,混迹在暗月城的人流中,寻机做些不轨的勾当,他暂时没办法制止,除非能迅速把所有的凶徒甄别出来。不过,在到处都戒严的情况下,要偷偷离开暗月城,就是妄想了,千奇峰的两位大祖,雷怒和贺远征随便出动一个,都能把他们轰成渣。“你倒是机灵。”宝蓝道:“如果当面和他们发生冲突,你就危险了。”“我又不傻”岳十一叫道:“他们敢动金大先生的主意,想收拾我也是举手之间的事,何况,丁家主也在,如果当场撕破脸皮,丁家主也要跟着我一起完蛋了。”“你没有告诉他?”贺远征问道。“没有。”岳十一道:“那个老头子还有那个阴沉着脸的家伙,看起来很不好对付,万一丁家主没控制住自己,露出些马脚,后果不堪设想。”“他会不会也牵扯在里面?”苏唐道。“不可能。”岳十一道:“如果丁家主有份的话,不会让我轻易走出去的,而且,丁家的根基都在暗月城,他的算计比谁都精明,得多大的好处,才能值得他这样不顾一切啊?”“宝蓝,你去把楚宗保叫来。”苏唐轻声道:“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后背做手脚”“先生,我们的动作得快一些。”岳十一道:“他们只要了一艘小船,小船是不可能漂洋过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肯定有战船在接应他们。“那正好”苏唐道。在暗月城码头的西南方,一艘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小船正在海面上飘荡着,老者端坐在船舱中,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站在船头,遥望远方,郑克雄和卫荣在划动船桨。“我总感觉有些不对。”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突然道。“哪里不对?”老者问道。“我说不出来。”“呵呵……尽人事安天命吧。”那老者笑了笑:“其实啊,你说走,我就同意带着他们离开,也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话。”“哦?”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挑了挑眉毛。“周大先生说过,你拥有一种野兽一样的直觉,这种直觉也救过你、救过我们很多次了。”那老者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既然周大先生如此信任你,那么你屡次提出反对,不想掺和到暗月城的事情中来,他应该听你的才对,为什么又会坚持已见呢?”“因为大先生心中有欲望。”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淡淡说道:“这修行界又有几个人,能拒绝得了灵脉的诱惑?”“是不是对周大先生很失望?”老者轻声道。“谈不上失望。”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说道:“只是……”话没说完,他又摇了摇头,闭口不言了。“只是什么?只是你背着大先生,做了一些安排?”“程老,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显得有些不悦。“你把你的女人和孩子偷偷送离了惊涛城,没错吧?”那老者道。“你”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悚然动容:“你是怎么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老者一笑:“贪狼,不用紧张,我也把我的孩子送到上京城去了。”听到这番话,后面的郑克雄和卫荣面面相觑,他们一直以为,风雨楼的势力必将侵入到暗月城,并成为暗月城的主宰,可今天听到两位大人的交谈,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样……他们冒着巨大危险来到暗月城,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被人当成傻子一样耍弄?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愣住了,良久,发出长长的叹息声。“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只是善于学习。”那老者缓缓说道:“譬如说,我不会判断天气,所以我会向水手们虚心讨教;我缺少你那种敏锐的直觉,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贪狼,说实话吧,你是在什么时候感觉到不妙的?”“那个人。”面目阴沉的中年人缓缓说道。“你说的是哪个人?”那老者一愣。“我们在白龙渡抓到的那个人。”面目阴沉的中年人低声道:“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居然能表现得那么坚强,我摘掉了他的眼睛、一点点切下他的指骨,扒开他的皮,用针尖攒刺他的筋脉……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却始终没能让他屈服。飞鹿城,闻小姐,去暗月城,这些都是他在晕迷中不自觉吐露出来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问出来。”“你不是说千奇峰的苏先生和闻小姐关系很密切么?”那老者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只是猜的。”后面的郑克雄不由勃然大怒,你他吗乱猜的也敢让老子去冒险?岂不是故意坑人么?不过,他不敢把内心的愤怒表达出来,只是握着双桨的手儿捏得有些发白。“只是猜的?”那老者更惊讶了:“然后你就坐看周大先生凭你的猜测,做出这番大动作?”“我猜对了,不是么?”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说道:“其实这很容易的,一次赠送出上百件灵器,关系又怎么可能不密切?听说那苏先生仅有二十出头,闻小姐能被称为小姐,年纪也不会大,他们应该是情人。”郑克雄恨得牙根发痒,原来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刀尖上跳舞,一切都源自不可靠的猜测。“就这些?我看出来……为什么会让你感到不妙”那老者道。“能在我的拷问中不屈服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的。”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说道:“这样的忍士,岂会跟从一个平庸之辈?飞鹿城闻小姐……虽然现在还是不显山不露水,至少我从没听说过,但,如果聚集在她身边的都是这样的人,他们的崛起将势不可挡。我告诉过周大先生,我们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悄悄藏起那些灵器,表现得一切都与我们无关,风雨楼或许还能维续个几十年,可周大先生一定要利用这些灵器去算计千奇峰呵呵,就算我们能讨到些便宜,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