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唐元初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是向晚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在所有人眼里,这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脾气和性格也很好,可以说是为直男白慕川量身打造的女朋友。该彪悍的时候,会彪悍,该温柔的时候,就温柔。最关键,她能理解刑警工作的不易,从来不会像“别人家的女朋友”那样,动不动就对男人作,更不会对白慕川的工作随便打听。所以,唐元初并不认为她问这句话,是无意的。他考虑一下,“他今儿下午都在办公室的吧?我没见他出来。”向晚:“一下午没出来?”唐元初认真点点头,“是啊?”向晚:“是有什么事情吗?”唐元初摇头,狐疑地反问:“怎么啦?”向晚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关心他嘛。你说这个人,晚上又要加班!”“……这个就真的无解了。”唐元初认为自己明白她为什么要问了,耐心解释,“咱重案其实堆了好些案子,有几个还是许多年无解的旧案。这不,最近又出一个‘丧尸案’,闹得腥风血雨的……白队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着急。他是头儿,事情得他顶着,工作压在头上,这也是没办法。”“这不都快过年了嘛。”向晚就着他的话题往下说。“做警察的,好像都不用过年呢。哈,哈哈!”唐元初说着,就笑了起来。向晚却没有动静。她低垂着头,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手上的戒指。那一颗白慕川亲自套上去的戒指。“还说过完年去办……”轻轻咕哝着,她顿住,又是一声叹息。唐元初:“去办什么?”向晚艰涩地勾了勾唇,“没什么。”勉强地笑着,她的手将那颗抚摸了许久的戒指盖住,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唐元初瞥她一眼,没有再问。……回到家里。向晚平静地换鞋,洗手,换了一套居家服,然后斜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安静地等待。果然,不到五分钟,就接到白慕川的电话。“喂……”她懒洋洋地问,鼻音很重,“找我有事吗?”白慕川:“你哭过?”向晚吸了吸鼻子:“没有。”白慕川:“唐元初说,你回去的时候,情绪不大好。”就知道唐元初是个大嘴巴。向晚唇角微勾,嗓音压得更低了。“你觉得我情绪应该很好吗?”“……”那头沉默。“白慕川,你变了。”“……哪有?”“你有心事,还瞒着我。”向晚委委屈屈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过去,对白慕川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有时候面对面讲不口的话,在彼此分开有了距离后,却可以很轻易地出口。那么,该问的,就问。别憋着。“憋坏了,也没人给你算工伤。”她又咕哝一句。是对自己说的,也对白慕川说的。“向晚啊!”白慕川突然叹了一下。这一声叹,烙铁似的,火辣辣落在向晚心里。“我没有变。只是有些事情,我得花时间理顺一下。”他说。“嗯?”向晚:“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我帮着你理顺。”“一些私事。”白慕川又用了那种语气。生疏的,冷漠的。只一秒,就为彼此间那条河又加宽了几米。向晚沉默。他淡淡一叹:“你别胡思乱想了。这是我自己的事,除了我自己走出来,没有人能帮我。”“明白了——”向晚迟疑一下,“那行。我挂了。”“嗯,我晚点回来。”……天气预报说冷空气来了,有强降温。果然,晚上很冷。窗外呼啸的风,吹过园子里的树,声音凄厉刺耳。向晚洗漱完,等了白慕川很久。零点。一点……终于她还是没有抵抗住睡意,蜷缩着身子,抱着笔记本电脑,就那样睡在了沙发上……~夜深,人静。天上一丝月光也没有。向晚从梦里醒来,惊觉脊背一层薄汗。身上重重的,盖着一条厚被子。白慕川回来了?她懵了两秒,慢慢调头。“呀——”轻叫一声,她惊住。白慕川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在这个没有灯光的房间里,突然看到他黑梭梭的影子,要不是心脏足够坚强,真能把人吓破胆。听到声音,他转过头,“醒了?”向晚腾地坐起来,抱住被子瞪他,“你干嘛不睡觉,站那儿啊?”白慕川没有回答,走过来,轻轻蹲下身,声音喑哑,“我抱你进去睡……”他伸过来的手指尖,有淡淡的烟草味儿。比寻常来得浓烈。向晚太熟悉他了,一丝改变就能发现。她断定他抽了不少烟。她拽住他的袖子,哼一声,“刚才为什么不抱我进去?现在才抱!”白慕川:“看你睡得香,怕把你吵醒,一会又失眠。”向晚的睡眠,不是特别好。有时候半夜醒过来,会整夜睡不着。失眠的痛苦,谁尝谁知道……向晚心一软,又原谅了他的“怠慢”,发出一丝愉快地笑。“好吧,本宫赦你无罪。起轿!”白慕川目光微深,看着她,没有吭声,把她抱入卧室。灯光亮起的刹那,向晚猛地眯起了眼。刚才房里一直黑漆漆的,突然亮起的强光,让她眼睛不太适应。更不适应的是,白慕川的表情,凉到了极致。“不对!”向晚被他塞入软软的被窝里,刚盖好,又爬出来,抱膝坐着瞪住他看,“这位大爷,你是不是走错门了?”突如其来的话,让白慕川微微一怔。向晚歪头,半眯着眼,“你不是白慕川,不是我的白慕川。”白慕川哼一声,走过来一把拎起她,再次塞入被窝。“大半夜的,乖乖睡觉!想什么呢?”不想就有鬼了。向晚不是那种完全被动的小女人。除非她自己想放弃与白慕川的感情,否则,她就不会允许任何隔阂出现在彼此之间,而不主动去解开它。今天故意在唐元初面前露出怯懦与落寞。又在沙发上彻夜等她……这都是她为此做出的努力。当然,这不是结束。在白慕川的手拿开之前,她一把攥住了他的袖子。“你一起来睡。”“你先睡,我去洗澡。”“哼!回来大半天都不洗澡,在那里装忧郁青年,是要闹哪样?”向晚攥住他袖子不放,仰着头,目光突然阴阴地睨他,“不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老实交代吧,小妖精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