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后妃之间的家长里短，毛豆子好不容易想歇上一歇，却没想到一大清早的就被素问喊醒了，毛豆子想装作没听见继续睡，却听到震耳欲聋的一声响。

毛豆子惊吓起身，发现正是素问拿着一面锣对着自己重重地敲出了“咚”的一声响，毛豆子此时此刻极为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是一个严厉的主子，否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素问拖出去砍了，可惜，这样的事情她真的做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想想作罢。

“大早上的，宫里着火了吗？”毛豆子睡眼惺忪。

“没有没有，只是今儿个皇上觉得各宫里宫人太少怕伺候不好，特意吩咐内务府拨来了几位公公和宫女，给主子挑选。”

毛豆子随意摆摆手：“就这事儿啊，你选就可以啦，我继续睡了！”

“娘娘，这可是皇上的恩典啊，您就算再累再困都得好好收着，之后再睡。”

“好吧，好吧。”毛豆子估摸着有素问在自己也睡不安稳，干脆洗漱一番打扮齐整正襟危坐，等待众人的觐见。

毛豆子本来昏昏欲睡，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准备恢复精神，但看着几个内监跪在下面忽然没忍住一下子喷了出来。

“噗—哈哈哈！”毛豆子笑得不能自已。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素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急忙从旁提醒，毕竟不能失了体统。

毛豆子这才渐渐止住了笑声，轻笑开口，指着第一个内监：“你，抬起头来，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小展子。”内监抬头，这不是老熟人战卿还能是谁？

毛豆子差点笑晕过去，挥了挥手就让其他内监宫女退了下去，殿内只留素问和战卿两个人。

毛豆子得意扬扬地撇了撇手里茶水的浮沫，心中满是快意，早就笑开了花，先前在宫外还和我装什么呢，原来不过是个宫中太监！还总是吓唬我，现在总算栽我手上了吧！

毛豆子光顾着笑了，没有看见战卿冷冽的目光，如果毛豆子能早点发现的话，估计肠子都该悔青了吧！

“说说吧，底细如何？怎么就进宫了呢？”毛豆子端着手中茶盏，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报之前被压制的仇。

“娘娘，这些事儿内务府都有记档，娘娘想看我这就拿过来。”素问也不知道如今这个苏轻鸾怎么忽然转了性，就跟满血复活了似的。

毛豆子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素问识时务地不再说话了，毛豆子继续指了指：“我要他自己说。”

“奴才打十岁进宫，一直在内务府当差，如今得了主上恩惠，前来伺候鸾妃娘娘。”毛豆子似乎都能感觉到每一字一句都是从战卿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这样啊，”可惜毛豆子的恶作剧显然还不打算结束，“那为什么独独来侍奉我了呢？本宫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惦记啊？”

“鸾妃娘娘样貌容姿天成，人又善良可亲，自然是宫中人的表率，是奴才们做梦都想侍奉的主子。”

“嗯。”毛豆子长长地“嗯”了一声，似乎极是满意。

依着战卿的性子，怎么可能落于下风，他适时进言：“娘娘，奴才正有一事要和娘娘回禀，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毛豆子现下心情好得很，自然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让素问退了下去。

没想到素问刚离开的下一秒，毛豆子整个人就被战卿按在了榻上。毛豆子始料未及，头上钗环还叮当作响，仿佛马上就要戳到自己头里去了。

“战、战卿，你、你不可对本宫无礼！”毛豆子随手摸到桌上一个陶器摆件，“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我这就砸碎它把素问叫进来！说、说你非礼我！”

战卿看着毛豆子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这才稍微放开她，自顾自地坐在木凳上，还煞有介事地甩了甩手里的浮尘。

战卿轻笑出声：“非礼你？你觉得说出去会有人信吗？毛豆子，省省吧，这裏就我们两个人，劝你还是把你那套心思收起来，别总想着怎么折磨我！”

“你……”毛豆子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在酒楼里待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进宫来了？还是个内监的身份！”

“我的目的，你不需知晓，”战卿抚了抚浮尘，“至于我是不是公公，你要验货吗？”

战卿凤眼一挑，询问的目光平添几丝妖冶，好像都能直直地扎进毛豆子双眸中去。毛豆子从来都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面对他人如此不屑一顾的挑衅，她当然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降认输！和战卿打交道，多说一句话，都无非是与虎谋皮，毛豆子清楚自己根本占不到一丝好处，只得作罢。

毛豆子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本宫大度不追究，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信条，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如果你要是违背了我活过万年王八的愿望，有你好看的！”

