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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谢显之与谢谨之兄弟俩去了焦家拜访,谢映慧就带着谢徽之前往永宁长公主府见马玉蓉。谢慕林留在家里等候着某个消息。谢映容难得地与生母大金姨娘一同跑到谢老太太那里献殷勤去了。同样在金萱堂献殷勤的宛琴见状,心中颇为不甘,回头就去找一双儿女抱怨。
她埋怨女儿不识好歹:“我早劝过你,要多到老太太跟前去讨她欢喜。老爷长年不在家,你统共也没见过他几回。如今这位太太就更不用说了,脾气好是不假,可只知道听老爷的,不会在大事上自个儿拿主意,往后的儿女婚事,只怕也是同理!难道你还真指望老爷操心家里姑娘们的婚事,会在每个姑娘身上都花一样多的功夫?!他每日忙着公务都来不及,哪里操心得过来?!
“大小姐与二姑娘顶着嫡女的名头,能够嫁得好,不出奇;三姑娘自个儿作死,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剩下一个你,嫁得好也罢,嫁得不好也罢,老爷都不会多在意。倘若老太太能多看重你几分,好歹老爷还愿意听老太太几句劝。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我都是为了你着想,才会费尽功夫去讨好那刻薄尖酸的老太婆。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我的心?不但不听话,还一再拖我后腿呢?!”
谢映芬平静地抬头看她一眼:“姨娘说话小声些吧,既然打算去讨好老太太,你就别在家里大声嚷嚷这些不敬老太太的话,倘若传到她老人家耳朵里,你费了再多的功夫,不也是白费了么?”
宛琴气得直跺脚:“正经事你不听,怎么就偏在旁枝末节上挑剔我?!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谢映芬淡淡地说,“但我觉得姨娘这心操错了方向。你去讨好老太太有什么用?老太太只管安心享用你的讨好,可一句准话都没给你,真到了北平,也不会替我操心的。姨娘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更清楚老太太一向厌恶我们母子三人。我嫁得好不好,她才不会在意呢。姨娘何苦去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
“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学点新东西,到了北平后,见了父亲,也有话可说,更显得你这些年不是一味怀念从前,而是大有长进?姨娘还年轻,倘若也想要象金姨娘似的,一辈子只守着女儿过活就心满意足,旁的再不敢有奢望,就当我没说过这番话吧!”
宛琴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又斥道:“你知道什么?!我是曹家出来的,就算当年站在了老爷这边,老爷也对我没多少情份,不过是看在你和涵哥儿份上,才容我在家里有一席之地罢了。我如今连老家的中馈都掌不了,老爷宁可叫什么都不懂的二姑娘管家,也不许我插手,就可见他对我的戒心了。我也不奢望今后还能有什么宠爱,便是曾经有过,也多半是老爷想要安从前的曹氏太太的心,装出来的。这几年有文氏太太陪在老爷身边,老爷只怕也早就忘了我。我只求你能嫁得风光,涵哥儿也能出人头地,给我挣一个体面,那我这辈子才不算白活了!当年背叛旧主的做法,也是有价值的!”
谢涵之不安地看了宛琴一眼。他知道姨娘说给她挣一个“体面”是什么意思,只要他将来为官作宦的,有了功劳,是有机会在嫡母以外,再谋一个生母诰封的。姨娘想要的就是这个,她也想做个诰命夫人,向从前的旧主与亲人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这太难了吧?谢涵之想想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认为自己真能闯过会试那一关,更别说入仕后还要步步高升了。这太难为他了,他更想努力考个举人功名,就入竹山书院任教职,轻松安逸地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