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睿安的手背新鲜直流,终于笑不出来了,咬牙狠骂道:“疯子!”
他扭头打算离开,半掩的门忽地被撞开,一记拳头迅疾砸在他脸上,他不及反应,傅希境的拳头再次挥过来,白睿安踉跄扶着墙壁,才没有被打趴在地。鲜血从嘴角蔓延,他舔了舔血迹,抬手就往傅希境脸上招呼,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凌厉。
南风像是没看到眼前的状况般,从楼梯上爬起来,漠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傅希境喘着粗气,胡乱抹去嘴角的血迹,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纸袋,匆忙追过去。
她崴了脚,走得极慢,高跟鞋踢掉了,赤脚一拐一拐地走在地毯上。
傅希境追上去,从袋子里拿出羽绒服披在她身上,拦腰将她抱起,这一次,她竟破天荒地没有抗拒,他收紧手臂,望着她呆滞的眼神与红肿的脸庞以及额角磕破的伤口,闭了闭眼,心口一窒。
原本准备至少十分钟的发言,被他缩减成了两分钟,从台上下来,他急匆匆地跑去洗手间找她,喊她的名字,没有应答,他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女洗手间,惊得在裏面补妆的两个女人尖叫着跑出去,他敲了每一个格子间的门,她不在裏面,他跑去更衣室,发觉她的衣服鞋子都在,松了口气,知道她还没有离开酒店,取了她的东西,又转身去了别的洗手间,依旧不见她踪迹。他走回宴会厅,路过楼梯间时,发觉门虚掩着,裏面有脚步声传来,他推开门,一眼就望见她倒在地上,气血上涌,拳头朝白睿安狠狠砸过去……
将她安置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痛心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我带你去医院。”
南风隔开他的手,没有回头看他,声音轻若呓语:“你一定很好奇我跟白睿安的关系吧?”
傅希境插车钥匙的手顿了顿,是,他非常非常好奇,可是:“那个回头再说,我先带你去医院,你的脸需要消肿,伤口也需要上药。”
引擎刚发动,却被南风关掉,她终于偏头看他,眼神却是那样虚无缥缈,像是透过他,看向了别的虚无的地方。
“傅希境,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不告而别……”
傅希境心脏一紧,双眸霎时变得幽深。
“我现在告诉你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想要得知的原因,这一刻,他心裏竟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别说,别说,千万别说。
“因为,我爸爸是季东海。”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季东海?”他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有点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南风冷笑,“当然,傅总贵人多忘事,这样一个小角色,大概早就不记得了吧。”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年,那不过是他事业王国中的沧海一粟,他不记得无可厚非,可他不知道,他的冷酷与残忍,摧毁了一个家庭,摧毁了她所有的幸福。
傅希境眉头蹙得更深了。
南风又说了一个名字:“云海建筑,或许傅总还记得。”
傅希境猛地抬头,脸色骤变。
南风闭了闭眼,终于,终于到了袒露的这一刻,她也终于承认,重逢之后,从拒绝与他相认,到闭口不谈当年离开的原因,不是担心他得知真相后的暴怒,也不是害怕他不放过自己,而是,她怕,他们之间,在那个真相面前,跌入深渊绝境,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就连那些既痛苦又美好的记忆也变得不堪。
可是,她与他之间,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便昭示着这样无望的结局。
是她太贪心,想要的那么多,所以才会什么都握不住,对吗?
她睁开眼,眸中已复清明,声音冷然中带着深深的痛楚:“没错,我爸爸就是云海建筑的负责人。”
很轻的一句话,如引爆深埋的地雷,“嘭”一声,将傅希境的心,炸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