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洋第一女谍喋血霞飞路!”“帝国之花命悬一线……”“惊悚,东京神秘特使上海滩街头突遭绑架!”……第二天一早,上海市面上几乎所有的报纸在头版头条都刊登了所谓东京特使遭遇绑架,著名的日本间谍之花竹内云子遭遇枪击重伤的消息。整个上海滩为之震动。当然,还有夹杂这一些有关陆希言出手给竹内云子手术,将这个东洋女魔头从死亡线上拉回的报道。“这些记者怎么能这么写,太气人了,陆博士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本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陆博士,早。”“早。”就算陆希言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那些有关他给竹内云子动手术评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既然做了,就只能承受了。“陆博士,连累你了,早知道我就不推荐你了,给你惹麻烦了。”盛熙元十分过意不去,因为陆希言是他推荐的。不过,他也是出于专业的判断,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枪伤领域,陆希言这个精通外科和法医解剖学人比他更加有经验,这是事实,他来主持这台手术,病人的存活率的确会高一些。“没事儿,盛教授,我不过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而已,外面怎么解读,我也阻止不了。”陆希言道。手术室。“盛教授,今天那个叫刘尧的病人说,不要让陆博士给他主刀,说他不配给他主刀……”盛熙元的助理罗惠民焦急道。“什么意思,之前他不是一直要求陆博士给他主刀的吗?”盛熙元吃惊的道。“他说了,之前不知道他给那个日本女特务开刀,现在知道了,坚决不同意让一个汉奸医生给他开刀,要不换人,要么让他死好了……”“真是愚昧无知!”盛熙元气的浑身发抖。“现在怎么办,病人已经推进手术室了,陆博士也在准备消毒了。”罗惠民道。……“陆博士,那个刘尧的病人……”“我都听说了,盛教授,我没事儿的,你去跟他说,还你给他主刀,让他配合麻醉一下,不就完事儿了。”陆希言平静的道。“哦,哦,我明白了。”盛熙元马上明白了,主刀还是陆希言,只不过善意的欺骗一下病人。等病人麻醉,谁主刀,他又怎么知道呢?“盛教授,你得给我承担责任,手术报告得你来签名。”陆希言道,“演戏演全套,你不介意吧?”“不介意,不介意……”盛熙元怎么可能介意呢,陆希言的外科手术能力已经在他之上了。“那就好,麻醉好了,叫我。”陆希言点了点头。……“解剖,老唐,这种又不是特殊死亡,你们法捕房的法医够用了,非要把我拉过去做什么?”“你比他们强多了,再说,这个案子太大了,上上下下都关注呢,我现在授命全权处理这件案子,压力很大。”唐锦在电话里叫苦道。“我这刚下一台手术,饭都没吃呢……”“饭我给你预备着,荣顺斋的松鼠桂鱼怎么样?”唐锦道,“你来不来?”“来,来,你老唐的命令,我敢不来吗,等我跟医院请个假。”陆希言道。“不用了,我刚才已经给你们医务处打电话了,借调你用一个星期。”唐锦直截了当的道。“老唐,你这是先斩后奏?”“你还不知道自己的麻烦,这一个星期,就当是避一避舆论吧,万一那些记者把你们医院大门给堵了,我可没工夫去救你。”唐锦道。……医院大门口的确有大批的记者云集,陆希言的汽车只能从侧门离开,就这样,还是被拍了照,第二天登上了报。中央巡捕房(大自鸣钟)三楼,政治处。唐锦虽然升了职,可办公室并没有换,还是原来的地儿,就是门口的牌子换了,变成了督察长室了。许久没有来唐锦这间办公室了,不过现在,这里到成了他避难的地方。幸好自己搬家了,知道新家地址的人不多。办公室内,那吊扇咿呀呀咿呀的转动着,虽然有风,可丝毫带不走陆希言心中的那一丝愤懑的火气。“老陆,吃一口冰镇的西瓜吧,我刚让人买的。”唐锦笑道,“知道你火气大,先降降火,荣顺斋的松鼠桂鱼还得等一会儿。”陆希言坐了下来,拿起一片西瓜啃了起来,一肚子的委屈,一口冰镇西瓜下去,压下午不少。“竹内云子什么情况?”“女人的生命力要比男人顽强,目前还死不了。”陆希言没好气的道。“后悔救人了吗?”“没什么可后悔的,我是一名医生,又不是屠夫。”“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换做是我,出手救这儿一条美女蛇,我也不痛快。”唐锦道,“只是,她也要是死了,你也有麻烦。”“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给她动手术了。”“你知道竹内云子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唐锦问道。“什么?”陆希言问道,从手术室出来,他就没有再过问过竹内云子的伤势,连病房都没去过。“云飞汽车行。”