“好好好。”战卿只是觉得，天底下哪儿来的这么傻的姑娘，好好的一个人不做，生生把自己比作什么乌龟王八的，真是搞不明白。

虽然毛豆子不知道战卿为什么笑，但既然他笑了，她就知道危机一定是解除了，从今往后不招惹便是。

毛豆子怀着美好的畅想将素问叫了进来，收获的却是素问喜出望外的表情：“主子，你猜我刚才在外面得到什么消息了？今儿晚上皇上就要选新进宫的秀女们侍寝了，也不知道谁会那么幸运成为第一个，这可是在宫中扬眉吐气的好机会啊，象征着满门荣耀。”

听着素问说得兴起，毛豆子对这些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哦，就这破事儿啊，谁爱去谁去吧，不要叫我就好。”

战卿也听到了素问带回来的消息，但碍于人前也只能一言不发，恭谨地站在了一旁，不过那脸色，都能和黑煤灰一较高下了，就连毛豆子也不知道他的脸怎么会一瞬间黑成这样，不过此刻的她一点都不想招惹他，干脆没有搭理，准备继续去睡觉。

“哎呀，主子。”素问哪里还能允许毛豆子继续睡，一把将毛豆子从床上拽了起来，“就像叶妃泠贵人她们，一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沐浴又熏香的只等皇上召唤了，您也快准备准备吧，马上就要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您就要和床长在一起了！”

“如果可以和床长一起的话，我真的不介意。”毛豆子虽然睡意大减，但还是不肯离开床榻一步，最后还是素问将毛豆子拉到了梳妆台前，精心梳着特色的发型，变着花样抹着不同的胭脂。

毛豆子这才认真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几天啊，看看镜子里那个黑着两个大眼圈的人，还是那个先前天福酒楼里独一无二天生丽质的毛豆子吗？毛豆子忍不住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还得想办法补救：“素问，你知道这个宫里有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吗？”

“娘娘说的话，奴婢听不懂。只知道宫里关于保持容颜的各种药都是太医开的，要不奴婢去给您找？”

“不必了，我又没病，找什么太医？等有时间我去找沈嫔问问吧，她素爱发明这些。”

“是，娘娘。”

毛豆子就这样怀揣着担心度过了一日又一日，眼见叶妃、沈嫔、淑嫔、泠贵人都已经被传召侍寝了，唯独毛豆子从没有过，素问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毛豆子倒是乐得自在，经常调侃素问是妃子不急宫女急。

这天刚用完早膳，沈嫔就迫不及待地踏进了毛豆子的寝殿，满面春风。素问还以为沈括是得了皇上的什么宠幸，巴不得自家主子也能开个窍：“沈主子，你给我家娘娘说说皇上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一定特别温柔吧？我家娘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些居然一点都不上心，我都怀疑她是不是需要看看太医了？”

还没等毛豆子“教训”素问呢，沈括听着素问的话就先笑了一下：“你们还不知道吗？我们几个被传召那也都是太后的意思，而皇上自己呢，就一直在批阅奏折，好像故意折磨我一样，让我在旁边研墨，这一研就是几个时辰，我现在手臂还酸着呢，就这还不算完，研完墨连休息都不让就给送回来了，我打听过了，就连叶妃那里也是如此，看来我们这位皇上啊，没准儿是在向锦贵人表示自己的真心呢！”

“那我可不要去，还不如在宫里睡觉来得踏实呢！”毛豆子颇为得意地对素问挑了挑眉，果然还是自己英明神武，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差事！

“说得对！”沈括很是赞同毛豆子的话，“你上次不是和我提过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吗？我这次就是专程来带给你的，虽然我没试过，但我觉得应该很不错，精心做了七天七夜呢，你试试？”

毛豆子看着所谓的黑乎乎的养颜膏，就好像有个恶魔在冲自己招手，不停地对自己说着：快来用我啊，快来吧，用了我你就会变成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

毛豆子猛然眨眼，设想的一切才从眼前消失，但又不好意思打击沈括的自信心：“谢谢你的好意啦。”

“不客气，你要是喜欢我还给你做。”沈括得到赞赏之后开心得很，看了看时辰，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哎呀，不好了，我殿里的加大风力版的大风筝应该做好了，我要赶紧回去试试，再会。”

“好。”毛豆子总算是送走了这尊大佛。

毛豆子正准备趁没人的时候把养颜膏扔掉，结果素问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喜气洋洋：“主子主子，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什么？”

“皇上今儿晚上宣您侍寝了！”

毛豆子一口水一下子喷到了素问脸上。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毛豆子急忙拿出手绢给素问擦干净。

“主子您赶紧收拾收拾，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吧，就算其他主子没得到皇上的垂青，没准儿您就行呢！”

毛豆子瞪了素问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黑暗养颜膏，二话不说就全部抹在了自己脸上。素问一脸蒙：“娘娘，你这是？”

“素问啊，你过一会儿赶紧召太医来给我看看，看我是不是容颜被毁中毒了，要是中毒了可就没办法去侍奉皇上了，还辛苦你传话，就说怕我的病气过给他，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