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惜晴终于批完了考卷。

起身活动身体的时候，听见全身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她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叶知雨屋里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看她抱着一本蓝皮的《现代汉语词典》在看。

“你怎么还没睡？”她问。

叶知雨放下手上的书说：“你说等下要看看我腿上的包……”

“哦，对，对，我给忘了。”

林惜晴走过去，叶知雨把搭在身上的毯子掀开，一个拳头大的肿包赫然长在她的腿上。

完全没想到女儿所谓的“长了个包”是这么大的一个，而且表面看起来已经溃烂得很厉害了。

林惜晴有一瞬间的慌神，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她说：“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碰到了啊，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叶知雨点头说好。

她又说：“明天中午十一点半，你就到学校来等我，放学之后我带你去看医生。”

叶知雨也没说她腿已经疼得走路都难了，既然妈妈这么安排了，她也就答应了，因为妈妈说过：你要听话，不要给妈妈添麻烦。妈妈很忙，忙着赚钱养你，如果妈妈的工作被耽误了，就没有钱供你去城里读高中了，更没有钱给你交大学的学费，知道吗？

她知道，她要花妈妈很多钱，所以不可以耽误妈妈赚钱。

第二天，叶知雨写作业到中午11点才从家里出发。

平时去妈妈学校也就是20分钟路程的事，考虑到腿疼，她提前了10分钟出门。

结果她还是低估了腿疼的程度，当她走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12点5分了。

林惜晴在校门口见到她便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就在家里啊，怎么不早点出门呢？现在过去不一定有医生在了。”

卫生院离学校很近，过两条马路就到了。

挂号窗口的人果然告诉她医生都已经下班了，让她下午两点半再过来。

叶知雨觉得自己做错了事，默默地站在一边不敢看妈妈。

林惜晴激动地说：“两点半才来？我们学校两点就要上课了，我下午还有课啊！你能不能帮忙打个电话给医生，告诉他有急诊病患呢？”

挂号窗口的人不耐烦地说：“这里是乡镇卫生院又不是城里的大医院，你急你现在就到城里去啊，那里有急诊！坐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林惜晴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转身对叶知雨说：“我先带你去吃饭，再晚员工食堂该没饭了。”

叶知雨一瘸一拐地走在妈妈的身后，毒辣辣的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她觉得那个夏天的蝉鸣声听着特别的凄厉。

吃完饭以后，林惜晴让叶知雨在她的办公室里坐着休息。

两点以后教师办公室里热闹了一阵儿，参与暑期补课的老师陆陆续续都来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全都是老师，叶知雨局促地坐在那里，他们看到有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办公室里便问道：“你是几班的？”

“犯什么错了？”

“哦，是林老师的姑娘啊。”

“你读几年级了？”

“学习很好吧？”

“将来是不是要考我们学校啊？”

“到时候来我的班里吧，林老师，我一定帮你好好管你姑娘的学习。”

他们开心地聊天，大声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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