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有时候会去省队看陆笙打球。
正值盛夏时分,地面热得能把鸡蛋烤熟。所有运动员——无论男女老少,被拉到室外网球场,顶着炎炎烈日训练。
不是没有室内球场,室内球场也不是没有空调。但是网球比赛很多时候在室外,打球需要适应各种天气因素,这是基本要求。
普通人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晒得不行,更别说运动了。每到这个时候,省队全体队员和教练,都会变黑至少一个色度,等秋天以后才白回来。
陆笙不仅变黑了,还几次三番地晒脱皮,脸也晒伤了,红红的发痒,很不好看。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太丑陋了,简直不能面对南风。
偏偏南风还跑来看她。
树荫底下放着几个大桶,有装水的,有装冰块的。还码着几箱子饮料,是为了补充运动员体内的电解质。饮料不远处就是一排垃圾桶,裏面装着满满的电解质饮料的空瓶子。这是保洁员们的最爱。
有时候队里人手不够,南风还会帮着给运动员打水。
许多球员年纪都不大,学打球的时候就视南风为偶像,这会儿面对偶像亲自给打水,特别特别受宠若惊,捧着水杯激动不已。
南风就像个老人家一样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摆架子,经历过人生大大起大落,此刻云淡风轻的像一只野鹤。有人问他问题,他总是答得言简意赅,态度平易,绝不会不会傲慢回避。
俗话说,看一个女人的品味,就看她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南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胸襟和教养,让陆笙的队友们不止对他,甚至对陆笙都产生了好感。
陆笙自己都不知道,她因为男朋友而不小心圈了好多粉。
身为教练,李衞国虽然不用上场打球,却也很忙,只是偶尔偷一点闲工夫来找南风絮叨几句。
场上的运动员们,说是“挥汗如雨”一点也不夸张。南风的目光追着陆笙的身影。她的衣服和头发已经完全湿了,皮肤表面包裹着一层细密的汗水,阳光一晒,反射着细碎晶莹的亮光。
李衞国走过来喝水,一边喝水一边明知故问地说:“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看我女朋友会发光。”
噗——李衞国把水喷出来了。他举着水杯,瞪了南风一眼,“你能不能给我说人话!谈个恋爱把脑子都谈傻了。”
南风便收回目光,看了李衞国一眼,反问,“怎么了?”
李衞国才不想探讨这种问题,岔开话题说,“说点正事。”
“嗯。”
“你有没有感觉,陆笙今年的状态并不如去年那么好?”
“并没有。”
“我说真的。她吧,也不是不好,训练比赛什么的都挺努力的,但就是感觉没有去年神经那么专注那么兴奋,你觉得呢?”
南风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对她的期待太高了。她不会始终保持前两年那种上升势头,会慢慢缓下来的。”
“切,难道你对她的期待不高吗?另外我觉得你这个理论不对,你我都清楚,陆笙的潜力远远没有释放呢!”
南风总觉得李衞国似乎意有所指,他问道,“李教练,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这种可能,陆笙状态没有达到最好的原因是因为她谈恋爱了?她总是和你在一起,难免分心啊。”
南风一笑,“李教练你想太多了。我也巴不得她‘总是和我在一起’,可事实并非如此。”
李衞国翻了个白眼,“你干脆来当教练好了,那就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了。”
南风只是笑而不语。
李衞国又说,“但我真觉得她分心了。”
“证据呢?”
“没有证据,直觉,凭我从业三十年的直觉。”
“恰恰相反。我的直觉告诉我,恋爱是陆笙的正能量。”
两人到此产生了分歧。对于南风,李衞国也挺理解的。俩人正蜜里调油呢,你突然站出来告诉他,他是她的负担……不生气算教养好了。
南风走的时候给了李衞国一支治疗晒伤的药膏,托他转交给陆笙。
回到公司时,冯助理给了他一大堆东西。有文件要看,有合同要签。南风看着这堆东西,发呆。