陆希言表面隐藏的很好,可脑海里却翻滚起来,当时竹内云子倒下的位置距离云飞汽车行还有一段距离,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昨天夜里,那个中村带人偷偷闯入了云飞汽车行,你猜怎么着?”唐锦故意的卖了一个关子。“怎么了?”陆希言没有接到任何报告,这说明郭汉杰他们应该没出什么事儿,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听唐锦讲故事了。“云飞汽车行早已人去楼空,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那辆被劫持的别克汽车,车上也空无一人。”唐锦道。“没抓到绑匪?”“没有,这伙儿绑匪很狡猾,居然事先准备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别克轿车,在绑架了别克轿车内的晴气庆胤后,迅速的将车开入云飞汽车行的地下车库内,然后用假的汽车将巡捕引开,再从容的将人带走,制定这个绑架计划的人真是一个天才!”唐锦赞叹一声道。“也就是说,现在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了?”“绑架和劫持的现场是人流非常密集的繁华街道,线索痕迹,基本上都已经破坏,目击证人的证词也大多数南辕北辙,无从辨别真假,我们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是一起策划严密的绑架杀人案,参与人数众多,组织严密,计划周详,绝非一般的帮派或者个人组织能够做到的。”唐锦道。“还要加上一句,蓄谋已久。”陆希言加了一句道。“没错,老陆,你这话是一针见血。”唐锦道,“蓄谋已久,谋划周密,一击即中,立刻撤离,毫无破绽。”“老曹那边就没有收到一点儿风声?”“没有,这一次是完全没有,这伙人太神秘了,就跟凭空出现了似的。”唐锦道,“而且,晴气庆胤作为土肥原贤二的特使秘密来上海,其行踪都是绝密的,这些人居然能获知如此绝密情报,轻松设下这么一个局,将其掳走,这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唐兄就没有怀疑的对象吗?”“当然有,在上海滩,有能力,有实力做到这样天衣无缝的案子的还有不少,军统,青红帮,日本人等等,甚至**的地下党也具备这个这个能力。”“你怀疑谁?”“军统,有可能,青红帮,应该不会,日本人,更不可能,差点儿连竹内云子都牺牲了,这要是苦肉计的话,代价太大了,至于**的地下党,他们虽然有这样的行动能力,但他们非常爱惜羽毛,是不会策划这样的绑架和刺杀行动的。”唐锦分析道。“这么说,就只有军统了?”陆希言心里发笑,说来说去,这不是怀疑到自己人头上了。他知道唐锦是故意这么说的,把最值得怀疑的人对象给遗漏了。军统前一阵子的确搞了不少事情,杀汉奸,抢烟土,还炸了京沪铁路,致使日军的军用物资运输停摆了近二十四个小时,有力的支援了武汉会战中的**将士。唐锦沉默了。“老唐,你不会是想说,这件案子是铁血锄奸团干的吧?”陆希言忽然明白,唐锦虽然接纳了自己,但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或者说,他还在试探自己。“你觉得呢?”唐锦反问了一句。“我虽然跟谭四他们认识,可我对他们并不是很了解,还有那个什么‘军师’连见都没见过,你让我如何判断?”陆希言道。“谭四最近没找你吗?”“找我做什么,我们只是点头之交而已,没什么深交的。”陆希言道。“军统上海站,我问过了,不是他们做的。”唐锦道。“不是?”“如果真的是军师和铁血锄奸团做的,这一下可就麻烦了。”唐锦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动机呢?”“竹内云子前一阵子绑架了‘军师’唯一的儿子,想用人家儿子威胁老子,军师策划了这一次行动,绑架了晴气庆胤这位土肥原贤二的特使,想必就是想用人换人吧。”唐锦解释道。“那这个竹内云子也太下作了吧,一个女人,怎么能有如此歹毒的心肠!”陆希言义愤填膺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救了这个心肠歹毒的日本女人?”唐锦问道。“早知道,我直接拒绝了,何必现在惹的一身骚!”陆希言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表情道。“这又是一件有头无尾的案子,只是倒霉的是法捕房,日本人接下来又要借机施压了,只怕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喽。”唐锦慨叹一声道。“就算没有这件案子,日本人就不会步步紧逼了吗?”陆希言道,“他们不是很擅长挑事儿吗?”“嗯,你说的也对,哪一次不是他们先挑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