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士诚和他麾下的众文武俱是一愣,脸色慢慢开始发红。特别是李伯升、吕珍等以前与王克柔交往颇多的武将,简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真是太丢人了。自己这边先前还在悄悄地谋划,如何摆鸿门宴,吞并人家的队伍和地盘儿。谁成想,人家王克柔自己主动把地盘送上门来了?!两相比较,谁君子谁小人,一目了然。
“这次出兵仓促,老窝那边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万一被贼人所趁,咱们就有些进退两难了!”王克柔却不知道刚刚发生在常州军内部的争执,见张士诚迟迟不肯回应,还以为此人是跟自己见外,笑了笑,继续补充,“所以呢,既然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小弟我就准备返回镇江去了。一方面根据最近战场上所收获的心得,把手底下的兵马好好整顿一番。另外一方面,也能替老哥你看着点儿身后,让你放心地跟鞑子周旋!”
“这,这,兄弟,兄弟你真是太,太客气了!”张士诚的脸皮再厚,听到此处,也惭愧得两颊涨血。大手在身前搓了几下,结结巴巴地回应,“那湖州是你带着弟兄们舍生忘死才攻下来的,哥哥我怎么好意思白拿?你尽管放心回镇江,湖州随便留两三百人就行。我另外派两千兵马去归安县替你看着。等你什么时候腾出手来了,我的人马再撤回来就行!”(注1)
“不可,不可,张大哥麾下的兵马也不充裕。况且小弟我也不懂治理地方,还不如直接把湖州城给了你!”王克柔闻听,立刻用力摆手。
“那怎么行?你把我张九四当成什么人了,居然厚着脸皮从自家弟兄手里抢地盘?”张士诚也突然客气了起来,死活不肯接受对方的大礼。
眼见着二人兄友弟恭,推让个没完。常州军长史黄敬夫心中大急,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笑着打岔,“主公,难道你不请王将军进营中坐坐么?这大冷天的,都堵在辕门外说话总不是道理!”
“啊?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怪我,怪我!”张士诚立刻朝自己脑袋上狠拍了一巴掌,大声道歉。随即,用另外一只手拉住王克柔的胳膊,大声说道,“湖州城归谁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今天难得兄弟你有空来,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上几十大碗!”
“我这点酒量,哪是哥哥的对手?”王克柔被扯得踉跄了几步,笑着摇头。
“你小子别装,都是当年推盐包的弟兄,咱们谁还不知道谁?”张士诚却不肯松手,继续拉着王克柔,大步流星往军营里头走,“你放心,今天你喝倒了,我派八抬大轿把你送回去。如果你愿意住哥哥我这儿,我找四个美人儿来给你暖床。放心,全是没被碰过的清倌人,绝不会拿残花败柳来糊弄你!”
“张大哥,张大哥你真是太客气了!”王克柔无奈,只好跟着张士诚继续往军营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