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外婆伸出鸡爪一样的手，在他的脸上来回的摸，干枯的眼眶里泪水莹莹：“小霭，你是我的小霭，外婆还能见到你，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泪水从她沟壑纵横的脸上缓缓滑下，看上去极度可怜。

穆霭的眼眶也发红，温声细语的哄：“外婆，我还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你先放开我，我必须要去前面看一眼！”

“外婆，你先放开我！”

一边劝慰着，他一边坚定无比的撸开外婆的手。

穆外婆的表情怔了怔，苍老的眸子里闪过莫名的情绪，最后还是乖乖的松开。

穆霭冲到河边，张达已经指挥人下水打捞。

水下不断涌出泡泡，一个一个的人头冲上来，可就是没有程澄的身影。

穆霭蹬掉鞋子要跳下去，张达一把拦住他：“穆总，您不用下去，程小姐她在水下不是可以憋气很长时间吗？”

“而且我刚才看得很清楚，在爆炸之前，老太太将她推了出去，所以她应该没事！”

“怎么会没事？”男人压抑着声线，怒意重重，“爆炸的声波这么大，她说不定已经震晕了。”

若是神智正常，下水肯定不受影响，可若是震晕了，落入水中的时间太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今晚的一切都太诡异，由不得穆霭不担心。

他一把甩开张达，就要下水，穆外婆却又冲过来，将他拦腰抱住，：“不准下去，不准下去，你从小不是最怕水的吗？”

“你要是跟你妈一样淹死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小霭，小霭，不要离开外婆！”

……

穆外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不已。

穆霭被她拦腰抱住，根本不好发力，又不能粗鲁的将她甩掉，急得头上冒了一层薄汗。

“外婆，你先松开我，我没事的！”

“外婆，她是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求求你，外婆，你放开！”

不管穆霭怎么加大手上的力气，穆外婆就是不松手，很难想象，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年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穆霭额上的青筋隐隐作跳。

外婆能回来，他固然开心。

可外婆一直这样胡搅蛮缠，影响他找程澄，却十分的闹心。

他额角青筋隐隐作痛，声线里已经有压抑不住的怒火：“张达，还愣着干嘛，帮忙拉开她！”

张达其实还震惊在老太太居然死而复活之中，听到这一句话猛然醒悟过来，他赶紧招手叫了几个人，一起上来拽老太太。

暗影的两三个人一起用力，居然都难以撼动老太太的铁手。

这些人也心存忌惮，不敢真的用死力，怕伤到了穆外婆。

穆霭心中燥郁更甚，看看胡乱发疯的穆外婆，又看看路灯下一片漆黑的湖面，只觉得一口血气在胸肺之中翻涌，再也控制不住。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大口血喷出了很远，有几滴落在了穆外婆的手背上，她似乎怔了怔，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穆霭抓住这个机会，手腕一个用力，总算是躲开了穆外婆的钳制，他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冲到河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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