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于是再也没有来过。
现在,他仍然不希望她看到自己。可是心底里,却又无比地企盼着见到她。
郄浩说:“别看了时哥,嫂子好着呢,没和别的男人一块儿。就是最近公司特别忙,她去德国出差了。”
时樾“哦”地笑了一声,“那就好。走啊!”
郝杰开了车过来,拉时樾上了车,郄浩和其他的几个兄弟也都各自开了车,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海底捞开去了,要给时樾洗尘接风、除晦气。
而这时候,几百米开外的一栋楼里,玻璃墙内,三个人正静静地看着。
欧阳绮偏过头,说:“喂,没哭吧?”
南乔淡淡地看向她,面色平静又安然。这一年,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说:“哭什么?”
欧阳绮笑眯眯的,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乖!”
旁边的石栎看着欧阳绮,也温和地笑了。
南乔的公司发展壮大,搬进了新的宽敞明亮的写字楼。这栋写字楼名叫“银河”,有着流线型的外观设计,星河一般的穹顶,十分契合即刻飞行的风格。
时樾服刑的这一年,南乔参加了许多国际性的合作项目。她的工作重心,渐渐从研发转移到了飞行器的社会性应用——让飞行器真正为人类服务,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时樾脱离了安宁,就开始筹备新的公司,后来入狱,便暂时搁置下来了。出狱后,他和郄浩、郝杰等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名叫“棠棣”的公司,专门从事影视特技和特效制作。凭借他之前丰富的人脉,wings在极限运动方面的丰富资源,棠棣公司很快接到了相当一批项目,步入了运营的正轨。
时樾很忙。南乔也很忙,乘坐的飞机在空中交错的时间,都比两个人同时在北京的时间多。
时樾做事,有股子狠劲和冲劲。有时候半夜里闲下来,那种思念便是愈发的刻骨铭心,比在监狱里还要难耐。
那张彩虹跑照片的打印纸,几乎都已经被他翻烂了,用透明胶密密地粘合了起来。他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把打印纸翻过来,仿佛这样,就能把照片里是背影的南乔翻过来,看到她的面容一样。
这时候他会驱车去雁栖湖畔,远远地站在湖水边眺望南乔的家。
自他入狱之后,南宏宙担心南乔再有危险,就勒令她凡在北京,每晚都要回家去住。他那三条德牧本来是郝杰交还了南乔在养着,也被南乔带回了家。南宏宙退休了,这三条狗和他,也算是一个陪伴。
只不过南宏宙接受了他的老大老二和老三,什么时候能够接受他,他心裏没有一点儿底。
尤其是他有了二次入狱的经历之后,老爷子是不是会更加嫌弃他,他更加的不知道了。毕竟,一个堂堂的北空司令员,又怎么能有一个蹲过两次监狱的女婿。
他每每想到这裏,心中都有隐隐的烧灼。
他不是不想去找南乔,也不是不能去找南乔。
他只是,不想让南宏宙知道后,看不起他。
他靠在湖水边的大树上,看着夜色下的雁栖湖上结着冰。但到底春天要来了,他偶尔能听见冰块出现裂缝的声音。
冬末夜晚的温度仍然很低,他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脚,目光投向了旁边的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